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苑低頭瞅衣服,笑道:“不用換,我都很喜歡,謝謝阿姨。”徐福福上下打量著,嘴邊笑容更大,道:“我兒子真帥。”“廢話,我哪天不帥?”徐苑也樂。徐苑試完衣服,手抓著毛衣下擺往上一脫,裏麵的白t也跟著被扯了上去,露出線條優美的腰線,還有一小截腹肌。何不言定定地看著他。在心底讚同徐苑剛才的話。他每天都帥。晚上,徐苑把周末作業做了一大半。到了一點,準時睡覺。第二天他和平時差不多的時間起床,六點半的時候天還是黑沉沉的,怕會影響到何不言休息,他刻意放輕了動作,摸著黑,輕手輕腳地去洗漱,順帶拿起書桌上的作業。出了房間他才開了客廳的燈,就坐在飯桌前把作業做完。大家都在沉睡,周圍很安靜,筆尖在紙麵上摩擦的聲音非常清晰入耳。徐苑抬手抵著嘴,打了個嗬欠,大早上的就做數學題,剛睡醒的腦子有點兒反應不過來,他按了按太陽穴,閉著眼睛想清醒清醒。身後突然傳來刻意壓低的聲音:“徐苑,你怎麽在這。”徐苑嚇一跳,迴頭一看,是何不言。徐苑也低著聲音,房子隔音不太好,怕吵醒徐福福和何玲:“起早了,就過來做作業。你就起了?”“沒,起來上廁所。”何不言走了過來,就站在他身邊,微微彎腰,低頭掠了眼練習冊,沉默片刻後,低聲問,“你是不是因為上午要教我騎車,所以早起寫作業?”徐苑笑道:“沒有,是因為昨晚玩太晚了,本來老師布置的作業昨晚就應該完成的。”何不言直起身體,聲音無波無瀾:“我去上廁所了。”“去吧。”徐苑打起精神繼續做題。哪知沒一會兒,何不言又過來了,手裏拿著兩本練習冊,一言不發地坐到徐苑對麵。徐苑:“……你不睡了?”何不言點頭,翻開練習冊:“起早了。”“……行吧。”徐苑捏捏眉心,聲音壓低:“那就一起早起趕作業,爭取早點做完。”何玲起床要準備早飯,一打開房門就看到客廳裏燈光明亮,徐苑和何不言正安靜地做作業。她差點以為自己眼花了,這周末大清早的,起這麽早做作業?徐苑聽到開門的聲響,循聲望去,揚起笑:“阿姨早上好。”何不言也看向她,臉上沒有神情:“媽。”何玲揉揉眼睛,合上房門,慢慢地走近,看看徐苑又看看何不言,遲疑地開口:“你們該不會是通宵做作業了吧?”徐苑瞬間樂了,笑得眼淚都快出來了:“怎麽會,我們剛起來沒一會兒。”“這樣啊……”何玲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怎麽不多睡一會兒?”徐苑笑道:“起早了。”“以後周末多睡一會兒,怪辛苦的。”何玲低頭看了看他們的作業,笑著問:“你們早飯想吃什麽?”徐苑說:“都行。”他看了看何不言,問,“你呢?”何不言思忖片刻,聲音平淡無波:“早飯都行,中午想吃排骨螃蟹大雞腿。”第20章 何不言說的都是徐苑喜歡吃的,他當時隻是隨口一說為了押韻,沒想到何不言都記住還當真了。徐苑挺感動的,教他騎車都認真負責不少,坐在後座支撐著平衡,生怕把人給摔了。他們去廣場練車,廣場空曠麵積大,冬天上午也沒什麽人,地利人和都占了,就是這天有點兒不解風情,冷風刮來刮去的,發際線都快要被吹後移了一厘米。徐苑幹脆把頭發全塞帽子裏,露出額頭,保護脆弱的發際線。他雙腿支著地麵隨著自行車緩慢地移動,跟走路似的,有點兒無聊,他拍了下何不言的背,“今天得有多少度啊?這風刮的,估計得零下三十度了吧。”何不言雙手握著車把,眼神專注地看著前方,淡聲迴答:“最高氣溫六度,最低零下兩度。”徐苑愣了愣:“……你咋知道?”“天氣預報說的。”何不言說。徐苑腦子靈光一閃,想到心中的猜測不由樂起來,好笑地問:“你該不會每天都看天氣預報吧?”何不言停下車,長腿支著地麵,迴頭看了徐苑一眼,眉心微蹙:“有問題嗎?”徐苑樂不可支,小屁孩天天關注天氣還一臉認真嚴肅,不知道為啥他就是覺得好笑,但看到何不言的神情,他忙壓住唇邊的笑,輕咳一聲,連聲應道,“沒、沒問題,你做的很好,good job。”話落,何不言眉頭皺得更深。這語氣,怎麽那麽像逗小孩子?何不言沒再繼續這個話題,淡淡道:“你下車,我自己試試。”徐苑挑了挑眉,玩味道:“就學會了?”何不言想了想,點頭:“應該差不多。”“那行,你先試試。”徐苑跨下車,就站在他旁邊看著,防止他等會兒重心不穩摔倒就不好了。何不言重新坐上車,腳踩上踏板,長腿一蹬就騎了起來。他下力太猛,一下滑去好遠,看得徐苑目瞪口呆,初生牛犢不怕虎啊,壓根不怕摔倒啊。徐苑忙小跑著跟上,滿心擔憂。主要這人摔了倒沒事,車子可不經摔,本來這自行車年紀就大了,一摔的話車鏈子都會被摔散架的。“哎,你慢點騎,別那麽猛!”徐苑在身後扯著嗓子喊,“保持新手該有的謹慎小心行麽!”何不言聽到他的話,迴頭看了他一眼,嚇得徐苑心髒都提到嗓子眼了,連著聲音都顫抖了:“我操!你他媽別迴頭啊!”何不言練完車,徐苑滿頭大汗,心情跟坐了趟過山車似的,看到何不言終於放開他的寶貝心肝坐騎,他終於鬆了口氣,擦了擦額頭,衝何不言豎大拇指:“兄弟你可真牛,我不服爾康就服你,i服了u,i真服了u。”何不言推著車把車還給徐苑,唇邊噙著幾分笑,“挺簡單的。”“得虧簡單。”徐苑低頭看了看自行車,心髒終於落地了。廣場附近的馬路上有便利店,何不言收迴目光,重新看向徐苑,說:“我請你喝飲料。”徐苑也沒推辭,眼也不抬地說:“行啊,我就坐這兒等你。”他放下自行車,就坐在花壇旁,雙手插著兜,等何不言買好飲料迴來。過了一會兒,何不言走過來了,手裏拿著兩瓶東方樹葉。徐苑一看這飲料,心都冷了,這大冷天的,徐教練專門陪練車,連飲料都沒能喝點好些的。何不言問:“你要紅茶還是綠茶?”徐苑抬起眼,眨了眨眼睛:“有區別嗎?”何不言想了想,答道:“口感不同,紅茶沒綠茶那麽澀。”“那我要紅茶吧。”徐苑接過東方樹葉,擰開瓶蓋,象征性地跟何不言碰了碰杯,“你幹了我隨意。”天氣實在太冷,在外麵呆久了,臉都被風吹緊繃了。徐苑一瓶飲料沒喝幾口,拿在手裏就站起身,在地上跺了跺腳,企圖暖和一些:“這天氣,得叫徐老板過來吹吹,肯定得把他臉上的皺紋吹沒了。”何不言喝完飲料把瓶子扔進垃圾桶,他推著自行車:“徐老板?”“就是徐福福,我親爹。”徐苑走他旁邊,“我叫他老板他別提多高興了,小時候過年叫他一聲老板他能再給一百塊。哎,我來騎吧?你幫我拿水。”何不言扭頭看他,道:“我載你吧?”“可別。”徐苑連忙拒絕,語重心長道:“小何啊你還年輕,不像我,車齡有好些年頭的老司機,還是把這重擔交給我吧。”何不言不滿意這稱唿,抿了抿唇,“你別叫我小何。”徐苑道:“為啥啊?小荷才露尖尖角,多好的蘊意。”何不言安靜一瞬,嗓音微沉:“我不喜歡。”徐苑覺得好笑,問:“那我該叫你啥?”“叫全名。”“何不言?”“嗯。”徐苑念著他的名字,舌尖抵著字眼玩味地念,他突然起了興趣,好奇地問:“誰給你取的名字啊?為啥叫不言?”何不言淡淡道:“我爸取的。”“有什麽蘊意嗎?”徐苑問。“取自佛語。”何不言目光平靜地看著前方,說,“水深不語,人穩不言。”徐苑“哦”了一聲,笑了笑:“挺好的。我這名字沒你那蘊意,就是我媽姓袁,取了個同音字而已。”何不言靜了靜,偏眸看向徐苑,低聲問:“徐叔叔很喜歡你媽媽?”“差不多吧,以前應該很喜歡,不然也不會給我取這名字,現在過去這麽多年了,應該都忘記了。”徐苑垂眸看著地麵,勾了下唇角,“而且他現在都再婚了,再惦記著前妻,這不渣男的典型表現麽。”何不言順著他的目光看了眼地麵,複又抬起眼,問:“他們為什麽離婚?”徐苑一愣,他問得太直接,差點沒反應過來,好半晌才低著聲音說:“誰知道呢,以前問徐老板,他總是含糊其辭的,後來就懶得問了,離婚也沒別的理由,就是感情破裂了唄,還能折騰出什麽花樣來。”何不言靜靜地聽著,沒說話。徐苑說完也沉默了,空氣有些滯悶,仿佛連妖風都停滯不動了。一路安靜地迴到家,徐苑鎖好車,拿著車鑰匙和何不言進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