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荊葉手起劍落,一劍封喉的時候,昏過去的楊旭已然醒來,他錯愕的看著荊葉將木遠殺死。


    停息了片刻,偷偷運轉功法起身,就要準備禦劍逃走。


    “怎麽,要走?三氣蛇紋丹,不要了”,荊葉冷冷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


    瞬間,背後冒出一股涼氣,雙腿一軟,直接跪倒在地,涕泗橫流道:“師兄,饒命啊!你若饒了我,我身上有許多財物都是你的,你瞧都在這儲物袋裏”。


    楊旭說著,一件件將那些物事取出來,有品階不凡的丹藥,有中三品的靈石,更有許多稀世藥草,劍譜,法術經文。


    “師兄?”荊葉訝異了一聲。


    楊旭一愣連連磕頭叩首,抱拳大唿道:“爺爺,你放過我吧,我這裏還有功法秘籍,符籙寶物,都歸你了”。


    荊葉卻不看他,說道:“我周師兄昨日訂購的藥材和靈石呢?”


    “在這裏,全在這裏”,楊旭慌亂說著,從儲物袋中拿出一個小瓶來,正是周天寶的玉淨瓶。


    “求你不要殺我,隻要不殺我,我每月將皓月峰的供奉都給你,求你了”,楊旭神情悲痛。


    “你在皓月峰?我倒是有些問題想要問你,有些舊事還要從頭說起”,荊葉俯下身打量著木遠的屍體,一邊說道。


    “你隻管問,我知道的一定全都告訴你,隻求你不要殺我”,楊旭抓住一線生機趕忙迴答。


    “前些年,蜀山有五玉道人,你可知他們現在哪裏,對了,還有一個叫趙燕南的”,荊葉徐徐問道。


    楊旭生怕自己答不出荊葉問題,聽荊葉這樣問道,頓時有了底,畢竟五玉道人和趙燕南在蜀山弟子中地位頗高,趙燕南更是蜀山七劍之首。


    得了一線生機,楊旭趕緊說道:“兩年前,紫玉師兄在鑄器山莊做幕僚時,給荊國餘孽荊葉殺了,黃玉師兄現在落霞山看管礦藏,青玉師兄是劍閣守閣弟子,藍玉師兄就在皓月峰,這一屆他照看新人弟子,白玉師兄似乎去了燕國,具體我也不知,趙師兄在劍閣閉關,你還想知道什麽”。


    “暫時,這些就夠了”,荊葉說著站起身來,看向楊旭。


    楊旭如蒙大赦,將儲物袋往身前一丟,忙道:“我現在是不是可以走了”。


    荊葉聲音一冷,說道:“不,你可以上路了”。


    一刹那,段紅藥還沒反應過來,荊葉手中墨劍七星已然破空而去,一劍穿喉。


    段紅藥神情錯愕,荊葉一迴身,目光落在了呂晨身上。


    “不,師弟,收手吧,這裏可是蜀山”,段紅藥上前一步,擋在呂晨身前。


    荊葉神情漠然,抬頭道:“師姐,我本不想你來的,這些人看上去正義凜然,可哪個不是道貌岸然的樣子,他們對天寶出手時可曾想留下活口,你不殺我,我便殺你,師姐,有些事情,你不能做,便叫子魚來吧”。


    荊葉說著,一步步向呂晨走去。


    段紅藥卻不聽荊葉說話,一劍斬斷呂晨身上的繩子,說道:“你趕緊走吧,我攔住他”。


    “師姐,人心險惡,他若是走了,不消片刻,便會有門峰長老來紫竹問罪,到時候死的人就是你我了”,荊葉冷聲說著,一掃四周,估算呂晨逃走的路線。


    此時呂晨已身負重傷,他看著荊葉過來,卻不逃走,對著段紅藥道:“這位師弟說的不錯,我聽信木師兄的話,貪戀藥石,助紂為虐,先前對師姐已有殺心,現在如果能走掉,師傅盤問,今日之事必然暴露,就算呂晨活著,也不會再被師門重用,何故害人害己”。


    這一席話,倒說的段紅藥一愣,呂晨跟著道:“我家世清貧,原以為上了蜀山,便似鯉魚躍龍門一般飛黃騰達,卻不知這偌大的蜀山之中,機關重重,爾虞我詐,遭盡淩辱唾棄,當日呂晨一片赤子之心,可恨今時的呂晨滿腹肮髒,便連自己也認不得,道啊,到底是個什麽玩意兒”。


    呂晨說著吐了口濁氣,眸光一陣清明,又道:“呂晨今日一死,世上無所牽掛,唯獨有一事,憋在心中多年,那一年呂晨接一位姑娘上山,她眉清目秀,像仙子一般,呂晨這一生最好的時光,也在那一日用盡,若是將來有機會,兩位見了歐陽花,可將這錦囊香袋送給她,呂晨死而無憾”。


    呂晨說著,拿出一枚粉色的香袋來,遞給了荊葉,跟著雙指一並,直指眉心,自盡。


    聽呂晨一席話,段紅藥眼眶都紅了,對著荊葉斥道:“都是你幹的好事!”


    荊葉卻不答話,俯身順著呂晨鼻息處一模,輕聲說了句:“還能救”。


    段紅藥微微一愣,失聲道:“你要救他?”


    荊葉歎氣道:“師姐,我壓根就沒想著殺他,我隻是想把他的記憶抹去,你非把人家逼得自殺”。


    “難道還是老娘的錯?”段紅藥眼睛大爭。


    “師姐,勞煩你把他背迴去吧,傷了靈根,一時半會兒死不了,這兩個人我還有處理一下,對了,今天的事情,千萬不要告訴師傅”,荊葉說著,便開始整理屍體。


    “你還怕師傅知道?老娘今天算是長見識了,要說蜀山這些弟子滿腹心機,是道貌岸然的偽君子,你就是真小人,比他們有過之而無不及”,段紅藥氣道。


    “承蒙師姐誇獎,我怕師傅氣昏過去,他老人家身體不好”,荊葉一翻白眼道。


    “你真覺得老娘在誇你,算了,這人我背迴去了,你最好讓他活過來,否則就算氣死師傅,我也讓他老人家知道”,段紅藥憤憤說著,背起呂晨,禦劍而去。


    荊葉將木遠和楊旭北島那座山洞中,裏麵一處石墩上還有著周天寶的血漬,在兩人身上摸索一陣,荊葉卻是大喜過望。


    這兩人身上藏了不少寶貝,木遠身上最多的是靈石,儲物袋中全是雜七雜八的靈石,大多是中三品,還有兩方火紅色的上三品靈石,倒是叫荊葉訝異了一陣。


    不過相比木遠這青衣墨劍弟子,境界不高的楊旭卻是一身寶貝,藥草,靈石,法寶,符籙應有盡有,荊葉將靈石和藥材收了,符籙和法器盡數毀掉。


    至於兩人的屍體,荊葉另有打算,他用防腐的藥材將二人屍體保護好,又在洞府中挖個洞埋了,走出洞府,荊葉將石洞用大石蓋好,周圍又拿草木遮掩,在周圍布了個從《大衍天機訣》中學來的陣法。


    做完這一切,日暮西山,荊葉方才趕迴紫竹峰。


    周天寶正在竹屋裏叫苦連天,段紅藥一會兒給他喂藥,一會兒給他端茶,周天寶的叫聲便愈發慘絕人寰。


    杜飛幾人見荊葉迴來,匆忙問道:“師弟,你可尋到那兩人了”。


    荊葉一瞄段紅藥,見她氣色平靜,似乎將方才惡戰沒告訴大家,便道:“叫那兩人跑了,不過東西我都追迴來了,二師兄,你可以找個時間破鏡了”。


    聽見這話,周天寶神色一顫,楊旭、木遠都是貪得無厭之人,到手的東西哪有還迴來的道理,躺在床上疑惑道:“他二人沒拿你怎麽樣?這怎麽可能”。


    段紅藥端了湯藥,叫幾人出去煮飯,荊葉麵色一沉,做了個割脖子的手勢,周天寶猛地嚇了一跳,險些從床上跌落下來,訝異道:“你是說、你把他們殺了?”


    荊葉點了點頭,說道:“這兩個狗東西,本有殺你之心,我不過以殺止殺罷了”。


    周天寶更加錯愕,他倒不是懷疑荊葉的實力,他這位師弟一身神秘感,總是能做出許多出人意料的事情,況且還有大師姐前去相助,不過他仍擔心道:“楊旭貪婪,急功近利,雖是皓月峰弟子,卻沒什麽背|景,但那木遠可是無相真人的親傳弟子,若是無相真人知曉,那還得了”。


    荊葉冷笑道:“若是他敢知道,我隻好將他一並殺了”。


    “可他是紫衣長老,少說也有五境實力,還是小心為上”,周天寶麵色憂慮道。


    “你不用擔心,我都處理好了,無相真人一時半會兒還查不到,等他知道的那一天,葉子魚或許已不再蜀山了”,荊葉說著,思忖著心中計劃。


    周天寶一陣詫異道:“你來蜀山原來不是求道的,你到底圖的是什麽”。


    “日後你自會知道,我這裏有三氣蛇紋丹三枚,你和杜老、小胖一人一粒,該會順利破境,你拿給他們”,荊葉說著,從小瓶中倒出三枚丹藥,遞給周天寶。


    周天寶神色一凜,說道:“這丹藥如此貴重,你還是自己留著,況且因這丹藥已惹了不少麻煩”。


    荊葉卻不管周天寶的話,說了句:“這裏另有些丹藥,你用了,幾日便可痊愈,你好生修養,我先走了”。


    說著,將羽化山洞府中得來的幾粒療傷丹藥和三氣蛇紋丹一並丟下,便出了們往廟裏而去。


    這時候,段紅藥正將呂晨放在自己閨房的床榻上,坐在一旁守候,見荊葉進來,便道:“你最好讓他活過來”。


    “多謝師姐保守秘密,不過還得請師姐出去,我療傷治病,向來不許別人查看”,荊葉笑道。


    “這可是老娘的屋子”,段紅藥憤憤說著,卻是往門外走去。


    呂晨雖以指力強行破開氣海,橫穿玉府,損傷了靈根和神海,進而牽動氣機,性命堪憂,在荊葉看來,靈根神海破損,比之當日李嘉遠的傷勢,還要輕微許多,隻需一粒培元丹即可痊愈。


    當然,培元丹說來輕巧,卻是上三品的丹藥。


    思忖間,荊葉取出培元丹給呂晨服下,便將無鋒重劍橫在床前,等他醒來。


    一邊等待,荊葉又取出《大衍天機訣》的功法經書出來查看,這本經書和《煉屍咒法》一道是荊葉從陰陽老祖手中得來。


    當日陰陽老祖得意忘形,取出經書丟在桌上,荊葉便順手牽羊偷了出來,《煉屍咒法》是妖族術法,荊葉此前草草看了幾眼,便棄之不顧。


    《大衍天機訣》卻是不同,要知這四海五域,東神天機光憑這一功法便傲視群雄,成為一方帝尊,實在不同凡響。


    而經書中記載的占卜取卦,道文陣法等諸多奧義,都是天下難得一見的至高秘籍。


    隻是荊葉手中所得隻是其中一部分,按照書中記載,《大衍天機訣》總綱分為兩目,這第一目便是荊葉得到的這卷經文,主要說的是一些符文陣法,另一目則是天衍之術,揣度天機,取卦卜駁。


    先前荊葉在翠屏山布陣,便是其中最基礎的隱匿陣法之一,封鎖陣。


    這等簡單基礎的陣法,若是能夠熟練運用,加上強大的修為實力,日後便可演變出八方鎮鎖此等逆天陣法來。


    荊葉正自看著,忽然發覺身旁的呂晨全身動了一下,似乎一抬眼見到了他,又匆匆閉上了眼睛。


    荊葉一笑,說道:“既然醒來,就不必裝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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