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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在怎麽辦?庫茲涅佐夫同誌,我們現在該怎麽辦?”


    弗拉索夫大將不想去追究圍城時候發生的事情,那時的事情和他無關,簍子捅再大也不會抓他去勞動改造。他現在隻關心眼下……第四次列寧格勒會戰積極開始,作為列寧格勒方麵軍的司令員,他現在是責任重大!


    “現在……現在的當務之急是疏散!”庫茲涅佐夫的眉頭越擰越緊了,“需要疏散的人很多,而疏散的通道又不暢,所以必須有一個先後秩序,否則又會出大亂子。”


    “大亂子?”弗拉索夫有些不明白。


    “沒錯!”庫茲涅佐夫說,“因為現在不是人人都想要離開列寧格勒……因為有相當一部分人知道,自己隻要走了,就再也沒有資格迴來了!”


    很多人的列寧格勒戶口搞不好就會變成西伯利亞戶口……這的確是個大麻煩!


    誰先走?誰後走?誰不走?這都是讓人左右為難的麻煩事兒啊!


    雖然列寧格勒之圍暫解,但是總體的軍事形勢還是非常嚴峻,紅軍現在並不是在勝利而是在失敗!列寧格勒得以解圍隻是因為德軍的主攻目標在烏克蘭。等到烏克蘭那裏的形勢大定,必然會有大軍北上再攻列寧格勒。


    所以列寧格勒現在仍然是危城一座!


    既然是危城當然就有人想要離開,可又不是人人都想走……心中坦蕩的革命幹部大部分想要離開,即便自己不走,也要想方設法把家人送走。


    而不想離開的人……恐怕沒有多少是想與城同亡的,他們大部分都是對蘇聯失去信心,本人不是通敵就是變成了反gm分子家屬的。他們自然不會想去西伯利亞或是中亞,而是想要留在列寧格勒準備迎接“新主”。


    也就是說,列寧格勒這裏,想留下大多都是靠不住的!而靠得住的,現在都想要離開。


    聽完庫茲涅佐夫的分析,弗拉索夫大將覺得自己就是那些想要離開的人……可是卻偏偏走不了!


    “這可怎麽辦?”弗拉索夫有些焦急地問,“庫茲涅佐夫同誌,你說我們該怎麽辦?該怎麽疏散列寧格勒的人口?”


    “還能怎麽辦?”庫茲涅佐夫輕輕歎了口氣,“列寧格勒市w已經給下麵的機關、學校、工廠、醫院等等單位下達了疏散命令,同時分配了優先疏散的指標。具體的撤退名單,將由各單位黨w決定……在人員疏散的問題上,我們應該相信基層黨w的同誌,因為他們是我們在列寧格勒的基礎,沒有他們,列寧格勒市w的工作是無法開展的。”


    現在列寧格勒市w仿佛陷入了一個悖論,一方麵必須依靠基層黨w……它們是基礎,基礎不牢,地動山搖嘛!而另一方麵基層黨w在疏散問題上的立場又會削弱布爾什維克黨在列寧格勒的基礎,因為基層黨w肯定要優先疏散比較靠得住的同誌。


    實際上,這樣做的不僅僅是列寧格勒市的基層黨w,連最高統帥部下達給列寧格勒方麵軍的命令裏麵,也要求優先疏散紅海軍家屬、紅空軍家屬、列寧格勒各兵工廠、造船廠、飛機製造廠、各軍工設計院、各大學軍工相關專業。


    當然了,疏散的兵工廠、造船廠、飛機製造廠、設計院和大學軍工相關專業也都包括相應的家屬指標。而這些將要優先疏散的人,也都是列寧格勒市內比較擁護布爾什維克黨的。而在圍城期間被驅逐的人之中,至少沒有他們的直係親屬。


    也就是說,當優先疏散的任務完成後,布爾什維克黨在列寧格勒的基礎就更不牢靠了。


    可是明知道如此,弗拉索夫大將和庫茲涅佐夫書記也無可奈何,還得捏著鼻子削弱黨在列寧格勒的基礎。


    因為他們二位都知道,現在基層的那些同誌,其實沒有幾個真正是願意為了黨的事業而奉獻出自己和家人全部一切的布爾什維克……如果上麵的人真要逼他們這麽做,隻怕人心更散,隊伍更難帶。


    所以列寧格勒城內最擁護布爾什維克黨的同誌們,必須馬上走掉一多半!而暫時可以留下的……則大多是反g命分子家屬,其中還有30萬是持槍的!


    而這些持槍的反g命分子家屬,才是弗拉索夫大將最頭疼的問題。把這些人調出列寧格勒,然後打散編入各一線部隊肯定是最好的辦法。


    但是現在戰事吃緊,紅軍又在準備第四次列寧格勒戰役。因此中央方麵軍和加裏寧方麵軍(他們是第四次列寧格勒戰役的主力才是重點的補充對象,不僅要補充原本就在這兩個方麵軍之下的部隊,而且還調入了大批新建或是從遠東開過來的生力軍。


    至於作戰任務並不算太艱巨的列寧格勒方麵軍(隻是守城,並不是補充的重點。


    哪怕斯大林已經做出了指示,紅軍最高統帥部一下子也沒地方去調集30萬生力軍去取代列寧格勒城內的30萬持槍的反gm家屬……至少在第四次列寧格勒戰役結束前是不可能。


    不過在弗拉索夫大將的一再要求下,紅軍最高統帥部還是答應給列寧格勒方麵軍分派一些西伯利亞來的生力軍,好讓列寧格勒方麵軍用來和列寧格勒的民兵(反gm家屬兵混編,組成幾十個比較可靠的步兵師作為守城的主力。


    就在列寧格勒市w第二書記庫茲涅佐夫搭乘“夜班飛機”去莫斯科麵見斯大林的這個晚上,從西伯利亞趕來的紅軍大尉布羅尼斯拉夫卡明斯基正和一個步兵營一起,步行在通往列寧格勒的公路上。


    這位卡明斯基大尉和他的上司康斯坦丁沃斯科波尼科少校都是上了年紀的大叔,一個44歲,一個45歲。比列寧格勒方麵軍司令官弗拉索夫大將都老(弗拉索夫43歲,而且他們的“革命資曆”也比弗拉索夫大將更老,兩個人都是在1918年參加紅軍(弗拉索夫是1919年的紅軍的。


    兩位1918年參加革命的“老同誌”,現在一個是少校,一個才是大尉。這麽不走運這當然是有原因的……在“偉大的衛國戰爭”爆發前,他們兩人還是革命的叛徒,在遙遠的西伯利亞進行觸及靈魂的勞動改造!


    原來在大清洗中,他們都出了問題,一個當了波蘭間諜(卡明斯基有一半波蘭血統,一個當了彼得留拉分子(沃斯科波尼科有那麽一點烏克蘭血統。在1935年時,他們都得到了一個屬於自己的十年勞動改造,從原本的革命幹部出身的工程師,一夜間淪為了蘇聯社會最底層的反gm罪人。


    而在經過了長達7年的苦難改造之後,當兩人都充分認識到自己的罪惡,不再奢望得到人民的寬恕的時候。勞改營的領導同誌卻找上了他們這兩位“老革命”,要求他們帶頭報名參加紅軍去保衛祖國——反gm居然可以參加紅軍了!


    另外,勞改營的領導還向他們保證,隻要他們帶頭就有機會恢複名譽,重新成為一位光榮的革命幹部!


    雖然兩人都不敢相信世界上有這種好事,但都抱著投機的心理帶頭要求從軍報國,而結果居然真的恢複了名譽,當然還有黨籍和相應的幹部級別。


    不過名譽、黨票和級別都能恢複,可原先的工作崗位卻迴不去了,因為黨和人民需要他們去帶兵——帶領那些從勞改營直接走進軍營的紅軍戰士!


    凡是有點社會經驗的人都知道,通過勞動改造把壞人改好是很困難的,但是要把好人改造壞了卻是很容易的。而在蘇聯的改革營裏麵還有一個特點,就是刑事犯少,政z犯多……現在已經不是壞人有文化的問題,而是壞人都懂政治了!


    而且壞人不僅懂了政治,其中還有不少壞人和卡明斯基、沃斯科波尼科一樣參加過革命戰爭,當過革命幹部,有些甚至還出國支援過世界革命,是真正的革命專家!


    這壞人都懂革命了,那還不鬧翻了天?紅軍最高統帥部怎麽敢讓那些從學校裏麵出來沒多久的軍官和政工去管他們?到時別讓人把命革掉了都不知道怎麽迴事?


    好在紅軍最高統帥部裏麵也有明白人,就想出了個“以毒攻毒”的法子,在懂革命的勞改犯裏麵選拔一些有軍事經驗的人恢複名譽,讓他們充當軍官去控製下麵的士兵,同時再從勞改營係統選拔一些“藍帽子”(指內務係統的幹部去充當政工。


    不過這種從勞改營裏走出來的部隊(一般是營、連編製並不大招人喜歡,因為他們紀律太差,又太老油條,很難指揮,在可以選擇的情況下誰也不想要他們。


    所以這些“勞改兵”就被大量派遣到了列寧格勒這個多半不會爆發激戰(這是紅軍統帥部的判斷的險地——因為再次被圍的可能性很大,因此大家都不大願意進入這座城市。(未完待續。)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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