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收好伏魔棒,強笑道:“白小姐,現在可以迴答我問題了嗎?”


    點點頭,白小姐:“你說。”


    “我要問的是,誰是殺害王彪的兇手。”


    白小姐一愣,隨即苦笑道:“年輕人,有些事你還是不要知道得太多的好,否則容易招致殺人之禍。”


    “如我一定要問?”


    白小姐哈哈一笑,背過身去:“白龍寺,秒善和尚。”


    哦,難道說一個和尚竟會殺人?


    “記住,你要便去便去,但千萬不能帶上許小山。我話已至此,你好自為之。”


    我看著白小姐的身影漸漸隱沒在夜幕,心中不免有許多疑問。


    在西京住下有三個月了,也曾聽聞城中有白龍寺,聽說那裏非常靈驗,因此香火鼎盛。此中的主持更是風傳的得道高僧。


    一個和尚廟的住持怎麽會和一個市井的流氓聯係起來呢?


    還是這白小姐在故弄玄虛?


    不管了,晚上去看看。是龍是蛇一看便知!


    我沒敢叫許小山同去,隻是拉了小師傅,宮琴音雖然不情願,但還是去了。


    夜。


    白龍寺,華燈初上,檀香佛音渺渺升騰。


    不知道為什麽,我們雖然能進來,但是佛寺的內部卻把守森嚴,好像藏有什麽秘密。要知道尋常寺廟頂多掛個牌子,閑人不許入內。


    我和宮琴音剛想進入,就被人攔住了。


    許多有頭有臉的大人物尚且求見妙善上師一麵都不可得,遑論我們兩個名不見經傳的。


    更加詭異的是,十二點一到,這白龍寺便開始驅逐香客遊人,不論你是誰,一概不許留在寺廟。


    “嘿嘿,這可難不倒我,別忘了我北茅一門有數百種法術,其中隱身術便是其中一種。”宮琴音自信一笑,將一道符貼在我的身上。


    “這真的行嗎……我讀的書少,你可別騙我啊!”


    但當我們走進去時候,還真的沒有人阻攔,讓我不得不感歎我中華道術真是博大精深。


    我們光明正大在守門人的眼皮底下走過去,都沒人看顧。於此我們能不慢不緊地深入白龍寺的中心位置,經過了大雄寶殿,就是寺內僧人的住所了。


    “秒善上師的住處就在前麵了。”我高興得叫出聲,指著前麵亮燈的房子。


    “等等。我們進不去。”


    “為什麽?”


    “房子的四周有結界,我們進不去。”宮琴音皺眉道。


    我哦了一聲,不得不停止了腳步,看著屋子的亮光,近在咫尺,卻進不去,隻能歎氣。


    “那我們怎麽辦?”


    “能怎麽辦?隻能先迴去啊,明日再來啊!這要是驚動寺廟裏的和尚可不得了。”


    我點點頭,也隻能如此了。隻得先行離開。


    就在此時,陰風大作,不知道那裏來的烏雲遮住了月亮,冷到我忍不住抱住了雙臂。


    抬頭看去,隻見遠處天邊緩慢好像有一朵烏雲飛了下來。


    近前一看,駭人驚悚!


    那東西不是什麽黑雲,而是一口黑色的棺材,四邊兒都是衣衫襤褸,麵相兇惡的鬼!他們正用一竹竿兒,挑著棺材從騰空而來,足不點地。


    宮琴音忙捂住我想要尖叫的嘴,“邪了,和尚寺廟裏居然有四鬼抬棺。莫非此處有會使役鬼令的高人?”


    “小師傅,什麽叫役鬼令?”我驚魂未定,但是經不住好奇。


    “法力高強的人,能震懾妖邪鬼物,赦令一出,驅使鬼物做事,無敢不從。如此說來,這白龍寺臥虎藏龍啊!”宮琴音淡淡道。


    那口棺材裏也不知道裝的什麽東西,死沉死沉的,竹竿兒都壓彎了,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若說是屍體,那得多胖的死人呀。


    四鬼剛一著地,那房間的門便自動打開了。


    鬼物將棺材抬進了秒善上師的房間,停放好之後,四鬼各自消散。


    門又關上了,但是燈還沒滅,但就是不知道裏麵的人在幹嘛。


    “這老和尚肯定有古怪。”我下斷語道。


    “廢話,這不是瞎子都能看出來的事嗎?”宮琴音白了我一眼。


    天色已晚,我們再呆下去也找不到什麽線索了,隻得先暫時離開,並且約定白天再來。


    許小山仍是氣鼓鼓的,怪我不該把她推給那怪阿姨。


    這假小子還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不知道多少人搶著搶著要一親芳澤而不可得呢,也不知道那白小姐是不是眼睛有毛病,居然看上了她。


    話音剛落,門口有人走了進來,赫然便是酒吧的女老板,白小姐。


    她一來,許小山就像白天見了鬼似的,忙從後門開溜。本著‘助人為樂’的精神,我又把她給逮迴來了,“跑什麽呀,迴來招唿客人呀。”


    “你還真是陰魂不散啊,要什麽自己挑!”許小山一臉不爽道。


    “我什麽都不要,就要你。”白小姐伸手點了點許小山的鼻子,接著噗嗤一笑,道:“我跟你開玩笑的,我來是買點紙紮祭品,有什麽好推薦的給我說說啊。”


    我雖然不知道這白小姐是何方神聖,但可以明了的一點是她對我們並無惡意。


    於是我放心讓她和白小姐一起在店裏,而和小師傅一同前往白龍寺再探究竟。


    進得白龍寺,周末的緣故人並不多,但也有一些遊客四處張望著合影留念,嘻嘻哈哈的,和這佛門清淨之地格格不入。


    人說,進門叫人入廟拜神。我對著豎起的佛塔,合十一敬,然後向門客求見秒善上師。


    本來隻是盡個人事問問,沒想到真的得到了答複。門客說主持在佛寺後麵的舍利林麵壁,而且還願意親自帶路領我們過去。


    舍利是指有道高僧火化後的結晶品,而白龍寺專門建立了一座舍利林來供奉本寺的舍利。


    遠遠看去,那舍利塔有三層樓那麽高,頂層是方的,塔底卻是圓的,由灰泥所建,處處透著年代久遠的朽敗氣息,但是肅穆莊嚴的氣氛卻撲麵而來。


    舍利林前有一個小小的廣場,聚集了一堆人,看樣子都是些遊客,時不時發出驚歎聲,顯得很是鼓噪。


    我好奇心起,正準備過去看看,那個門客卻攔住我們不讓過去。


    人就是這樣,別人不允許的事就越想一探究竟,我堅持要去看,哪兒又不是寺院的秘密地方,為什麽不能進去看。


    門客歎了一口氣,道,好吧,你想去就看,看了別後悔就是了。


    什麽東西我沒見過,大白天我就不信就能嚇倒我!於是我拉著宮琴音的手小跑過去,擠進人群中,發現原來是有人在表演!


    在遊客圍成的圈子正中央,有一個穿著藍布粗衣的中年男人,胡子黑長黑長的,樣子看起來像是苗人,又似是而非,吹奏著長笛,在他的麵前擺著七個大小不一的圓缸。


    但是他的吹笛的技術卻是不敢恭維,難聽刺耳,好像用玻璃在黑板上刮的聲音,仔細一聽,又像人在臨死前的淒厲哭叫。


    我心想,人家表演是要錢,你這吹笛是要命啊!我頓覺索然無味,正想離開,突然看到那圓缸裏蠕動著、探出什麽奇怪的東西來。


    仔細一看,一坨坨腐白色光溜溜的東西。當它完全探出來的時候,嚇得我小腿一軟!


    那竟是一個個大大小小的人頭!


    那缸中裏的東西竟是人!


    如果他們還能被稱之為人的話,他們的頭光禿禿濕漉漉的,探出頭之後暗黃色的液體順著腦門流迴缸中,眼皮深深陷入眼眶,好像在水中泡得快要腐爛的屍體。


    一聽到藍衣人的笛聲,缸中人拚命外頭探出腦袋,腦子長長的,加上灰白色的皮膚,乍眼一看有點像彈著脖子的毒蛇……


    “那是缸中人。”宮琴音麵有憤色,壓低聲音道。


    什麽是缸中人?


    宮琴音低聲道。有些不法之徒邪修,將擄來的小孩折斷手腳用屍水養在缸中。倘若不死,小孩就會慢慢在缸子裏長大,長大了之後就成了靠著獵奇表演活生生生了他們賺錢的工具……


    “豈有此理,世上竟有這樣血腥殘忍的事。不行,我得報警,把那藍衣人的缸子都打個稀巴爛!”看到這如同人間慘劇的一幕,稍微有點血性的人都看不過去了。


    但是宮琴音拉住了我,她苦笑道:“沒用的,這些人自小在缸中長大,身體畸形發育,皮膚被屍水腐蝕,見不得陽光。一旦打開缸子,就是他們死去的時刻。”


    我心裏好像被鹽巴醃似的,幫也不是,不幫也是。


    “你們寺廟不是佛門清淨地嗎,怎麽允許這種事情在你們眼皮底下發生呢?”我將這口氣發泄在門客身上。


    那個門客也是苦著臉,道:“施主,我們也不想啊!隻是這人一大早就闖進來,我們阻攔,他還把我們的人給打傷了。報了警也不見警察來……這,我們也是沒辦法啊!”


    我看著那還在吹奏笛子的藍衣人,莫非這廝有什麽來頭?


    “小師傅,你說這個人會不會就是那個布下人皮燈籠邪法的人?”


    宮琴音摸著下巴想了想,“有可能,起碼這人的路子血腥殘忍,跟那邪修倒是有幾分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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