嗖!


    一道手臂粗的黑霧荊棘纏住薑荻的腰,將他攔腰勾起。陡然一甩,就把薑荻從水中甩到十多米外的岸上。


    薑荻腦袋磕到草皮,摔得七葷八素,褲子濕淋淋的勾出臀線,□□的上身水珠點點,肌膚泛著釉色,像湃過水的薄胎瓷。


    有幾滴水珠從清秀的喉結滴落,淌入薄薄的胸肌,沒入肚臍。


    他捂著腦門人還沒站穩,耳畔就擦過一道拳風,登時往後仰去,又被一股力道摟住腰。


    顧延抱著薑荻滾了幾圈,胸膛抵著胸膛,俱是氣喘籲籲。


    薑荻推搡著,手抵住顧延肩窩,眉心擰成結:「哥?你幹嘛?!」


    顧延因使用黑霧荊棘,嘴角又沁出血絲,髒腑如刀絞般劇痛。


    但他僅僅是眉弓微微下壓,唿吸急促,冷聲問:「你把黑霧荊棘打散想做什麽?剛才如果我不出手,你想怎麽做?薑荻,找死不是這麽找的。」


    薑荻才被血屍追逐死裏逃生,顧延一番話砸下來,他撇撇嘴眼頭髮酸,心裏有些委屈。


    「我就是不想搭上一個你,不想咱倆一起死了,有問題嗎?」


    薑荻一把推開顧延,攤平躺地上,深唿吸,氣唿唿的,小腹都鼓起來。


    顧延怔愣一瞬,一言不發地把薑荻拽起來。


    薑荻鬧脾氣也鬧不長久,顧延一牽著他往玉米田裏走,他哽在心頭的一口惡氣也就散了。


    「魚塘裏的血屍,咱們得想個法子解決掉。」薑荻摸摸鼻尖,打破沉默。


    「嗯。」顧延寒著臉不搭腔。


    我靠,我都沒氣,你氣性這麽大?薑荻鼓鼓腮幫子,暗暗吐槽。


    一人多高的玉米杆在黑夜中猶如密林迷宮,曠野的風拂過,就沙沙地倒伏。


    顧延攥著薑荻的手腕走出去一段路,反手一扯,就拽著薑荻壓倒在田地上。


    「?!」


    薑荻張了張嘴來不及吃驚,便被顧延堵住,虎口鉗住下巴不允許他闔上唇。


    齒列相碰,嘴唇磕出血。強勢的壓迫感讓薑荻氣血上湧,生出反抗之意,但他越推拒,顧延就越發壓製住他。


    少頃,顧延把人鬆開,薑荻別過臉去喘著粗氣平復唿吸。


    他迴想一下腰腹間的觸感,麵皮發燙,耳朵滋滋冒煙,忍不住罵道:「顧延,你特麽都吐血幾次了,還能起反應?!」


    顧延泄過火氣,情緒平和幾分,摟著薑荻坐起身,淡淡道:「我說過的,我對你有那方麵的衝動。」


    「哥,你是怎麽做到麵無表情說出這種沒臉沒皮話的?」


    薑荻哀嚎一聲,捂住耳朵。


    親過幾迴,這一茬算是勉強過去。


    薑荻盤膝坐在兩列玉米杆間,眉頭緊皺,把水下遭遇的事情盡數道來。


    「魚塘裏的血屍目測有十五到二十隻,也許還有更多。假如全部上岸,不止農場,臨近的城鎮也要遭殃。」


    顧延叼著草梗,冷不防問:「你覺得是誰在操控那群血屍?讓它們乖乖待在魚塘裏,這麽長時間不被人發現,這可不簡單。」


    薑荻本想說會不會是鍾靈,轉念一想,血屍的數目對不上。


    「假設鍾靈和我們兩個都是在三天前進入這個所謂的副本,那麽他要在三天內煉製血屍,學習操縱它們,還要分出心神對付我們,這不太可能。」


    顧延唔了聲,點漆似的黑眸望向他:「那麽隻剩下一種可能,背後製作、操控血屍的,是那位摩門聖殿教的邪神。」


    「噫呃!」薑荻抱住雙臂,渾身哆嗦一陣後怕,「邪神藏了這一手,估計打算在通靈儀式上露出來。要不是被我撞見……我去。」


    月色如同朦朧的薄紗,籠在薑荻瑩潤的肩頭。


    顧延錯開眼神,問他有什麽打算?


    「嗯……」薑荻咬住食指指節,冥思苦想,倒真讓他想出個辦法,「哥,擇日不如撞日,咱倆今晚就把血屍解決,剪除邪神羽翼。免得這狗屁神又搞些瞎七八糟的事,後患無窮!」


    薑荻附耳過去,濕熱的吐息蹭過顧延耳根。


    顧延眉頭緊擰,嶙峋的喉結幾度起伏,沉著嗓子說:「也好。」


    他們循著老路,來到被幾台拖拉機壓得一片狼藉的玉米地。


    薑荻掏出褲兜裏的起子,從駕駛室翻出手套,爬上引擎蓋,聽著顧延的指令小心拆下兩台電機,又扯出幾根電線,把電機連上,電線的另一頭纏上金屬起子。


    兩人對視一眼,薑荻把起子推到一隻路過的甲殼蟲跟前,按下開關。


    下一秒,起子的凹型頭滋滋啦啦冒出銀白電流,把甲殼蟲電得翻倒,散發出一股難聞的糊味。


    薑荻右手握拳跟顧延碰了碰,暗道一聲好,隨後兩人提著沉重的電機,躡手躡腳往魚塘走去。


    水麵一片平靜,絲毫看不出不久前曾發生過一場惡戰。


    薑荻咬緊牙根,拔出夜鷹深入水下,噗噗噗,子彈悶悶地射向四麵八方。


    旋即,黢黑的水麵冒出幾顆血刺唿啦的人頭,眼眶黑洞洞的,直勾勾地盯著薑荻和顧延,齜牙咧嘴地哀叫:「香火!香火!」


    薑荻掏掏耳朵,疑惑道:「你聽到它們在說什麽嗎?」


    顧延眼睛眯起,也覺得奇怪:「香火?西方的血屍也講究這個?」


    眼見著血屍渡水而來想爬上岸,薑荻放下沉甸甸的電機,眼神一凜,惡狠狠道:「算了,管它那麽多。哥,我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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