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時巍上課雖然少但檢查功課發現不滿意也是會打手板的,整個書館唯一沒挨過打的就是韓星霽。


    一方麵是因為韓星霽的功課的確完成的好,另外一方麵……王若清看得清楚,大王對這孩子多了一份憐惜,想來是心疼他年幼時期的遭遇。


    韓星霽靦腆笑了笑:“不打也要罵的,您也知道大王板起臉來教訓人還挺嚇人的。”


    王若清被他插科打諢說得笑容滿麵,倒也沒有拒絕這份束,隻是說道:“你迴頭差人把他們的作業都給我送一份來,我看看他們都學到了什麽程度。”


    韓星霽立刻說道:“這些我都心裏有數,明日就讓人給您送來。”


    他說明日,果然第二天一早就親自送了去。


    王若清先是看他寫的那份文書,打開之後還沒看內容,隻看字便笑著說道:“你這筆字倒是有了幾分大王的風采。”


    韓星霽從開始寫毛筆字用的就是臨摹樓時巍的字,可不是像嘛。


    此時他聽後卻搖了搖頭說道:“不及大王字中風骨一成。”


    樓時巍寫字剛勁有力,落在紙上便能看出殺伐果斷。


    韓星霽怎麽學也隻能算是幹淨利落,沒那麽鋒銳。


    王若清卻說道:“他當年也不是這樣。”


    韓星霽有些好奇問道:“大王年輕是什麽模樣?”


    王若清迴憶了一下笑道:“他啊,當年霸道的很,京城小霸王,但是秉性純良,黑馬銀槍嫉惡如仇,那些作奸犯科之人看到他就兩股戰戰。”


    韓星霽聽了之後一臉震驚:“啊?京城……小霸王?”


    王若清應道:“對,他父母隻此一子溺愛非常,再加上他年少時容貌出眾,穎悟絕倫,樓家百年沒出過這般天資卓絕的孩子,所以闔府上下都寵的厲害,便是當年的惠太子也對他諸多容忍。”


    “太子……都要容忍?”韓星霽眼睛已經瞪到不能更大。


    王若清低聲說道:“現在知道的人也不多了,惠太子當年有兩位表兄弟,惠太子母族略有不堪,這兩位表兄弟也形容放蕩,當時大王身上掛著太子洗馬的職銜在東宮做事,那兩人入宮之後就衝撞了大王,大王警告他們兩次不成,就直接掀了東宮的書房,把那兩個人打的半死不活揚長而去,臨走的時候還把官印給掛到了東宮那棵柿子樹上,惠太子不得不找人搬了梯子才拿下來,就這樣也沒剝奪他的官職,反而把那兩位表兄弟給趕出了東宮。”


    韓星霽嘴巴變成了o型。


    第210章


    韓星霽實在是沒想到樓時巍還有這麽精彩的過去。


    他隻聽舒雲來說樓時巍多麽厲害,未及弱冠便能力挽狂瀾。


    可那都是之後的事情,在這之前舒雲來知道的不多,韓星霽也沒別的地方能打探。


    如今也是機緣巧合才聽王若清說這些。


    王若清難得找到一個聽眾“詆毀”攝政王。


    他跟樓時巍關係還不錯,當年稱得上一聲損友,隻是後來山河破碎,朝廷動蕩,他變了,樓時巍也變了,攝政王日漸威嚴,過去的事情自然也不再提。


    王若清不好跟別人說,但是韓星霽卻沒什麽顧忌,這孩子對攝政王忠心的很。


    別人以為他有了國學館的差事跟攝政王便疏遠了,甚至連皇帝都這麽想,但王若清隻看他的行事就知道這孩子心還是向著攝政王的。


    如此便也沒什麽顧忌,尤其是看這孩子一臉震驚的模樣尤其可愛,忍不住就想多說一點。


    於是韓星霽還知道了當年鼎鼎有名的京城小霸王不僅敢掀東宮書房,打太子表兄,甚至還敢在跟皇帝下棋的時候耍賴悔棋,也曾唿朋引伴上山打獵下河摸魚。


    那是他所不知道的屬於樓時巍的過去。


    韓星霽一時遺憾自己生得太晚,穿得也太晚,沒見到那般性情鮮明的樓時巍,一時又有些心疼。


    心疼樓時巍一步一步從鮮衣怒馬的京城小霸王變成了深沉冷肅,端嚴若神的攝政王。


    王若清說這些原本是想要揭熟人的老底,此時見韓星霽滿眼心疼便停了下來,最後說道:“你在他身邊這段時日,他已經比之前好上許多了。”


    這孩子身上有一股韌勁兒也有一份樂觀,仿佛在他那裏就沒有難事,尤其是笑起來的時候,全無陰霾,看著他就覺得心頭敞亮。


    韓星霽笑了笑說道:“那我該更努力一些,多幫幫大王才是。”


    王若清勸說道:“飯要一口口吃,路要一步步走,當今天子尚且稚嫩,你也不要心急。”


    韓星霽聽懂了他的潛台詞,意思不過就是說韓子韶雖然年輕好糊弄,但他最好也不要一直糊弄對方。


    他認真想了想,這才對著王若清行禮說道:“謝先生教我。”


    在麵對韓子韶的時候他的確十分不耐煩,也覺得對方不夠聰明所以會忽悠他。


    比如說這次王若清沒請到國學館反而請到了他的學堂,韓子韶當然不滿意,韓星霽便把王若清的理由說了一遍然後說道:“臣是想先讓他去教那些小孩子,然後再勸。”


    韓子韶信了,他也就放到了一邊。


    但是想一想,韓子韶傻,他身邊總會有聰明人,萬一戳穿了他的小把戲,到時候也是麻煩事。


    王若清拍了拍他的肩膀沒有多說,攝政王教出來的人也就這一點讓人擔心,這孩子跟攝政王一樣對皇帝沒有任何畏懼,好也不好,隻看將來吧。


    他這才仔細看了看文書內容,這一看便不由得感慨:“你對這些孩子倒是用心。”


    那份文書中寫著對每個孩子的評價,上麵說是期末寄語,那些孩子學到了什麽程度,有什麽特點,在哪方麵更有特長,韓星霽都一一列了出來,不是真正認真了解哪裏知道這麽多


    外麵那些學堂先生,拽一個出來問他對學生可都了解,隻怕也沒幾個人能說出什麽來。


    韓星霽說道:“我年少,承蒙大家不嫌棄把家中孩子托付給我,這些孩子猶如一張白紙,在上麵寫什麽就得到什麽,正是最要緊的時候,學生自然不敢怠慢,總要認真一些方才不辜負他們。”


    王若清點點頭說道:“我知道了,且等我仔細看看,你若有事就去忙你的。”


    韓星霽說道:“也沒什麽事,左右不過是繼續拜訪幾位名士請他們出山,不瞞您說,我心裏也沒底,現在隻是趁著國學館尚未建成,拖一天是一天。”


    王若清聽後倒是好奇問道:“你都要請誰?”


    韓星霽也不瞞著他,直接將名單給他說道:“這些人。”


    王若清看完之後卻皺起了眉頭:“這上麵的人……有些倒是有真才實學,有些卻是沽名釣譽,這份名單必然不是大王給你的。”


    韓星霽有些好奇問道:“先生怎麽知道?”


    王若清指著上麵幾個名字說道:“這幾個人都是當年跟大王不對付最後被大王趕出去的,他們麵子上掛不住就開始往名士發展,實際上學問不怎麽樣,隻是出身好家中有錢給宣揚的罷了。”


    韓星霽聽後慢慢說道:“這份名單是陛下給我的。”


    王若清有些氣惱說道:“陛下當真是……這裏麵還有些人喜歡吸食寒食散,怎麽能去國學館教書育人?把人帶偏了怎麽辦?”


    韓星霽聽後卻十分驚訝:“寒食散?”


    他也聽過寒食散的名稱,這東西一開始研究出來原本是用來治病救人的,但後來卻成為了古代“毒品”,因為服食之後麵色紅潤精神亢奮而被人追捧。


    實際上寒食散本身的藥方有很多原料都有毒,長期服用對人體自然是百害而無一利。


    隻不過寒食散的風靡應該是在三百年後,可聽王若清的意思現在就已經有人在服食了。


    王若清見他詫異便以為他不知道寒食散是什麽便說道:“那不是好東西,你以後見到就離遠點,大王最討厭這玩意,食用之人無不放浪形骸,之前曾有一段時間許多人都服用這玩意,後來還是大王下令禁用才好了一些,隻是總有人陽奉陰違,這裏麵就有好幾個人一直在服用,大王隻是懶得管他們而已。”


    韓星霽這才知道現在沒有流行起來是因為樓時巍先下手為強給禁了。


    他看了看王若清點出來的人,一下子這個名單上麵去了至少三分之二的人。


    他皺了皺眉說道:“這些人……大毛病沒有,小毛病不斷,的確不適合去國學館教書。”


    王若清將名單一卷說道:“這件事情你別管,我去跟陛下說。”


    他也知道讓韓星霽直接把這麽多人都擼下去有些沒辦法跟皇帝交代。


    韓星霽連忙拉住他說道:“陛下選這些人是有他的用意的,怕是未必肯改。”


    王若清冷笑一聲:“能有什麽用意,不過就是選一些跟大王不對付的人好讓這些秀才也站在他那邊罷了。”


    韓星霽:……


    就算是在自己家,您這也說的太直白了一些。


    眼看王若清不複以往淡漠,眼睛都要噴火,他忍不住說道:“您先別急,這件事情交給我,我若實在處理不了再來找您行嗎?”


    王若清真要去找皇帝說不定就要激起韓子韶的逆反之心。


    韓子韶現在的做法雖然不那麽光明正大,但也還很克製,並不是現在就想跟樓時巍起衝突的意思,他在為以後做準備。


    換成韓星霽的話,若是手下有一個猜不透摸不準的權臣,他可能也會這麽幹。


    想法沒錯,隻是做得不太漂亮而已。


    可無論如何這都不是能拿到麵上來說的,大家心裏都清楚,也不肯捅破那層窗戶紙。


    王若清若是真的找上去無異於當麵給皇帝難堪,他要麽承認自己有私心要麽就承認自己眼光不好,哪一種都不合適。


    衝著韓子韶最近老實,沒怎麽給樓時巍添堵的份兒上,韓星霽願意給他一個麵子。


    王若清倒也能想到這一點,但樓時巍不好直接出麵說,韓星霽年紀小也沒有那個底氣說,總要有人幫他們出頭。


    他幹脆說道:“陛下這不僅僅是要為難大王,也是在挑撥你和大王之間的關係啊。”


    韓星霽若是用了這些人,少不得會被疑心,最近已經很多人都在猜測樂安伯突然不怎麽去攝政王府是不是有什麽風向了。


    韓星霽微微一笑平淡卻堅定說道:“我和大王可不是那麽好挑撥的。”


    他說完又認真說了句:“昨天剛見過大王,大王知道的。”


    樓時巍對他有著十足的信任,便是不高興也隻是因為他最近沒怎麽過去而已。


    王若清聽後認真看著韓星霽半晌才緩緩說道:“既然大王都沒管,那我也不好多說什麽,若有需要記得來找我。”


    韓星霽立刻湊過去說道:“還真有,您認識的人多,幫我選幾個先生吧。”


    “要幾個?”


    “五個。”


    王若清挑了挑眉,這個數量正好是他剛剛點出來都不合適的人數。


    他不由地問了一句:“你有把握一個都不留?”


    韓星霽冷冷說道:“留他們做什麽?且不說會不會對大王的名聲產生影響,他們這一個個名士做派我可看不下去。”


    這年頭的名士五花八門什麽樣的都有,有正經做學問的,也有放浪不羈的,他們一個個年紀比他大,名氣比他大,到時候他怎麽管?


    王若清原本擔心韓星霽跟這些人打交道吃虧,但此時看著他冷臉皺眉的模樣隱隱仿佛看到了攝政王的影子,一想到韓星霽親娘的作風再加上攝政王的脾氣。


    這兩個人教出來的孩子……他心裏不由得一突和緩了語氣說道:“他們雖然為人不堪,但也沒什麽大錯,你……手下留情。”


    韓星霽卻以為王若清怕自己去跟大人告狀,到時候鬧得不好收拾,便說道:“放心吧,我不會去找大王和阿娘的。”


    王若清一聽更擔心了:“你打算怎麽做?”


    韓星霽卻笑而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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