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若雙氣唿唿跑出了議事大廳,跑著跑著迴頭一看,身後的荊葉沒了蹤影,頓時就傷心了,一刹那眼淚就出來了。


    過了半晌,一想之下,我這幾日為了你拚死拚活的,就換來你一句結拜兄弟,你是真的傻還是假裝不知道,跟著愈發傷心了,也不管淑女風範,坐在小湖邊的大青石上哭的稀裏嘩啦。


    沒多久身旁便出現了一道猶如鬼魅一般的身影,長長的黑衣托在地上,低聲說道:“小姐,你莫不是看上了那叫荊葉的小子!”


    “先生,他就是王八蛋,我才看不上他呢!”


    一邊哭著,一邊說著,到最後卻不由得心虛了,一旁的姑蘇先生長歎了一口氣,跟著道:“自古美女愛英雄,曆來如此,況且那荊葉小子,也是不差,先天混沌之體,五行靈根,修煉速度也不算慢,若是沒有一堆亂七八糟的身份,倒真是小姐良配!”


    聽見這話,柳若雙忽然停住了哭聲,眼珠子一轉問道:“先生,你真這麽想?”


    姑蘇先生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跟著道:“奈何此子身份複雜,莫說這小小荊國的世子,更有一身妖魔血脈,那日這小子對小姐不敬,我本想以神海殺念對其還以顏色,熟料這小子神海中藏有數百道神念,竟是頃刻間讓我的殺念消於無形,這小子一身秘密,若是留在東土,簡直就是一個禍害,不過若是放在咱們北嶺,那可就大大不一樣了!”


    姑蘇先生這番話別有生意,柳若雙卻悠悠道:“若是他去了北嶺,家裏和師傅那邊,又哪會讓我輕易出門,況且萬一知道了我喜歡他,把他給殺了怎麽辦?”


    姑蘇先生不以為意道:“以這小子的天賦和那股子機靈勁兒,到了北嶺恐怕要讓很多人刮目相看,到時候說不得和小姐真有緣分也不一定?”


    聽見這話,柳若雙就樂了,眼睛一眯道:“萬一他不同意呢,他心裏還念著那個叫歐陽花的女子”。


    “這好辦,到了北嶺就是咱們的地盤,到時候由不得他不聽話”,姑蘇先生像是逗小孩一般說道。


    “嗯”,柳若雙點頭,表示這個主意非常不錯,跟著銀牙咬道:“這個歐陽花實在可恨,不見她一麵我不甘心,先生咱們在東土再多留幾天,反正我哥哥也不著急”。


    姑蘇先生沉默了,這都出來快半年了吧,奈何那位書生到現在為止還沒有一點要走的意思,沉默了半晌,突兀道:“聽說荊十三和那曷國的小妮子搞在一起了,也還,咱們喝了他們的喜酒再走!”


    姑蘇先生很嚴肅的說了一句話,轉身走了,柳若雙卻是目瞪口呆的坐在原地,剛才先生好像用了一個‘搞’字,關鍵是說的是荊十三和曷國公主的事情,看來這老頭對於整個莫土的事情倒是清楚的很!


    卻說,荊葉在偌大的蕭家大寨幾乎轉了一圈愣是沒找到荊十三的影子,問了好多人,也是一樣沒見過,難不成逛窯子去了?


    還真有這個可能!


    荊葉若有所思的點點頭,這幾日蕭家大寨的生活終於進入了正軌,各部軍馬都在忙著練兵,山寨生活上下都已打點妥當,如今和魔族貿易的事情也解決的差不多了,唯一就是需要和周國濟天下那邊打開一條交易渠道,這事情自有小胖和江洛英負責。


    按照他的意思是,授之以魚不如授之以漁,所以早早給周天寶發了書信,叫他將煉製武器、鎧甲、符籙等的匠師調派一些人過來,給神武營的修士教授術法,這邊小胖來的時候,已然帶來了十餘位能工巧匠,這十幾人也發揮了巨大作用,包括山寨的建造,陣法器械等,丹藥這邊由他自己負責。


    荊葉到小胖和江洛英執掌的總管府去了一趟,裏麵幾十人忙碌的厲害,小胖子和那聽雪樓的賬房先生算盤敲得叮當響,江洛英在一旁急著報數。


    幾人全神貫注之下,竟是未曾發現荊葉進來,荊葉轉了一圈,反倒不好意思打擾,又默默退了出來,心道我家小胖也算是成才了!


    跟著又去了神武營一趟,火雲麒麟正對著不色和尚就修煉的事情大發脾氣,不色和尚也是據理力爭,兩位前輩吵架,荊葉吃了一驚,還是不參與的好!


    總歸去了好幾處地方,都沒自己啥事兒,看來還是和柳若雙結拜兄妹一件事比較實在,可恨荊十三不知所向,便在這時候荊葉發出去的消息終於有了迴應,莫老大飛鷹傳書道,荊十三和一不明女子在活死人墓!


    荊葉微微一愣,旋即想明白了,前幾日自己日理萬機,卻生生被荊十三拐去活死人墓一趟,說是要借活死人墓一用,現在想來這貨絕對是要拿活死人墓金屋藏嬌了,隻是不知這女子是誰?


    對了,荊十三還讓自己給他煉製了一味非常之厲害的春藥,感情這家夥是要霸王硬上弓了!


    想到這裏,荊葉眼睛睜得鬥大,似乎捕捉到了什麽,莫不是曷國公主?


    反正沒事,過去看一看也好,最近修煉耽誤了不少,活死人墓倒是個獨自修煉的好去處,荊葉一邊思考著,一邊就要動身往活死人墓而去。


    眼前出現了個光頭,笑眯眯的仰視著自己,然後雙手合十可憐道:“荊葉施主,你這是要去哪裏,能不能帶上小僧前去漲漲見識?”


    叮當一臉可憐,看來這幾日山寨太過忙碌,沒人陪他一起玩耍了,小和尚修為又低,人又懶,自在人便成了獨行者。


    看小和尚一臉懇切,荊葉當即答應了與他一道往活死人墓而去,一路上走著,荊葉和小和尚有說有笑,荊葉暗暗打聽西漠的事情,小和尚知無不言,無所不說。


    承如荊葉了解的一樣,所謂西漠,便是一望無際如星空一般浩瀚的沙漠荒蕪之地,生存條件及其艱苦,也少有人居住,但在這漫無邊際的沙漠之中,也有幾處相當規模的綠洲,其中最靠近中荒弱水的便是天禪寺。


    在西漠天禪寺為佛國之首,另外又有以女弟子聞名的慈航靜齋,這兩處皆在西漠聞名的焚香穀之中,還有一院名為普渡院,在西垂之地,日落之州,與西海相接,卻是十分神秘。


    天禪寺如今方丈便是浩土四極神聖之一的西佛九空,而不色、不空、不覺三位高僧正是西佛九空的嫡傳弟子,小和尚叮當又是不色和尚的徒弟,不覺與不空掌管天禪寺佛法教義,齊下僧徒無數,唯獨不色和尚隻收了叮當一根獨苗!


    也正因為這層關係,叮當在天禪寺可以說是幾人之下,萬人之上,逍遙自在好不快活,完全忘記了佛家經典,法條戒律,小和尚初具慧根,開辟神海,修的舍利佛心,堪比道門三境修士,修為不高不低。


    兩人有問有答,叮當的問題卻著實把荊葉難住了,叮當問:“施主?何為愛情?”


    荊葉皺起了眉頭,叮當又問:“施主?何為緣分?”


    荊葉低下了頭,叮當跟著問:“我師傅說,你與歐陽花仙子彼此愛慕,卻是有緣無分,你與曷國公主門當戶對,奈何落花有意流水無情,亦是有緣無分,這其中到底有沒有愛情”。


    荊葉長歎了一聲,小和尚晃著鋥亮的腦袋,忽然來了神氣,追問道:“愛情,那到底是怎樣一番感覺,我師傅說他可是經曆過的,一場邂逅,一場相逢,身處其中時,方覺罪孽深重,風輕雲淡時,又迴味如甘露”。


    荊葉皺眉不語,聽得小和尚一番話,原來不色高僧也是有故事的人物,於是神秘道:“佛說,不可說,不可所,一說即是錯”。


    這一句佛家惠語,倒叫叮當一番深思,跟著道:“我佛說,一說既是錯,又說命由己造,相由心生,世間萬物皆是化相,心不動,萬物皆不動,心不變,萬物皆不變。師傅又說生,老,病,死,愛別離,怨長久,求不得,放不下,方是人間,不得人間,又如何去體悟眾生之苦,相由心生,物為化相,既如此又如何去得人間,又何須體味眾生苦,如此說來,所謂愛情,也是心生化相,心不變,既無愛情”。


    小和尚聳拉著腦袋說了一堆若有深意的東西,荊葉一陣失神,歐陽花三個字刹那滅了他的道心,他也打趣道:“我明白你的意思,身如菩提樹,心如明鏡台,時時輕拂拭,勿使染塵埃”。


    小和尚一笑道:“不對,不對,該是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台,本來無一物,何處染塵埃,無我無相,才是大自在”。


    荊葉哈哈一笑道:“還是小和尚通透”。


    “施主謬讚,可我還是不知愛情為何物?”小和尚雙手合十悠悠道。


    “這個恐怕還得小和尚自己去揣摩自己的人世間,不多說了,咱們已經到活死人墓了!”


    荊葉說著,抬手一指,已是茗南山腳下,黃沙碎碎隨風飄搖,青藤脈絡猶在,隻是遮掩洞口的青藤明顯被人分在了兩邊,顯然是有人進去過!


    荊葉那一日帶荊十三來時,便幾番囑托,叫他小心謹慎,好生將洞口遮掩,此時青藤明顯被分在兩邊,難道是荊十三抱著那女子,太過心急了些,不過依著荊十三的性子不該如此馬虎才是。


    荊葉皺了皺眉頭,伸手攔住小何上的去路,沉聲說道:“此地出了異狀,叮當,待會兒,你可跟好我了,若是有不對的地方,你要麽往裏外麵跑,要麽一直往裏麵跑,找牆上沒有紋路的洞道走,到了最裏麵,那石床底下,還藏有一處我開鑿的地道,可以直通山外,然後直接去蕭家大寨求救”。


    小和尚不明所以,下意識的點了點頭!


    然後兩人一前一後,便往活死人墓趕去,果然如荊葉所料,狹長的洞道走不多時,就聽見前麵的圓形道場中傳出了一陣陣鏗鏘有力的打鬥之聲,卻是兩個女人在爭鋒相對,猛一刹那冒出荊十三的聲音來,叫道:“你這瘋婆娘,有什麽手段,衝我來便是,千萬不要傷她分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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