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在那聲音傳來之時,草野之上突兀吹起一股狂風,刹那間草葉漫天亂舞,在三人眼前竟是讓開一條大道來直指遠方那一處山丘。


    “姐姐,走去悄悄!”


    琴女說著當先便向著那一方山丘飛去,荊葉和歐陽花也匆忙跟了上去。


    不過便在他們三人一齊向著那一方荒丘走去時,道路上忽然起了變化,蒼涼的風撲麵而來,一時間腳下路變得冰涼無比,仿佛腳底都在被冷刺紮著一般。


    “啊……阿嚏……”荊葉冷不丁打了個噴嚏。


    “好冷,怎麽腳下像是踩在冰麵上一般?小魚兒,你沒事吧?”歐陽花麵色擔憂的望向荊葉。


    的確,從草野分開露出這一條坦途,三人便覺得腳下有異常,先前登上這片陸地的時候,就覺得格外寒冷,此時腳下愈發冷的刺骨。


    這時候琴女在前方一陣摸索,又折了迴來,突然道:“姐姐,我們似乎走在火焰上方了?”


    “火焰?”荊葉和歐陽花同時訝異。


    “不錯,陰陽五行,有陽火三昧,也有陰火冥靈,此地當屬火焰山陰脈核心,傳說那幽冥靈火本是三界初開時,神帝置於幽冥地府的煉獄之火,專為六道輪迴而用,說起來這冥靈之火倒和弱水同根同源,隻是冷的格外厲害,凡人難以抵抗,此時我們怕是已經到了冥靈陰火的邊緣,再往裏走,隻怕還要冷上一些”,琴女若有所思道。


    便在她說話的當空,前方傳來一陣爽朗笑聲,說道:“小娃兒,當真懂得不少,居然連冥靈陰火也知曉,老夫縱橫五域千年,怎麽就不曉得人間還有你這一號人物,不過,你們無需擔心,此地我已用草木之術覆蓋,掩去了陰火氣息,傷不得你們,你們大可放心過來”。


    聽得遠處那人這般說法,三人這才放下心來,繼續向前,隻是這一走便走了一個時辰有餘,而且荊葉眼中遠處那荒丘視線所及本就不遠,然而當他們真正行走起來時,發現近在眼前卻是遠在天邊。


    待到終於真真切切的望到了那一方荒丘,卻又是另外一方景象,原本眼中不過三丈餘高的荒丘一片漆黑如墨,而且高聳入黑雲接天,而那墨黑色的竟是覆蓋在之上的黑色草蔓,至於這荒丘本體根本無法看明白。


    三人到了墨黑色的荒丘之前,便見那裏有一方拱圓黝黑的洞口深不見底,而在洞口前方這有一方丈於高的石碑,上麵筆走龍蛇的留下兩個古族文字。


    歐陽花和琴女不大認識,荊葉卻一眼認了出來,輕聲道:“神墓”。


    說起這兩字,荊葉心中不由一怔,畢竟曾在蒼龍穀他見過幽都神墓,而那裏留下了大聖龍祖守護的魔狼遺體,莫非這一方神墓之中也有魔狼遺體留下。


    想到這裏,荊葉心中不免激動起來,小時候他曾聽娘親說過,火焰山又被稱為月神之墓,乃是月神的歸葬之地,以及妖族另外兩位始祖梅澤川和驀雪君王的歸隱之地,那麽是否意味著螣蛇和黎狐守護的東西便在此地?


    就在歐陽花和琴女嘖嘖稱奇,荊葉若有所思之時,自那洞口突兀響起一聲深沉厚重的笑聲:“哈哈,歡迎來到冰獄!”


    “冰獄?不是神墓嗎?”琴女眨巴著眼睛有些疑惑。


    隻聽裏麵那人又道:“不錯,是神墓也是冰獄,更是老子的家,歡迎!”


    裏麵人說話的聲音總有幾分古怪,荊葉和歐陽花麵麵相覷,琴女卻是向前一步叫道:“裝神弄鬼,我倒要看看你這妖怪是何麵目”。


    琴女一邊說著一邊大步向著裏麵走去,歐陽花卻神色複雜,她總感覺有些不對,便忙道:“琴兒,慢著,小心些才好”。


    見琴女向前走去,荊葉望了一旁遲疑的歐陽花,霍然間英氣凜然,輕聲說了句:“不怕,有我在”。


    一瞬間,歐陽花像是觸電了一般,全身一顫,一眾奇妙的感覺自全身流過,讓她像是中了邪一般,被那男子緊緊握住玉手跟著他一步步向著裏麵走去。


    是的,便在荊葉說話的當空,他小子居然就那麽順勢捉住了歐陽花的小手,牽住她的手就再也不想鬆開,一起走吧。


    兩人像是做鬼似得悄悄跟在琴女身後,生怕琴女迴過頭來,好在琴女早被裏麵那人吸引了,直往裏麵而去。


    幽邃的洞道起初漆黑一片,寂靜無比,安靜的他們好像能聽到彼此的心跳和急促的唿吸聲,隻是漸漸往裏,便開朗起來,洞道也由墨黑色變成了晶瑩剔透的雪白色,原來這山腹之中竟是一片冰川腹地,雪白空靈,宛如仙境。


    裏麵更是四通八達,有圓形的廣場,有冰桌石椅,有丈於寬的冒著氣泡的泉眼,有垂落下來冰淩透著鋥亮的光澤。


    道路蜿蜒之間,像是走入了一片冰雪奇緣的夢境,他牽著她的手,不禁暗想,這一刻真好。


    她羞澀靦腆,紅通通的臉頰,低著頭不敢去看他,卻看到腳下冰麵上映襯著他們的影子,他玉樹臨風,一臉英氣,緊緊握著她的手,這一刻好似做夢一般。


    卻說這時候琴女在前麵突兀聽了下來,因為遠處出現了兩個路口,一個向左一個向右,卻不知往哪邊而去,猛地迴過頭便遇到了尷尬的一幕。


    隻不過琴女一點也不覺得尷尬,隻是氣憤,大叫起來:“好小子,你居然敢偷偷牽姐姐的手,看我不把你的手腳砍掉,姐姐你快鬆開,別讓這臭小子白白占了便宜”。


    “啊”,荊葉一愣頓時一臉尷尬,歐陽花愈發羞澀,趕忙從荊葉手中掙脫出來,往著旁邊走了兩步。


    哪知這時候,左邊的洞道裏又響起那人的笑聲,說道:“你們三個小娃兒當真有意思,你說你這小女娃,人家郎情妾意,這一路黑燈瞎火的,牽個手算啥,又沒幹別的,你氣個啥,我看你那姐姐是一等一的美人,這小子稍微差了點,不過也勉強配的上,多好的一對,再說你這小子,怎麽扭扭捏捏的,男子漢大丈夫,以七尺之軀立於天地間,行事光明磊落,怕個鳥,就算你抱著這姑娘進來,我看她也願意,男歡女愛,沒什麽大不了的,我見得多了,對了,上一次,好像是二十幾年前來著,也有一對,嘖嘖,那情景,可比你們香豔多了,老子也算是大飽眼福!”


    “閉嘴,你個臭妖怪,看我進來不撕爛你的嘴!”琴女對著裏麵怒斥,忽然腳一抬就向著裏麵衝去。


    “吆喝,你這丫頭年紀不大,脾氣和口氣真是不小,你進來,我倒想瞧瞧,你能把老子咋地!”裏麵人似乎和琴女對上了。


    哪知便在這一聲話語落地,左邊的洞道之中已然傳出鏗鏘之聲,倒像是琴女和那人已經打了起來。


    “不好,小魚兒,快去看看!”


    歐陽花擔心琴女的安危向著裏麵衝去,荊葉卻有些老大不樂意,迴味剛才那滋味真是叫人不舍,再說那琴女天人身份,當今人間,若非四方神聖一般的存在,又有幾人能奈何得了她。


    這一次,卻是例外,天大的例外!


    當歐陽花和荊葉一前一後衝進洞府之中的時候,頓時被前言的景象驚呆了!


    裏麵是巨大的圓形廣場,而就在圓形廣場中央,竟有一方冰焰火池,裏麵正是不停沸騰撲飛的幽冥靈火,而在火焰之上又有一方懸空的石台,隔著尺子六尺餘高,石台之上正有一人披頭散發,灰白的長發直鋪到地上,而他全身被那玄鐵鎖鏈捆縛,四條粗長的鐵鏈緊緊鎖住了那人腳踝和肩膀而後橫亙在浮空中與兩邊的山壁相連。


    在圓形廣場的後方,距離這冰焰火池不遠處又有一方玄玉高台之上竟然擺著一方靈位,靈位之後卻有一方玄玉古棺陳列。


    這副畫麵太過奇特,當然讓荊葉和歐陽花震驚的不是此地詭異的布置,卻是那人此時左右抬起竟是一把扼住了琴女咽喉,將琴女離地托起,正眼神分外淩厲的瞪著琴女,似乎下一息就能叫琴女當場殞命。


    荊葉頓時呆住,歐陽花急的大喊:“前輩,住手,求你饒過琴兒一命,她還小,不懂事”。


    聽得歐陽花的話,那人嘴角一挑露出一抹邪笑,忽然道:“放過她也不是不可以,不過老子有些問題,你們要迴答清楚,否則,嘿嘿,老子可是好久沒嚐過鮮肉了”。


    “前輩盡管說便是”,荊葉匆忙迴答。


    “這小女娃手法奇特,老子從來不曾見過,倒是何方人物,是那軒轅小兒的徒弟,還是東神天機幹的好事,莫不是西漠那妖僧的手法,不過她的本事似乎和這三人沒多大關係,說,這女娃打哪兒來的,你們要是迴答的不好,我就先咬她一口”,那人說著不禁咽了口唾沫,似乎真能將琴女生吃了。


    歐陽花急的匆忙擺手,連連道:“她……不是誰的徒弟,她是我的妹妹……求,前輩放過她!”


    “不是?”那人一聲訝異,跟著道:“這就奇怪了,除了那三人,誰還能叫她小小年紀能有這麽大的本領,難道說,左無邪那廝又入世了,或者說這女娃拜了莫土的魔頭為師”。


    歐陽花急的說不清楚,便直接咬牙道:“她、她來自天界,是天上的劍靈!”


    “來自天上?還是劍靈?這倒有幾分可能,那我更不能放過她了,和那藍發小子一個出處,老子怎能輕饒了她,好在她比那藍發小子差遠了,嘿嘿,天上的神仙,正好合我梅淩風的胃口,老子算是沒白活,等了二十多年,居然碰到了一個天神下界,有口福,有口福,哈哈”,那人托著琴女一陣哈哈大笑,似是說不出的爽快。


    “梅淩風,你是梅淩風,曾經的四方神聖南尊淩風!”


    聽了那人名諱,荊葉驟然大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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