正在吃瓜的韓星霽猝不及防地被點名,一臉問號地看著韓子攸他那點事情跟皇帝血統可能有問題比算個什麽啊?


    第294章


    韓星霽看著韓子攸的表情直覺有些不對,實際上關於剛才的事情也沒什麽好查的,人證物證俱在,而在剛剛那段時間裏,太後身邊的大長秋甚至已經弄清楚了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


    所有的供詞和證據都指向韓子韶,當場丞相等人看著韓子韶的目光都變得不太對了。


    韓子韶麵色慘白地坐在那裏,他忽然有了一種預感,今天的事情……隻怕已經不是他能控製的了。


    而韓星霽在下麵認真思考了一下發現,韓子攸這一手可能就是為了進一步降低韓子韶在大臣心裏的評價。


    畢竟若韓子韶真是有為皇帝,說不定下麵的大臣就捏著鼻子認了這個皇帝,大不了就是再找一個有皇室血脈的孩子給皇帝去養,然後立為太子,這樣皇位還在韓家人手上。


    所以不能排除大家合夥為韓子韶遮掩這種情況,但是如果韓子韶是個陰險小人,無論是誰可能都不想讓這樣的人當皇帝。


    想一想他們這些人的兒子孫子都是能出入宮廷的,韓子韶能用這種手段惡心韓星霽,自然也能用這種手段惡心別人。


    而且穢亂宮廷的罪名一旦判下來不死也要脫層皮,基本上是絕了以後的官路。


    這簡直是防不勝防。


    丞相聽到整件事情之後心裏十分膩歪,他恨不得拽著韓子韶的領子問他:你是皇帝,有什麽手段不能用非要用這種陰私手段?你當自己是後宮嬪妃嗎?


    皇帝真的看誰不順眼你就把人給貶了,或者不用就行了。


    一邊假惺惺的表示要重用,一邊這樣毀人,腦子裏到底裝的什麽?


    韓子韶沉默地坐在那裏,聽著廷尉詢問韓子晷。


    韓子晷作為韓子韶的兄長,其實也沒比他大兩歲,真正的情況他是不太清楚的。


    但偏偏韓子晷找到了當年王妃身邊的侍女以及韓子韶的乳母之子。


    乳母已經死了,侍女……其實在法律上也已經是個死人,隻不過她當初被扔到亂葬崗的時候還有幾口氣,又恰巧被人救了迴去。


    隻是臉毀了嗓子也啞了,這些年一直苟延殘喘地活著。


    乳母的死亡當時說是失足落水,後續案子草草了解也的確沒有更多的證據證明是人為。


    但是侍女還活著的確證明了很多東西。


    廷尉沒有急著提審侍女,隻是細細詢問韓子晷為何懷疑,又是什麽時候開始尋找證據,什麽時候找到這些證據。


    韓子晷坦然說道:“去年我找到的那位侍女,不過迴來我把她藏了起來。”


    廷尉又問道:“既然找到為何拖到現在?”


    韓子晷看了一眼韓子韶說道:“當時父王健在,不準我查這些,為此還打了我一頓板子,險些要了我的命,後來父王因病薨逝,我又需要守孝,而且那時證據不充分,我也擔心冤枉王妃。”


    韓子韶此時陰惻惻地看著韓子晷問道:“父……武寧王真的是因病薨逝而不是你弑父?”


    韓子晷似乎一點都不怕直接說道:“父王的脈案還都有留存,但是宮中也派了禦醫前去為父王診治,便是我能收買王府郎中也收買不了禦醫,更何況父王的病已經持續了很多年,去年是到了無法挽迴的地步。”


    韓子晷將證據準備得非常充分,一樁樁一件件都跟他沒關係。


    然而韓星霽看著總覺得有些奇怪,有的時候證據越是充分就越是顯得可疑,韓子晷為什麽會留下這麽多證據?甚至連無關的證人都有,是不是他早就想到會被質問?


    廷尉顯然也想到了這一點,追問了一句,韓子晷歎氣說道:“我也是未雨綢繆,昔年同在王府之時,我與陛下關係並不和睦,父王薨逝陛下傷心欲絕之下難免要問我的罪,不如此,隻怕我也早已追隨父王而去。”


    韓星霽聽後差點笑出來,很好,在陰險狡詐之後,韓子韶身上又多了一個標簽:殘害手足。


    實際上這一年他也的確沒少磋磨韓子晷,隻不過因為韓子晷為人比較沉默,韓子韶做得也不是很過分,大家說情都不知道怎麽說,所以也沒多管。


    如今韓子晷提起來,大家迴想一下,便覺得的確如此。


    韓子晷又追加了一句:“還有我當時在暗中查訪王妃昔年與那名侍衛的事情,若是為真必然要告發,到時免不得要被人懷疑為了告發而弑父,所以自然也要小心一些。”


    聽上去的確是合情合理,韓星霽看著韓子晷忍不住思考,這個人思維如此縝密,行動力又這麽強,能追溯那麽久遠的事件,是怎麽被韓子韶壓著打的?


    就算武寧王偏心也也不至於如此。


    韓星霽仔細觀察著韓子晷,順便還看了一眼旁邊的韓子攸。


    作為第一個揭發這件事情的人,此時的韓子攸就仿佛是一個看客一樣,根本沒人在意他。


    所以他十分安靜地站在一旁,然後……看了一眼攝政王?


    韓星霽也下意識地看了一眼樓時巍,在他目光看過去的時候,樓時巍似乎感應到了什麽,側頭看了他一眼。


    攝政王原本嚴肅的麵容柔和了一瞬,似乎在無聲的安撫。


    而韓星霽腦中的迷霧一下子就散了開去,從那天樓時巍提醒他要有好戲看到現在這個場麵,他十分懷疑韓子攸跟韓子晷兩個人在追查的過程中有樓時巍的幫忙。


    否則已經過了二十多年的事情,哪兒是那麽容易查到的?


    尤其是那個又被毀容又啞了的侍女,當初她都已經是死人,又被人從亂葬崗裏挖出來,基本可以等於是線索全無,這兩個人手裏能用的資源有限,還得不讓皇帝發現,哪怕他們已經追查了一兩年,又哪裏是那麽容易查到的?


    韓星霽迅速收迴目光,老老實實坐在那裏充當透明人,決定一句話都不多說。


    直到這個時候他才意識到那些留在樓時巍身邊的往來者為什麽嚇成那樣。


    樓時巍見到原本眼中帶著迷茫的韓星霽瞬間瞪大眼睛就知道青年是想明白了,不過韓星霽迅速收迴目光,縮了縮身體的動作讓他有些不太高興的眯了眯眼。


    他收迴目光看著眼前的茶盞,忍住了歎氣的衝動。


    韓星霽想明白的或許隻是冰山一角,他從頭到尾都沒怎麽在韓星霽麵前表現出兇殘的一麵,如今……小孩兒怕是別嚇到了。


    也不知道韓星霽想明白了會不會遠離自己,畢竟他現在已經有了立身之基,並不需要依靠攝政王。


    若是就此做切割也不是什麽壞事,韓星霽跟他牽扯越少越好。


    他做的事情若是昭告天下已經算得上是駭人聽聞,將來他被清算的時候這一筆一筆都是罪名,跟他牽扯太深到時必然會斷送性命。


    想是這麽想,但樓時巍心中不可避免還是一絲不快。


    旁邊的廷尉在審案的過程中下意識的看了一眼攝政王,然後被攝政王的臉色嚇了一跳,連忙加快了審問的速度。


    其實審問的過程還挺順利的,韓子晷那邊的供詞從頭到尾邏輯都沒有問題,他找來的侍女也的確是當年那個人。


    雖然侍女已經啞了,但是身為王妃身旁最得力的大侍女,她跟王妃從小一起長大,自然也曾經一起學習。


    兩個人情同姐妹,在這種情況下,她應該是幫王妃保守秘密的。


    可惜她喜歡上了武寧王,當初她作為侍女陪嫁到王府,從名分上來說其實也是武寧王妾室的備選。


    隻不過武寧王對王妃一往情深,除王妃之外並沒有娶其他妾室,韓子晷的母親原本隻是奴隸,生了韓子晷之後也被處理了。


    至於這名侍女,因為王妃跟她感情深,武寧王就沒有吃窩邊草。


    可他越是如此侍女就越是情根深種,等到發現王妃跟青梅竹馬私通有孕之後,她就陷入了兩難,一方麵是跟王妃感情深厚,另外一方麵是不願意心上人被蒙在鼓裏養別人的孩子。


    隻是在她聽到王妃跟侍衛暢想以後武寧王的王位會被他們的兒子繼承之後,便下定了決心想要告發。


    不過還沒等她告發就被王妃先一步發現,然後便假借要將她嫁出去,把她交給了侍衛的堂兄,侍衛堂兄把人娶迴來之後新婚之夜就把人給捅了一刀,順便劃爛了臉,讓人給扔到了亂葬崗。


    王妃和侍衛都已經去世,但是侍衛的堂兄倒還活著,此時也被韓子晷帶上了京,甚至還找出了當年王妃跟侍衛兩人的來往信件。


    布帛上麵的字已經不太清楚,依稀還是能看出來。


    在廷尉的鑒別之下,確認其中一封信件是王妃所寫,上麵也的確寫了她懷有身孕的事情。


    到了這個程度,事情基本上已經水落石出。


    韓子韶卻很冷靜地環視了一眼,然後盯著樓時巍麵皮抽了抽笑道:“攝政王想廢朕就直說,何必兜這麽大一個圈子,難道不累嗎?”


    樓時巍抬頭看了他一眼,沒有理會他的質問,隻是輕飄飄說了句:“陛下,退位吧。”


    第295章


    韓子韶聽到退位兩個字當場就瘋了,站起來拔出了腰間的佩劍大喊著:“我是天子,並無大過,你怎敢以臣謀君!”


    韓子韶身邊的人也有些慌亂,站出來紛紛表示:“茲事體大,諸位應該隱瞞才是,否則難道要將此事昭告天下?”


    他們這些人一直是忠於韓子韶的,壞事做了一籮筐,一旦韓子韶倒台,他們誰都的別想好。


    韓星霽在韓子韶拔劍的時候就帶著陳聊等人護住了太後。


    想要廢帝,必須要有太後懿旨才算名正言順,否則就算樓時巍是攝政王也不可能真的把人給廢了。


    韓子韶自然也知道這一點,拔劍出來之後就看向了太後。


    不過他大概還沒有瘋太徹底,沒有直接撲上來把太後搞死,但是他身邊的那位謀士卻很清楚,直接從韓子韶手裏奪過劍衝了過來。


    韓星霽站在前麵一步不退,他身旁的陳聊和鍾微兩個人上前一步。


    不過也沒等他們兩個動手,旁邊就砸過來一枚茶盞,正好砸在了謀士的太陽穴上,將人砸的踉蹌了一步。


    陳聊和鍾微兩個人看到之後立刻衝了上去控製住了謀士。


    韓星霽轉頭看去正好看到樓時巍眼神冰冷地盯著謀士,而簡英則正在幫他擦袖子上的水跡。


    樓時巍沒有多看韓星霽,轉頭說道:“羽林軍何在?進來護太後懿駕!”


    羽林軍進來的時候,韓子韶就明白了大勢已去,他杵著劍環視一周忽然神經質一般笑道:“朕早該知道,早該知道!”


    樓時巍沒有理會他,轉身說道:“時辰不早,樂安伯護送太後迴宮休息吧。”


    韓星霽看了一眼,覺得場麵應該控製了下來,沒看丞相他們一個個都很放鬆,除了臉色不太好看之外,根本就沒任何緊張的意思,氣氛比之前廢韓曉還鬆弛。


    而這個臉色不好看,韓星霽覺得應該也是熬夜的緣故。


    畢竟外麵已經有了些許光亮,天都亮了,在場的除了韓星霽他們幾個年輕人和樓時巍這個正當壯年的攝政王之外,剩下的年紀都很大,尤其是老丞相,熬一夜臉上都有黑氣。


    韓星霽立刻扶著太後一路去了紫極宮,走在路上的時候太陽出來了。


    太後握著韓星霽的手溫聲說道:“否極泰來,以後會好的。”


    韓星霽用力點頭說道:“是,太後也不要憂心,此事丞相和攝政王肯定會解決好。”


    隻不過他沒跟太後討論下一任皇帝是誰。


    說實話韓星霽都有點拿不準,現在有資格的韓子攸、韓子善和韓子培。


    韓子善和韓子培兩個人都已經訂婚,再加上兩個人的確不合適,會被選上的概率太小了。


    當初第一次選他們沒有入選,第二次還是沒有,第三次也很難。


    至於韓子攸……他在這件事情之中扮演的角色並不是很光彩,之前隻是在查韓子韶到底是不是皇家血脈,但是誰都沒忽略韓子攸。


    這件事情嚴格來說跟韓子攸沒有任何關係,在他嘴裏,他跑去武寧是為了幫兄弟兼朋友,但誰都知道他根本就是因為當初沒有選他當皇帝而懷恨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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