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烏鴉是隻鳥,對這些事不感興趣,反正橫豎都傷不到它,於是不耐煩道:「都敲夜鍾了,該出門了。」


    容懷瑾灰溜溜的敲將肅的房門,剛敲第一下,房門就從裏麵打開,將肅居高臨下的看著小傻子:「你想被全天下都知道你要做賊?」


    站立容懷瑾肩膀的黑烏鴉,原本傲慢的神色在看到將肅時,剎那間,奼紫嫣紅,難看的緊。


    主子也在!!!???


    將肅漫不經心掃一眼黑烏鴉,那眼裏平淡無波瀾,但黑烏鴉卻渾身僵硬,不敢隨意動彈,也不敢胡亂說話。


    容懷瑾莫名其妙的看著黑烏鴉,隨後走進屋內,「敲夜鍾了,走吧。」


    將肅倒茶:「這隻鳥也跟著?」


    還以為將肅是在嫌棄它,容懷瑾生怕這隻傻烏鴉要炸毛,搶先道:「這是我們宗門長老的寵物,養了一千多年的烏鴉,寶貴得很。」


    黑烏鴉無意識地挺胸抬頭。


    將肅似笑非笑:「你們宗門長老可真有閑情逸緻,養什麽不好,居然養烏鴉。」


    容懷瑾心想北冥宗主或許腦子真有病吧,但卻不敢附和,怕黑烏鴉告狀。


    黑烏鴉卻像霜打的茄子,垂頭喪氣的蹲在容懷瑾肩膀,半天也不知一聲。


    離開客棧後,容懷瑾跟著將肅在街道遊蕩,還沒到零點,鬼門關未開,他們現在還不需要躲躲藏藏。


    容懷瑾想起:「將兄知道鬼車新娘的生前往事嗎?」


    「嶧城齊家女,原本是祭祀河神的祭品,祭祀當天未到時辰就自盡閨房,香消玉殞。惹得河神震怒,沒多久嶧城被降天災,瘟疫將嶧城變成鬼城。」將肅漠然道:「但民間說法是,齊家女死於亂葬崗,死因是酷刑。」


    ?


    鬼車新娘的死還能分成兩種不同死法?


    容懷瑾追上他,「將兄覺得她是怎麽死的?」


    「不清楚。」將肅停住腳步:「但肯定有人知道。」


    容懷瑾順著將肅視線望去,朱紅大門已掉漆嚴重,門外階梯遍布青苔,書寫【齊府】的牌匾也斜掛在府門上,但朱漆卻看得不太清楚。


    「齊瓔珞的家?」


    將肅沒迴答,卻徑直推門進去,容懷瑾追上去,沒注意腳下,一腳踢到門檻,差點麵著地,所幸將肅眼疾手快將他扶住。


    容懷瑾雙手牢牢抓著將肅的衣襟。


    將肅將他推開,嘖一聲,頗看不順眼他的礙手礙腳:「我沒有斷袖之好,你不必倒貼。」


    容懷瑾嘴角一抽,狠狠記他一筆黑帳:「真巧,我也沒有這病。」


    黑烏鴉「嘎」一聲。


    二十年前的齊府在嶧城隻算個小商戶,但卻因為其女齊瓔珞而名聲大噪,隻是卻不知為何原因,其女瓔珞卻被眾人拉去獻祭河神。


    可能是神婆胡來,也可能是小人作祟。


    容懷瑾推開一扇院門,走到房門前,用劍柄推開,一層薄灰自上而下的灑落,容懷瑾捂著嘴,隨口道:「二十年的老宅子,果然是積灰不少。」


    幸虧他機智。


    黑烏鴉搖頭晃腦,找不著將肅的身影,忙道:「你怎麽將主……將肅也叫來?」


    「將肅是元嬰期修士,有他我們會事半功倍,更何況……」容懷瑾瞧到江蘇也推門進來,立即閉上嘴,沒將後半句說出:更何況誰不想要個免費的護衛。


    他容懷瑾身嬌體弱的,要是真遇上鬼怪襲擊,有將肅這傻大個擋著也不錯。


    將肅點燃燭火,暗黃的燭光將屋內點燃,「有沒有找到。」


    容懷瑾隻找到一本被翻舊的詩集:「看來齊瓔珞也算才女。」


    將肅眼神一暗,在容懷瑾還沒反應過來,迅速掐滅燭光,他拉著容懷瑾藏身在柱子後:「莫言。」


    嘎吱一聲,有人提著燈籠闖進來,小聲道:「小點聲,要是把外麵的陰魂吵來,我可不管你。」


    另一人擔憂道:「要是被村長知道我們擅自闖入齊府,肯定要給我們剝皮。」


    「你不說我不說,神不知鬼不覺,村長又怎麽會知道。」先前那人比較強勢,果斷道:「先翻翻看有什麽值錢的物什,我就不信整個齊家連點值錢的東西都沒有。」


    「姑娘家的閨房,不好吧……」


    「她都死了這麽久了,誰管她啊,一個不知羞恥的蕩婦。」


    ——呲


    兩人提著的燈籠燭火被掐滅,屋門陷入黑暗,整個房內靜若寒蟬,仿佛墜入冰窖。


    「這燭火是風吹的吧。」其中一人率先打破安靜。


    另一人正要附和,耳邊一涼,一股寒意拂過脖頸,頓時原地跳起,連聲驚恐道:「什麽,什麽鬼東西,有鬼!」


    叮。


    長劍出鞘,兩人被眼前仿佛閃著冷光的長劍鎮住。


    不多時,提著燈籠的兩人被五花大綁的綁在柱子上,容懷瑾坐在椅子上,左手捧著本子,右手握著筆桿,「你們說,我記。」


    背著長劍的將肅站在窗口,不去參與。


    七月節當晚在鬼城內遊蕩,並且膽敢跑到鬼車新娘齊瓔珞生前閨房的兩名男子,都是住在鬼城內的凡人。


    容懷瑾一怔:「你們是普通人,既然是普通人,為什麽還會住在鬼城?」


    「我們整個村落在二十年前就一直住在這裏,父輩想搬出去,但每次隻要試圖離開城門都會遇到鬼打牆,我們根本跑不了,隻能留在這裏,做人不人鬼不鬼的東西!」兩人義憤填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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