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源妖欲,朱陰山脈,天柱峰直衝霄漢,不知高有幾何,聳入雲霧之中飄渺虛無,峰頂霞光萬丈,就在峰頂上空有著一層極其細微的紅色光幕向北而去,橫浮在弱水上空,顯得神秘詭異。△頂點小說,


    而在天柱峰旁,隱隱可見一座山峰,雖比天柱峰稍低,卻也聳入雲霄,隱於一片雲霧中,山頂白雪皚皚,空曠無比,冷冷的寒風吹過,在地麵上吹起一層層雪花,透著寒意清冷。


    在雪地的最高處一座山石上,正靜靜的站著一個人,舉目向西眺望。


    令人奇怪的是,天啟峰通天入雲,常年積雪,而此時山石上站著一個人,一望無垠的雪地上居然沒有一個腳印,更不可思議的是就連他站著的山石上也沒有一個腳印,他就站在那裏,看上去二十五六,英氣勃勃,精致的臉龐近乎絕美,卻又有幾分剛毅,眸光向洞眺望,眼神透出幾分妖異。


    一縷縷藍發垂肩披落,有那麽幾縷蜷曲著,在清冷的日光中顯得格外注目,黑色的長衣在凜冽的寒風中“劈啪”作響,他靜靜的站在那裏,腳落在雪上,卻沒有留下一毫痕跡。


    便在他站著的山崖對麵,雲沉霧繞,一座巍峨高聳入雲的巨殿矗立在天柱峰半山腰處,猶如一把巨劍斜插進了天柱峰,雲霧縈繞之間蔚為壯觀,那便是當今睥睨天下的南源妖王殿!


    而他靜立在崖畔,像是將整個人間都踩在腳下,他便是當今睥睨整個人間的第一人,如今南妖之主,連敗北皇軒轅、東神天機,四方神聖之一南帝雲主。


    隻是他看上去這般年輕,像是風一樣的男子,隻見他信手一揮,那天柱峰頂細微的紅光一陣顫抖波動,隨之紅光驟然收斂,轉而被漫天波動的光幕取代,橫渡弱水而去。


    或許是方才施法過度,雲主漠然的臉龐略顯蒼白,跟著緩緩吐了一口濁氣,自言自語道:“一晃四百三十七年過去了,如玉,有他們守著你,你便也不孤單吧,隻是我卻依舊是孤家寡人一個,沒了你,便再也沒人與我說話了,雪兒,她還是不肯見我的,我殺了蛇皇,她便不會原諒我了吧!”


    雲主幽藍深邃的瞳孔間透出幾分落寞,蜷曲著的藍發在耳畔輕舞,跟著又繼續道:“說起來,我實在羨慕那個人,他能與心愛的女子在一起一心一意,如今二十幾年過去了,他們又該在一起了吧,可惜,如玉,你沒見過他們,要是見過他,以你這般風姿卓越驚豔天下的女子,或許也會為他傾倒吧,那家夥,實在不是個好人!”


    藍發的男子自顧說著,忽然嘴角一挑露出一抹微笑來,若是這一刹那微笑被那些個慈航靜齋的女尼們看到,不知有多少女尼願意當場獻身於他。


    隻可以在想起那家夥一抹微笑之後,他又再度恢複了那一副冷冰冰的漠然神態,孤冷桀驁,試問這世間又有幾人能與他相談甚歡。


    雲主發出一縷歎息,眉頭也蹙了起來,想起那個叫溫如玉的女子來,她用自己的生命逼他離開了東土。


    他這一生還是頭一迴被人威脅,而且還是一個女人,最後就連他自己也覺得奇怪,自己就真的四百餘年未踏入東土半步。


    自當年橫渡弱水,拜別冥蛇,出現在浩宇大地上,從一個凡人做起,到現在隻差一步便可解開封印,若不是當年蜀山一戰之後,舊傷未愈,又強行破開封印,與梅澤川死拚,說不定他早已能夠自己解開封印了,近千年的歲月,他經曆了太多人家的悲歡離合,原以為早已冷漠,漠然一切,不曾想卻被那個小姑娘威脅了一次。


    浮生若夢,在這夢裏,他有過很多很多的名字,出現在蜀山的時候,人們叫他藍魔;在地心炎脈之時,梅澤川橫眉冷對,仗劍直喝,青帝子,納命來!梅淩風那廝一口一個,雲主,你累不累啊!橫斷北嶺玄靈山的時候,東神天機管他叫妖帝;而在這南源妖域,萬千妖族仰視他的存在,稱他為帝尊。隻有他自己一直覺得自己叫做青雲,過去是,現在是,將來也是,隻是這個名字現在很少有人叫了。


    “雪兒,可還記得當年黎天之戰之時那一聲‘雲兒’,那時你一聲唿喚,卻叫我心在滴血,你叫的是多麽的絕決啊,你便如此狠心離去,今生今世再也不見我,好在今日的我已不是天界帝子,一切都塵埃落地,還記得我說過嗎,如果能重來,我願意舍去神族帝子身份,隻願與你相依相伴,片刻也不分開,你說你不相信,那麽,我便證明給你看,他年我若為青帝,寧負蒼生不負卿”,雲主一陣沉吟,忽然化作了一陣風疾掠著,向西而去,眨眼之間萬物又沉歸寂寥,徒剩下瑟瑟風雪。


    ……


    大漠孤煙,長河落日,便在這一望無際的戈壁荒漠之中,一道濁流滾滾西去,湧入一片翡翠濃鬱的山穀腹地之中。


    這被長河衝刷開來的山穀腹地輾轉千裏,浩土之上是稱焚香穀,焚香穀中因為水流的緣故,綠洲星羅棋布,在一片最為濃鬱蒼翠的綠洲中央,正有一座孤峰直插天際,撥雲見日。


    此山謂之白羽山,為浩土五嶽之一,堪比東土蜀山,北嶺玄武,是佛教總壇所在,山上一座大寺,一年三百六十日香客來往不絕,日日如此,香火鼎盛,正是天禪寺。


    相比白羽山前天禪寺興隆之景,白羽山後,弱水之畔,正是焚香穀的一處分支穀地,其中寺廟閣樓分布綠野間,顯得分外靜謐美好。


    此地,便是西漠佛家三大聖地的慈航靜齋所在,專為女弟子棲居之所,禁止一切和尚和俗人入內,分外僻靜。


    但即便如此,也有色膽包天之徒光天化日之下來此地欣賞風景,白羽山有一處山崖正對著山下穀地之中的慈航靜齋,山崖上有一古鬆高大挺拔,烈日召召,古鬆下卻是一片綠蔭,清涼無比,加上一方幾乎被磨平了青石,坐在這青石之上,底下慈航靜齋的景色一覽無餘,當真愜意無比。


    今日這色膽包天之徒又如期而至,與那天禪寺的香客一般,這人一年三百六十日日日如此,虔誠無比,隻見他十分熟悉的飄然落在那青石之上,身前焚一尊鼎爐,輕煙嫋嫋,幽香陣陣,他襲地鋪琴,一陣琴曲悠悠信手拈來。


    琴聲悠揚間,傳遍了山穀腹地慈航靜齋的每一個角落,婉轉動聽,引得樹叢間百鳥聞聲輕舞,綠野間彩蝶翩躚飛舞沿著空中縈繞,這一幅畫麵實是非議所以。


    更讓人稱奇的是,這琴曲夾雜著的濃烈的情感,悲歡離合,愛恨情仇,時而清脆激昂,像是劍戟鏗鏘擦出了陣陣火花,時而低沉婉轉,如泣如訴,一時間聞著傷心,聽著落淚。


    伴著這琴聲此起彼伏,整個慈航靜齋的女尼們又一次沸騰了,她們幾乎每一日在這色膽包天之徒到來之時都要沸騰一次,有花癡倚欄憑望,隻道:“好帥啊”,一臉陶醉的表情,有女尼偷偷躲在院落一旁,禁不住心花怒放,踮起腳尖仰望,看著及遠處那模糊的人影如癡如醉,也有女尼三五成群奔走相告,偷偷結伴向著庵外走去,隻為再靠近那人一步,待到夜裏也好與同伴高談闊論,隻說我見著了那人如何如何。


    那人實在太帥,慈航靜齋的女尼們從未見過世間會有這般英俊的男子,他簡直就是天神將世,即便他每一次來都不苟言笑,神色冷峻,可正是這一份孤冷,才與他的體態相得益彰,你看他藍色的長發披肩傾灑,偶爾幾縷蜷曲在耳畔,碎發留海斜過他的幽藍色的如星辰一般的眸子,說不出的氣韻不凡,當真叫人神往,有女尼不禁想,今生若能博他一笑,縱然死了也值了。


    這些年輕的女尼們六根原本就不清淨,日日瞧見此人,便恨不得還俗去,守在那白羽山上。


    但也有例外,慈航靜齋的掌門天音師太卻不是好騙的人,想當年便是覺因師太被那不色和尚調戲,憤怒之下闖入天禪寺中,害的建立了慈航靜齋的鼻祖不色和尚被逐出慈航靜齋,永生不得踏入後山半步。


    而這藐視整個白羽山佛家護山禁製的藍發男子,也每一日在一眾女尼垂涎又憤怒的目光下,被天音師太趕走!


    “阿彌陀佛,你們還不速速迴去!”


    一記雷音嗬斥憑空閃現,刹那間滿庵的尼姑們都如耗子見了貓一般向著各自居所慌忙逃竄,再看時空中一位女尼,眉目清秀,著一身雪白袈裟,手躡一串佛珠,大步向著那崖畔走去。


    待到距離那藍發男子不足三丈,方才停住腳步,這時候天音的氣勢卻弱了幾分,隻是神色勉強平靜,合十一禮道:“施主,時候不早了,你請迴吧,她不願見你的”。


    那藍發男子這才收了古琴,站起身來,不過仍有不舍舉目向著慈航靜齋深處眺望,遠遠可以見到一座高塔,那裏生著燦燦佛光擋住了他的視線,可即使什麽也看不到,他心裏也知道她就坐在那青燈古殿裏,此刻她撚動佛珠速度一定是快了不少。


    遠遠的望了一眼,藍發男子整了整黑衣,對著天音也合十一禮,笑道:“也好,我明日再來”。


    天音望著那藍發男子飛身離去,心想他便是那東神天機神聖榜上的第一人哪,可是師傅她又何必如此執迷,天音想著複又長聲一歎,自言自語道:“師傅,你可曾放下,或許紅塵才是你的歸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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