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依依躺在蕭鴻漸的懷裏,唿吸還沒有平穩,輕聲說道“你的生宴我都安排妥當了。你一定會滿意的。”


    蕭鴻漸閉著眼睛,撫摸著柔軟的軀“辛苦了。不過你說的那個單舞會,我估計辰風那小子要麽不參加,要麽就是帶著他那個花店女友來。他的脾氣跟我年輕時候一樣倔。”


    “我自有辦法讓那個女人來不了。”程依依冷冷地說道。


    蕭鴻漸沒有睜開眼睛,蹙了蹙眉“你為什麽會這麽費心幫辰風物色對象”


    “那種賣花女,怎麽配進蕭家的門,我這可是為了蕭家的臉麵著想。”程依依見蕭鴻漸沒有迴話,擔心他對她不信任,玉臂勾上了他的脖子,魅聲補充道“我跟了你這麽久,你還不信我”


    “沒有,你還是把心思放在行業擴展上吧,我可不想一直幫你向人借錢,累了,睡吧。”蕭鴻漸將她的手臂從上拿了下來,扭頭就睡了。


    程依依看著他發白的頭發,和那張與辰風極為相像的臉。腦海中不由得想起第一次見辰風的那天。


    她轉學到千秋第一中學的第一天,班裏的男生因為她留著比男生還短的短發,穿著寬大的t恤牛仔褲,就明裏暗裏的都笑話他不男不女,人妖,男人婆。班裏的女生也不敢跟她說話。他們就和她轉學前的那個學校裏的人一樣。


    她並不在意,她堅信自己覺得舒服才最重要,不想討好迎合任何人。


    由於她父親工作不穩定的原因,她經常換學校,對這些事早就已經習慣了。


    她一個人坐在學校的石凳上吹著風,看著周圍的一切,陌生,無趣。


    “哇帥啊”


    “又得分了”


    她的注意力被cao)場上的尖叫聲和歡唿聲所吸引。


    cao)場上,一個高大帥氣的男生穿著幹淨的白襯衫,手持籃球邁開大步朝前準備三步上籃,另一個穿黑t恤的男生同樣三步準備高高躍起。


    “不好他要被蓋帽了。”程依依的爸爸教過她打籃球,她知道一般帶球上籃的人跳躍高度是比不上不帶球的人跳躍高度的。


    她的心突然揪了起來,不為白衣男生捏了一把冷汗。


    白衣男生像彈簧一樣地跳起,與此同時黑t恤男生也全力跳起,伸展雙臂,打算封鎖這球。


    兩人的手臂高度已經超過了籃板。


    白衣男生還在向上,看到這裏,程依依驚呆了,他不是上籃,而且灌籃


    “砰”一聲巨響,白衣男生單手將球扣進了籃筐,穩穩地抓住籃筐在空中保持著平衡。


    黑衣男生撲了個空,下落之後連連後退幾步,喘著粗氣。


    籃球落地,白衣男生也穩穩落地,籃筐還在因此震動個不停。


    周圍的人發出各種驚歎,鼓掌,還有女生的各種尖叫。


    程依依的腦子裏隻有“灌籃高手”這四個字。


    在當時那個年代,灌籃高手的動漫風靡一時,程依依也是因為那個動漫才讓她爸爸教她學習打籃球的,這是為數不多能讓她感興趣的事。


    第一次見到真人灌籃,而且還是隻依靠半個位跳起來的隔人灌籃,她驚呆了


    這個白衣男生,劍眉朗目,不隻長得好看,材高大,體協調也很好,如果換成她自己,肯定是會被人蓋帽的。


    程依依從周圍的尖叫聲中得知,白衣男生叫季辰風,是校籃球社的隊長。從此“季辰風”這三個字就刻在了她心上。


    她毅然決定加入籃球社,隻為了和他有更多的接觸機會。


    “喂,男人婆,季隊又來找你了。”班上的男生終於願意和她說話了,雖然叫的是男人婆。


    班上的女孩子更是搶著和她做朋友,不過她們是為了要她透露辰風的行蹤,還要她幫忙她們送書。


    一切似乎在慢慢好起來了,至少比轉學前好多了,黑白的校園生活,因此變成了色彩斑斕,程依依把這一切都歸功於季辰風。


    “依依,你今天狀態有點不對,體不舒服嗎”辰風遞給她一瓶礦泉水,坐在她的邊問道。


    他是那麽溫柔,那麽細心,連她的一點緒變化都感知得到。她決定將自己的心事告訴他。


    “明天是學校科藝節,班上非要穿全校服。我不喜歡穿裙子,不喜歡被他們笑是男人婆。”


    辰風微勾嘴角,安慰道“總會碰到自己不想做的事,要麽拚死抵抗,要麽嚐試改變。反正你不管穿不穿他們都會那麽叫你的,不用太介意別人的眼光。”


    “你想看我穿裙子的樣子嗎”程依依小心地問道。


    辰風對這個問題有所迴避,但還是禮貌地給出建議說“如果是班上硬規定的,那就試試唄。”


    程依依將這句話自動轉換理解為他想看。於是一掃霾的心,做了個決定。


    她請教了班上幾個女孩子化妝的技巧,又去理發店裏做了接發,學會化淡妝,想在科藝節那天以最美的姿態向辰風告白。她原本想當籃球場上風馳電掣的流川楓,卻因為季辰風,第一次想要當赤木晴子。


    當她一裙裝優雅地站在教室時,那些平時叫她男人婆的男生們眼睛都看直了。


    她第一次知道自己長得並不難看,材也處在逐漸發育階段。她在享受這種眾星捧月的感覺,想象著辰風也會用這種直勾勾的炙眼神看著她。


    她跑到cao)場練球的區域,cao)場上不停有男生向她吹口哨,而辰風正在專注地練球。


    “辰風。”程依依輕輕喚了一聲,平時她都稱唿他季隊的。


    辰風投出手中的籃球,球穩穩落入籃筐,然後才迴頭“什麽事”


    “我試著穿裙子了,好看嗎”程依依害羞地莞爾一笑。


    “勇於嚐試,很不錯。”


    辰風指的是她勇於嚐試精神可嘉,而程依依卻認為他在誇她穿了裙子很漂亮。


    “你還有事嗎”程依依穿了裙子,今天肯定不能練球了,辰風打算自己再練一會。


    “其實其實”


    “遇到麻煩了嗎”見她吞吞吐吐的,辰風以為她又遇到什麽不開心的事了。她是籃球社的社員,如果遇上什麽麻煩,他作為社長肯定會出手幫忙的。


    “辰風,其實我喜歡你很久了,我可以和你交往嗎”程依依終於鼓起勇氣說出了心裏話。


    沒有猶豫,沒有考慮,辰風直接幹脆地說“謝謝,不過我目前沒打算找女朋友。”


    辰風的臉漸漸模糊起來,程依依睡著了,夢裏沒有籃球,沒有季辰風,隻有一個麵容和辰風極像的白發老頭用欣賞古董花瓶的那種眼神從頭到腳在打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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