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說這廢物沒什麽用!我清禪上人看上的弟子,豈能交給一個廢物,今日看在這廢物識趣的份上,重建之事,我先放你們一馬,乖徒兒,跟為師走吧”。


    俗話說吃人嘴短,拿人手短,清禪上人畢竟是蜀山長老,收了荊葉,也不好對紫竹峰下手,說完話,便將荊葉往懷裏一夾,淩空大步飛揚向著山下走去。


    杜飛和周天寶神情沮喪,兩人深感失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長籲短歎!


    他們想不明白,師傅即便境界大落,也還在第六境,如何這般任人宰割!


    況且,荊葉天賦他們也是有目共睹,若是放在先前,荊葉去了皓月峰,他二人自無怨言,但是現在,怎能輕易就讓給他人!


    他們心裏窩著一團火,他們很生氣!


    周天寶生氣的坐在地上,望著那尊古廟出神,師傅怎會如此窩囊?


    就在這時,耳畔傳來段紅藥的吆喝:“周天寶,還不快去挖筍!”


    周天寶來了脾氣,隨口道:“別煩我,我想靜靜”。


    “哦,靜靜是誰?”


    段紅藥說著,忽然覺得有些不對,忽而斥道:“快去給老娘淘米?等著老娘動手麽?”


    “師姐,四師弟都給人抓走了,師傅也不管,你還有心思做飯”,周天寶聲音都快哭了!


    “你慌什麽,師傅早就通知薑師祖了,準有清禪子好果子吃,你現在去淘米,四師弟還能趕得上吃飯”,段紅藥悠悠說著。


    杜飛和周天寶頓時一怔,原來山人早有妙計啊,怪不得老家夥擺出一副酒鬼架勢,原來是騙人的。


    周天寶腦海裏猛地響起小胖說的三個字:“老騙子”。


    杜飛跑去挖筍,周天寶樂嗬嗬的去淘米煮飯,這時候荊葉已跟著清禪上人下了紫竹峰,隻是讓荊葉奇怪的是,清禪子並沒有向著皓月峰而去,轉而向西,竟是帶著他朝弱水去了。


    清禪上人攜荊葉到了衍水河盡頭,眼前已是茫茫弱水,抬眼便是一望無際晦暗的天空,風平浪靜,天寬地闊。


    荊葉這還是第一次如此近距離的看著弱水,仿佛一麵湛藍的鏡子,平滑的沒有一絲漣漪,天空也是一般,晦暗裏透著壓抑,遠處天海連城一線,弱水沒有遊魚,天空沒有飛鳥。


    望著茫茫弱水,清禪上人古井無波,平靜道:“極弱之水,片葉難浮,世人都知弱水之弱,卻不知弱水之毒,我要取一瓢拿來練毒,你小子好好站在邊上”。


    清禪上人說著,手中捏出一個小巧玲瓏的木勺,口中緊念法決,右手間猛然爆出一陣青光,跟著他驟然俯身,手臂一搖,木勺便向著弱水舀去。


    哪知那木勺一碰到弱水,清禪子全身一顫,木勺便沉了下去,再看弱水無波無瀾,平複如初。


    清禪上人,神色一沉:“便這金烏神木也不行嗎,藥書中講陰陽相生相克,弱水為陰,這金烏神木當該有一博之力,何故至此?”


    荊葉在一旁沉默不語,心裏暗歎,這老家夥居然能想到這樣的法子,不過他也暗笑,普通金烏木雖然陽氣極勝,但若湊不出九陽之數,哪裏能與弱水極陰相抗?


    想到這裏,荊葉忽的一個機靈,先前薑太虛給師傅的九陽金丹可不就是九陽之數的丹藥麽,莫非師傅的寒疾與這弱水有關。


    清禪上人,沉思片刻,又拿出一個木勺試了一次,結果也是一樣,極弱之水,片葉難浮,木勺觸水即沉。


    清禪上人心有不甘,接連試了幾次,結果都是一樣,老臉終於沉不住氣,神情透出幾分沮喪,一陣歎息。


    他一撇荊葉,見荊葉有幾分笑意,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冷聲道:“很好笑麽,待會兒迴去將你文試藥理詳加注解出來,若是不能說出個所以然來,哼哼,貧道近日新練了一種毒藥,便拿你試毒!”


    看著清禪上人陰沉樣子,荊葉頓時一慌,這老家夥果然不是善類。


    忽的,荊葉眉頭一喜,對著清禪上人道:“快看,那裏有人找你!”


    “嗯?”清禪上人低於一聲,迴頭看去,卻被雄厚的聲音震得耳膜生疼。


    隻見一人,鶴發童顏,五短身材,正站在一處懸崖畔,對著茫茫弱水咆哮:“清禪子,你個小王八蛋,你他娘的吃了雄心豹子膽了,給老夫快滾出來”。


    聽見薑太虛的話,清禪子頓時全身一顫,一陣疑惑:“太虛祖師,我哪裏招惹他了”。


    清禪子雖然平日裏飛揚跋扈,橫行蜀山,但那是麵對弟子和普通長老,對於太虛師祖這等真正橫行蜀山的角色。


    據說太虛師祖當年要拿蜀山神獸窮奇煉藥,掌教領著一眾長老在三清殿跪了幾個時辰,才打消了他煉藥的想法。


    如此行事毫無顧忌的師祖,又豈是他能得罪的起的?


    清禪子一斂神色,笑容滿麵,如沐春風一般大步飛揚,眨眼便到了山峰上,躡手躡腳到了薑太虛身前不遠處,恭恭敬敬道:“師祖,你可也是來弱水尋找靈材的?”


    薑太虛麵有慍色,也不答話,隻是招了招手,說道:“你、過來……”


    清禪子一怔,便一揮衣袖走到薑太虛麵前就要躬身行禮,熟料,腰還沒彎下去,陡然間傳出一聲脆響!


    “啪”!


    一聲脆響,薑太虛手起掌落一巴掌抽在清禪子臉上,直接將清禪子抽飛出去十餘丈遠,重重撞在一棵鬆樹上,那鬆樹直接被震為兩段,可見這一巴掌力氣有多大。


    底下荊葉頓時看的目瞪口呆,清禪子何許人也,一把年紀竟然被人一巴掌打飛出去!


    清禪子臉上火辣辣一片,印著一個通紅手印,捂著臉踉蹌站起身來,啞巴吃黃連,卻不敢動怒,隻道:“師祖,我平日不曾的罪與你,你為何打我?”


    哪知薑太虛抽了這一巴掌,氣勢更勝,怒不可遏道:“你他娘的把我兄弟弄哪去了!”


    “您、兄弟,我真沒有見過啊”清,禪子一陣錯愕,心道,要是您兄弟,借我十個膽我也不敢啊。


    熟料,薑太虛登時上前一步,喝道:“你他娘的還跟老夫裝蒜”,說著巴掌就要飛出。


    清禪子見狀,“嗖”的一聲,瞬間退出十丈,戰戰兢兢看著薑太虛,顫巍巍道:“我、真沒有見過啊”。


    薑太虛登時大怒,喝道:“你……你、過來”。


    清禪子搖頭,一千萬個不願意。


    薑太虛無奈,一挽衣袖,叫道:“你過來,你不過來我過去了”。


    “嗖”一聲,清禪子又退出十餘丈,給人莫名其妙抽了一巴掌,任他再忌憚薑太虛,也氣道:“師祖,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你總得叫我知道吧”。


    “還跟老夫裝蒜,我那紫竹峰的兄弟,現在哪裏?”薑太虛說著向前踏出一步。


    這一刻清禪子像是明白了什麽,驚道:“那、那位小兄弟……是……您的兄弟?”


    看著有些不像啊,清禪子心道。


    “他娘的,哪那麽多廢話,他人在哪裏?”薑太虛再進一步。


    清禪子雙腿都顫抖起來,趕緊迴身一指:“那裏,在那裏!”


    薑太虛輕輕一撇,又怒道:“你當我看不見嘛?我是問他原來人在哪裏?”


    聽見這話,清禪子雙腿一個哆嗦險些跌倒,匆忙飛身下去,到了荊葉身前,開口就一句話:“祖宗,你饒了我吧,快,隨我上去”。


    “說什麽呢,還不將他背上來”,薑太虛在山上咆哮。


    “背?”荊葉一愣。


    卻不待他反應,清禪子屈膝一蹲,便將荊葉放在背上,額頭上冷汗涔涔,背起荊葉顫巍巍到了薑太虛麵前。


    見荊葉上來,矮小的白胡子老頭上來就是一個熊抱,對著荊葉問道:“兄弟,這小王八犢子沒為難你吧?”


    荊葉一撇清禪子,見清禪子眼神裏滿是祈求,便道:“大哥,師叔沒為難我,還想收我為徒”。


    “就憑他,也配,娘的,看著這小子最近皮癢的厲害”,薑太虛又向前跨出一步。


    熟料,清禪子“撲通”一聲就跪倒在地,大叫:“師祖,饒命,弟子再也不敢了”。


    “你他娘不敢幹的事情多嘛,老夫今日打你,就是要你和廣成子那小兒斷了重建紫竹的念想,否則的話,小心老夫拆了皓月峰的皓月大殿,將你二人投到藥鼎裏去,聽見了沒”,薑太虛聲色俱厲。


    清禪子聽得心驚肉跳,尤其是那一句投到藥鼎裏去,薑太虛的藥鼎他知道意味著什麽,當下連連磕頭,說道:“師祖英明,弟子再也不敢了”。


    “那還不滾!”


    薑太虛喝了一聲,清禪子如蒙大赦,一起升眨眼之間便沒了蹤影。


    荊葉見薑太虛抽清禪子,心裏大快,當然他還記掛著一事,便問道:“大哥,你可知道我師父他受的到底是什麽傷?”


    薑太虛一愣,神色忽然沉重起來,徐徐道:“大約四百年前,蜀山出了一個妖孽,舉世無敵,掌教師兄四處求援,請來諸多大能強者,也不能擋那妖孽一招半式,師兄當年本已閉關,形勢所逼,便破關而出,與那妖孽決戰紫竹”。


    荊葉聽著出神,他記起火雲麒麟曾經說過,當時蜀山一脈三劍仙,便問道:“蜀山當時,不是有三位劍仙坐鎮嗎?”


    薑太虛道:“三劍仙卻是不假,掌門師兄,師姐,還有師兄他三人在劍道上的修為曠古絕今,隻是那妖孽境界已超過了浩土修士的理解,種種法術,層出不窮,卻皆是毀天滅地之勢!掌門師兄和師姐聯手,便也撐不得片刻”。


    “紫竹峰當日一戰,石破天驚,也唯有師兄和璞玉這般的無雙強者,也才能與那妖孽一戰,師兄劍法自成一體,奪天地之造化,鬼神莫測,卻也堪堪與那妖孽打個平手,隻是這還是在那妖孽壓製修為的前提下,他封印一解,僅僅一招,便將紫竹峰毀了大半!”


    荊葉聽得目瞪口呆,世上當真有這般強者!


    心裏卻也好奇,顧九真和那妖孽一戰結果,追問道:“那結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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