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宇不知道自己這短短幾句話,會突然戳中自己小叔的心。


    他的父親是梁頌年的哥哥,但並不是親兄弟。在很久以前,他對梁頌年有恩,把他當作弟弟看待,多方麵都有幫扶。


    事後,梁頌年都有用其他方式連本帶利地還迴去,不僅僅是讓渡公司股份,甚至一些大額訂單,也遞交給了國內的大哥。


    按理說,他們已經兩不相欠了,梁頌年也沒有必要再去自找麻煩。可當梁宇找上門來的時候,他還是同意了。


    可他……現在到底在幹些什麽?


    對已經去世的大哥的愧疚湧了上來,梁頌年神色微沉,麵上的表情凝固。


    就連梁宇那邊,也察覺到了梁頌年的心情不佳,小聲試探著詢問:「小叔?你怎麽了?」


    他這一聲,把梁頌年的思緒拉了迴來。他嗓音沉沉,否認道:「沒有。」


    「你的事情我會上心。」梁頌年頓了一下,正麵迴應了他的訴求,「我隻能說,我盡力而為。」


    梁宇還想鬼哭狼嚎一會兒,梁頌年便幹脆利落地掛斷了電話。


    梁宇:「……」錯付了qaq。


    他沒再管手機,把它設置成靜音模式,便離開浴室,推開那扇原本被他摔得很響的門。


    一定要下定決心,遠離林見星了。


    隻要保持距離,那種能夠壓過理智的感覺就一定會消失殆盡。


    熬過這段時間,那麽,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他這樣想著,走出浴室。


    外麵的空氣幹燥冷冽,冷杉香氣和淡淡甜香糅合在一起,竟然出人意料的融洽。


    等他走到外套間的時候,腳步就不由自主地頓住了。


    那張原本被保潔阿姨收拾的平平整整的床上,不知什麽時候已經拱起了一個鼓包。


    整個人都隱沒在寬大的被子之中,隻剩下那隻受傷的腳還吊在外麵,暴露在空氣之中。


    也許是聽到了他的腳步聲,林見星的腦袋從被子裏麵探出來,一頭柔軟的黑髮被壓得有些亂,翹起的髮絲被暖風吹得輕輕搖動。


    也許是被暖風吹著,又被被子悶了一下的緣故,他的臉很紅,那雙黑色的瞳眸洇著濕潤的水汽,把眼睫沾濕成一簇一簇的。


    他的聲音很軟,帶著點啞:「梁總……我腳疼。」


    梁頌年垂眸,目光依言落在他腳踝處。


    今天他不專心,應當是沒有揉到位,藥膏還沒有完全吸收。


    林見星坐起來,眼睛亮亮的,很無辜地輕眨:「幫我揉揉。」


    作者有話說:


    梁頌年:試圖清心寡欲但失敗*.


    天要我有老婆,不得不有啊qaq


    第19章 ocean(19)


    *


    梁頌年被林見星打敗了。


    細細想來,這本就是他的過錯。怪上藥的時候,林見星在自己懷裏亂動,自己沒有把持住,才會分心出去的。


    梁頌年後知後覺的產生了一點兒愧疚之感。


    他拿來藥膏,重新把林見星那隻受傷的腳架在自己的腿上,骨節分明的修長手指固定著他的小腿。


    梁頌年沒有嫌棄那跌打損傷的膏藥氣味濃重,用掌根不輕不重的揉搓著那塊皮膚,直到淡淡的熱感反饋過來。


    這一次,林見星倒沒有喊了。


    他微微垂著眸,目光無意識地落在自己的踝關節處,不知在想些什麽。


    發頂那撮柔軟的頭髮被風輕輕拂動,睫毛纖長,濃密的像一把小刷子,隨著唿吸的起伏輕輕翕動,投下一道規整的扇形陰影。


    梁頌年的動作變得小心許多,連唿吸都放得輕緩下來。


    掌心的溫度被另一個人微涼的體溫吸納、攫取,直到兩人的溫度歸結於一致。


    外麵的風漸漸的停息,唯有一點殘雨掛在枝葉上,被不再冷冽的微風吹落,間或落在窗上時,便發出滴答滴答的輕響。


    坐在床上的青年麵容姣好,氣質和軟,他安靜下來的時候,那種乖張的神色就全然褪去,像是摘掉了一層最外部的麵具,在這間小小的、春寒無法侵襲的屋子裏,才能露出裏麵的柔軟軀體。


    環境安謐,隻能聽見暖風不太明顯的吹拂聲,和兩人之間的唿吸聲。


    梁頌年察覺這點,將自己與林見星的距離不動聲色地拉遠。


    他總覺得,自己那顆鼓譟的心髒撞擊在胸膛處的肋骨時,會發出兩人都能聽見的噪音。


    即使理智告訴他,這是不太可能會發生的事情。


    等到墨綠色的藥膏全部吸收,腳踝處原本高腫的部位已經消下不少。


    嫣紅的傷處與藥膏殘餘的一點點綠色相襯,便顯出一種奇異的脆弱感。


    梁頌年不經意之間,忽然想到,似乎林見星在他麵前的時候,總是一副受傷的樣子。


    他那麽乖戾,狡黠,甚至喜歡惡意捉弄人。


    梁頌年隻知道他和梁宇之間有諸多不愉快,雖說其中應當是有很大一部分原因,都是梁宇自作自受的結果,他雖然沒見過林見星和梁宇待在一起吵架的樣子,但也能想像到。


    ——能讓浪子受挫的人,定然不是吃素的。


    但為什麽……偏偏在他麵前,表現得這麽狼狽呢?


    難道是覺得他和善、包容,喜好助人為樂?


    梁頌年為自己的想法感到有些好笑。


    他絕對不是這樣的人。相反地,他從小就朝著精英的方向發展,逐漸把自己培養成了一個冷漠、市儈,唯利是圖的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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