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兩個人看起來好像還挺正常的,哪怕坐下來的時候位置也挨得不是很近,這讓韓星霽有點摸不透他們的關係到底是什麽情況。


    問題是韓曉到底怎麽想的?天下美人那麽多,隻要他願意無論男人女人肯定能找到比元遙強的。


    找元遙是為什麽?圖他年紀大圖他神經病?


    隻不過這個問題他不會去問,也沒時間多思考,王太傅壓根無視元遙的存在就開始講課。


    這一節課依舊是在講禮,隻不過從君臣之禮變成了師生之禮。


    師生之禮其實說白了是僅次於孝道的存在,這個也沒有君臣之禮那麽多講究,是以課程結束得很快,到最後王太傅若有所指說道:“師者,傳道授業解惑也,無論年紀大小,隻要做到這一點便是老師,也要予以尊重。”


    他一邊說著還一邊看了一眼韓星霽的方向。


    韓星霽這才反應過來王太傅這是在幫他敲打其他人,當然具體一點大概就是在敲打韓子攸跟韓子韶。


    畢竟韓子善和韓子培他倆看上去還挺配合的,韓子勉時不時看著他傻樂,從來沒跟他唱過反調,至於韓曉……韓曉哪個老師都沒尊重過,說了也沒用。


    韓子攸和韓子韶也不傻,聽出了潛台詞,下意識地看了一眼韓星霽,心裏十分不平衡,這位王太傅身為清流十分難搞。


    他們兩個曾經被家裏要求一定要跟王太傅搞好關係,然而這位油鹽不進,送禮吧,人家不收,除非是正經節日,但正經節日送禮的又不隻有他們兩個,那麽多人中他們兩個是最不起眼的。


    畢竟還沒出仕,手中能動用的錢財也有限,想要從這麽多人之中出彩也挺難的,努力學習吧,王太傅雖然看上去對他們比較滿意,但也就那樣。


    憑什麽韓星霽剛上了幾天學王太傅就幫他說話啊?


    第75章


    實際上樓時巍壓根沒有讓王太傅關照韓星霽。


    宮裏就是個叢林,能在這裏生存下去才是合格的皇室宗親,樓時巍越是重視韓星霽就越要放他去自己麵對這些。


    就如同一塊璞玉,越是打磨越是光彩照人。


    當然打磨也是要控製在一定限度之內,超過他心裏設定的線,他就要出手了。


    至於王太傅……這個人太有個性,除了讓他好好講課之外,樓時巍反而不會讓他摻和到這些事情中來。


    他會提這麽一句純粹是發自內心。


    一定程度上其實也為了韓子攸和韓子韶好,術數未必很重要,但樓時巍親自開口就代表著在他那裏是重要的。


    韓子攸和韓子韶若是老老實實跟著學習還好,若是非要搞點什麽事情,反而落了下乘。


    更何況他對韓星霽的確頗有好感,人和人之間的感覺也不看時間長短,在看到韓星霽第一眼的時候他就很喜歡這個少年。


    不隻因為好看,而是那雙眼睛很純粹,單純是對學問的渴求,也會為了學到了新的知識而發自內心的高興。


    這份高興不是因為能夠獲得某個人的青睞,隻是因為單純的學到了東西。


    王太傅宦海沉浮這許多年,見過的人教過的學生數不勝數,卻已經少見這樣純粹的人。


    偏偏韓星霽還不是那種不諳世事的純粹,他懂得民生,知道老百姓需要什麽,也能分析出朝廷該做什麽不該做什麽,這些分析未必成熟但卻代表著他有著一定的大局觀。


    在這種情況下還有這份純粹說明這孩子對學問有著最基本的尊重。


    更何況王太傅也很好奇他要怎麽講術數,於是這一堂課下了之後王太傅直接也留了下來就坐在了韓星霽的位置上。


    韓星霽站在講台後麵看著師生易位頗有些哭笑不得。


    這什麽情況?共軛師生嗎?你身邊的韓子善和韓子培兩個人快要緊張死了啊!


    想一想班主任兼任課老師突然坐在了自己身邊,哦,韓子勉看上去也很不自在,仿佛椅子突然開始咬人一樣。


    偏偏王太傅還笑嗬嗬說道:“不必管我,你講你的。”


    韓星霽無奈隻好老老實實開始上課,他倒也不怎麽緊張,哪個尖子生沒有給全班同學講過題呢?


    尤其是各科老師遇到“送分題”的時候,講吧,同樣的題已經說了很多遍,嘴皮子都要磨破了,但就是有人還能丟分。


    不講吧,老師敢保證這些小王八蛋下一次還敢丟分,這時候就需要他們的“代言人”出馬了。


    韓星霽經常榮登各科老師喊上去講題次數的榜首,就是因為他思路清晰,語言簡練。


    哦,還有一個原因是好看,聲音還好聽,哪怕他講很枯燥的題,為了多看他兩眼多聽聽他的聲音也會認真一些。


    韓星霽權當這是再一次給老師代課,十分輕鬆說道:“首先說一點,我來的比較晚,未曾有幸上過王太傅的術數課,所以自然也不知道你們現在學到了什麽地方,術數水平如何,為了不浪費時間在一些基礎知識上,我需要了解一下大家的情況,所以在這一堂課主要是先做一個摸底測試。”


    眾人:什麽玩意?


    韓星霽一邊說著一邊對著韓子勉招了招手說道:“子勉,過來。”


    韓子勉頓時瞪大了眼睛,立刻竄起來蹦蹦跳跳地過來:啊啊啊,他的月亮主動跟他說話了!


    韓子勉走到講台前抬頭眼睛亮晶晶地看著韓星霽。


    韓星霽將寫了字的宣紙交給他說道:“來,幫我發下去,一人發一張別發錯了啊。”


    全班一共就這麽幾個人,韓子勉數學再不好應該也不至於發錯吧?


    要不是人少,韓星霽都要找個課代表了。


    韓子勉十分激動的表示一定完成任務,然後就認真的將每一張宣紙都發了下去。


    韓星霽的同窗們在拿到宣紙之後的動作都十分一致:小心翼翼地展開,輕柔地鋪在書案之上,然後雙手離開書案,生怕一不小心就弄壞了宣紙。


    韓星霽開口說道:“拿到了就可以開始做題了,不管你們如何演算,我隻看答案,寫在試卷上就好。”


    現在讓這些人寫明白步驟估計也不容易,隨便吧,隻要把答案寫出來就行。


    他說完之後故意又補充了一句:“這是我手裏最後一批宣紙,在作坊建立起來,真正出品宣紙之前,你們可能是整個天下最先用上宣紙的人,要用心寫哦。”


    最先用上宣紙……這個可能性讓下麵幾個人都十分興奮,就連韓子攸跟韓子韶都有些激動。


    他們著實沒想到韓星霽會拿出這麽珍貴的宣紙來給他們做什麽摸底測試,一瞬間就油然而生一種被重視的感覺。


    重視不重視隻是嘴上說沒用,看行為才更明白。


    他們兩個眼神複雜地看了一眼韓星霽繼而拿出算籌開始認真演算。


    韓子勉很快就發完了所有試卷,開開心心跑過來跟韓星霽說道:“先生,我發完啦。”


    韓星霽看了一眼正在做試卷的王太傅又看了一眼空空如也的某個書案歎了口氣問道:“所以,你自己的呢?”


    韓子勉愣了一下,轉頭有些不知所措地看了一眼自己的書桌,轉過頭來就變成了委屈臉:他自己沒有,月亮親自寫的試卷,他沒有!


    韓星霽隻好抽出之前寫的第一張說道:“拿迴去湊活看吧。”


    第一張因為一邊找題一邊寫所以字寫的不是很好,不過也能看清題目,而且沒有錯別字。


    他也沒想到王太傅會留下來,現在人家都已經開始拿著筆做題了,他總不能把卷子收迴來再給韓子勉,隻好把備用卷交給他了。


    韓子勉馬上眉開眼笑地迴去了。


    韓星霽掃了一眼有些意外的發現韓曉居然在認認真真做題,他下意識的看了一眼窗外太陽沒從西邊出來啊。


    再看看,居然還在認真做,真是奇了怪了。


    不過他一看韓曉就不可避免的會看到韓曉身邊的元遙,元遙倒是整個課堂上第二個悠閑的人,他也不做別的就看著韓星霽笑,那個笑容一看就不懷好意。


    韓星霽也不理會他,直接坐下來開始臨時寫乘法表和除法表,一邊寫一邊怨念樓時巍讓他寫策論這件事情,要不是為了寫策論,他也不至於連講什麽都沒準備啊。


    好不容易等他用文言將乘除法表全寫完之後課堂時間也已經過半,他放下筆揉了揉手腕起身便走了過去。


    此時除了元遙之外的其他人都還在擺弄算籌,是的,包括王太傅也在擺弄算籌,也不知道他的算籌哪兒來的,因為韓星霽壓根就沒帶算籌。


    他下去逛了一圈,重點看了看韓子攸和韓子韶,發現這兩個人的題目……剛做到小學六年級。


    甚至小學六年級那道題還沒解開,正在瘋狂擺弄算籌,一不小心弄亂了還要重來。


    韓星霽看著他們擺弄算籌都覺得頭痛,恨不得給他們發個計算器。


    算了,計算器大概不行,迴頭研究一下珠算吧。


    他倒是沒有鄙視這兩個人的數學水平,戰亂時期沒人會潛心研究這些,自從大雍四分五裂之後無論是格物還是術數的發展幾乎都陷入了停滯不前的狀態。


    畢竟大雍平穩下來也就這幾年的事情,所以想要發展也要等一等。


    更何況也別看不起小學數學,小學數學也有很難的題。


    隻是那些題更多地是用來鍛煉小孩子的數學思維。


    韓星霽本來以為王太傅會是所有人裏水平最高的一個,畢竟他以前還兼任術數老師嘛。


    結果答題準確率最高的居然是韓子善。


    這算不算是另外一種意義上的家學淵源?


    韓星霽繞了一圈,韓曉跟韓子勉就不用說了,這兩個人還停留在基本的加減法。


    他心裏有數之後上台敲了敲書案說道:“好了,時間到了,都不用答了。”


    韓曉抬頭看向他皺眉說道:“你出這些題是在故意為難朕嗎?”


    他好不容易認真算了一把,結果算了半天就答了兩道題,心態都要崩了啊。


    韓星霽微笑說道:“陛下錯怪臣了,臣剛剛有言這個隻是一個摸底測試,主要就是讓臣對大家的情況有一個了解。”


    韓曉示意小宦官將試卷交上來,其他人也都陸陸續續交上了試卷,韓子善比較機靈順便幫王太傅也將試卷交了上來。


    試卷上都沒有寫名字,不過韓星霽壓根也沒打算判卷子,他隻要了解到平均水平就行,也不需要單獨針對誰來製定教案。


    韓曉似乎做題做累了,趴在案幾上問道:“愛卿,你要如何教朕術數?”


    韓星霽將試卷放到一旁說道:“我已知曉諸位大概情況,這次試卷題目總體而言沒有逃脫四種複體、衰折、惠付、遣去,我的術數老師曾經將這四種運算方式叫做加減乘除,複體、衰折也就是加減方麵大家都沒有什麽問題,乘除方麵運算起來似乎有些麻煩,尤其是遇到複合運算。”


    他說著抽出了一張紙說道:“正巧我這裏有兩份口訣表,一份乘法一份除法,背完這個,單獨的惠付和遣去兩種運算基本難不倒你們。”


    他說這些別人或許還沒意識到什麽,倒是韓子善跟王太傅二人都有些驚訝。


    韓子善忍不住坐直了身體問道:“韓先生此言為真?”


    他還在詢問,而王太傅已經起身匆匆上了台。


    韓星霽心道還是有識貨的人的。


    他點點頭說道:“當然,若是不信你們自己拿去算便是。”


    韓星霽因為隻寫了一份便打算讓他們自己去抄,反正他是不可能再抄那麽多份的了。


    韓曉當然不會自己動手,揚了揚下巴說道:“順平侯,等王太傅抄完你去幫朕抄上一份。”


    韓星霽不由地看了他一眼,感覺小皇帝心裏還有點數,就算不尊重王太傅也有一定底線。


    然而王太傅壓根就沒打算抄直接說道:“你們先抄,抄完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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