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王朝的武宗皇帝朱厚照確實荒yin過度,喜戀女『色』歌姬,盡管他有大誌,有野心,但還是管不住自己浮躁的情緒。是不是因為他太苦悶,那裏有他的紅顏知己,還是他故意放縱來減輕或者麻痹自己的痛苦。隻有他知道。


    因為一個鬱鬱不得誌的人活著應該是痛苦的。他處處被宦官壓製,幾乎成了傀儡,難以施展自己的才華。要除掉他們目前還沒有這樣的能力,身邊全部是宦官的心腹,所以他的一舉一動都非常小心……


    但這些並不能表明他不用審閱奏章,並且這樣的公務還要在青樓『妓』院審閱,這是非常稀罕的事情。宦官雖然控製著整個行政係統和軍隊大權,但這些都是暗地裏約束,不能拿上台麵議論的事情。畢竟朱厚照還是皇帝,他們還要顧及朝中大臣和各個藩王的感受,以及整個大明天下的輿論。


    奏章每隔一段時間都會被人送來,他隨便的帶在身上一些,抽空看上一個兩個,就當是了解天下奇趣新聞。他隨便的翻閱觀看,如果是很小的事情,他就會合上幹脆不迴複。如果哪裏有幹旱或者災疫便大筆一揮撥去一些銀兩而已。


    但今天偏偏看到的是廣東巡撫的奏章,說的是沿海居民被瘋狂的海盜欺負,甚至他們的漁船在海上行駛也會遭到洗劫。這些人以『潮』州巴戈爾為首積聚起來的強盜,形勢非常猖獗。知府帶兵前去鎮壓,反而傷亡慘重……


    他的眼神有了一些驚異,唇角有了一些抖動,沿海居民常常受到海盜的滋擾這些事情他不是不知,但還不至於達到如此的境地。那麽遠,老子為什麽要去啊,我要你這個巡撫做什麽,我要你親自去啊……


    聽著悠揚的撫琴聲,每一個音調都那樣動聽,真的舒服之極……


    望著窗外洛河邊上的絮柳,還有何種緩緩東去的河水……


    他在醞釀著情緒……


    這個錦衣衛頭領左世襄看起來老實巴交,其實也是尚可行的心腹,這件事情朱厚照再清楚不過。那麽和他知心的唯一一個人就是自己的小廝了,但這樣的小廝又能做什麽事情呢。他又想到了劉念珠和這家『妓』院的老鴇……


    ……


    ……


    還想到了這些年在皇宮中為什麽沒有皇後和妃子為自己生下個一兒半女,難道真的是自己的問題嗎?他幹淨潔白的右手指不斷的在桌子上隨著琴聲的節奏敲動著,他想事情不會那樣簡單,他想要查清楚,但這需要非常可靠的神探手……


    這個聰明的答案正是劉念珠告訴他的,還讓他趕快培養自己的黨羽,趁機殺掉各個宦官,重掌自己的大權。絕不能在這個煙花叢中消耗了時光,這樣的奇女子真的少見。這也是為什麽劉念珠能成為他知己的原因。


    手下的文臣和很多藩王都來奏章要求自己迴到皇宮,他一時陷入了兩難的境地。皇宮中真的很憋屈,那些大臣人雲亦雲,迂腐之極,根本不理解他這個思想前衛的皇帝有多少束縛。那裏沒有給自己出謀劃策的人,難道要帶上一個煙花叢中的女子迴皇宮嗎?


    那確實是荒唐至極!


    但荒唐至極的事情也需要人去做,要不然就沒有了荒唐至極!


    ……


    ……


    如今江湖上的風風雨雨他已經聽劉念珠給自己說過了,聰明絕頂的尚可行怎麽也不會想到他竟然完敗給了一個煙花女子——世間的很多事情都要匯聚到這裏來的,朱厚照已經買通了老鴇讓她給自己打聽所有江湖上的消息。經過層層過濾,自然也就傳到了朱厚照的耳朵裏,他很年輕,自然耳朵並不聾。


    朱厚照已經知道了尚可行要送很重要的東西和無數金銀迴皇宮,而就在中途被通緝犯陳生給全部消滅了。這樣的事情更讓他感到非常震驚和苦惱,震驚這些宦官竟然有如此的膽量要將自己之置於何地!


    苦惱的是他一直在尋找辦法解決。好在他聽到陳生這個昔日刺耳今日溫馨的名字。恨不得把他請到自己的麵前賞給他幾倍酒吃或者幾個女人作為犒勞!然而他也想到了香滿天,但是香滿天會原諒自己嗎?香爐會原諒自己嗎?


    當初他可是因為沒有得到香爐而開始憎恨他們香家的,後來一時糊塗,聽信了這些宦官們的讒言,說兵部尚書香滿天和外蒙勢力勾結蓄意謀反。現在迴想起來,那時候自己實在是太天真,所下達的聖旨也太隨意了一點。


    雖然這是一樁冤案,牽涉的人物也非常多,死掉的人也非常多,但他作為一代天子絕對不能承認這樣的錯誤。所以他非常自責和苦惱,常常酗酒和玩弄女『色』來派遣自己的過失。這樣的故事他曾經告訴過劉念珠,劉念珠勸他知錯能改,福莫大焉!


    所以麵對香爐的刺殺他並不感到怨恨,但這樣的情緒不能明顯表達出來,為了不被宦官看穿他還是要形式一下,捉拿刺客,捉拿通緝犯,捉拿陳生!


    這些天冷知府中他也很少迴去,天天在這家青樓上陪著多愁傷的劉念珠……他感覺這樣的生活非常充實。


    ……


    ……


    “我想迴到皇宮。”沉默了很長一段時間,朱厚照向著彈琴的劉念珠說道,“我呆在這裏總也不是辦法,再往南方去我也失去了心情。你能陪我一同進宮嗎?”聲音不大,但非常有力。說什麽也不像是一個皇帝的口味,倒像是癡情男子在祈求。


    琴聲驀然停止,劉念珠隔著秀窗看著遠方,她那淡淡的眉『毛』輕微的蹙了一下,隨即舒展開來。眸子更顯清澈,臉蛋更加雪白,輕啟朱唇緩緩說道:“皇上是不是在說夢話。你的皇宮後院佳麗三千,怎麽能容得下我一個煙花女子。咱們能在這裏見麵,認識一場,也是天大的緣分了。”


    “隻要皇上今後在煩悶的時候能記住我,想起我就已經知足了。”劉念珠站起身來,走到朱厚照的麵前,用她那輕柔如水的眼神看著他,“你真的要迴皇宮裏去嗎?難道不想見見那個通緝犯陳生嗎?”


    “當然想,他會迴來嗎?”朱厚照聽到陳生的名字,精神變得有些抖擻。


    “我想他應該會迴來,畢竟他是在中原成長起來的,我隻是感覺他會迴來。隻是能不能見到他還要看造化了。”劉念珠繼續說:“一個皇帝要見通緝犯,這樣的事情說起來真的有些滑稽。但我覺得這樣的人應該能幫助你。隻要有耐心,他總是會出現的?”


    “你能幫助我找到他嗎?”朱厚照帶著誠懇的語氣問道,”現在到處都是捉拿他們的官兵,他怎麽可能會見我。況且他一個如此高手,總是神出鬼沒的一般,要想找到他們,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我覺的這件事情,交給老嬤嬤,她在洛陽的人脈比較廣,總是會有辦法的。但不能讓左統領知道,要不然會殃及到我們的安全。”


    “這個我知道,左統領是宦官的心腹,天天跟著我到這裏來其實就是為了監視我。”朱厚照的神情變得有些嚴厲,“這些人天天跟著我,我恨不得殺了他們。”說到這裏眼睛中充滿了無限仇恨,狠狠的握住拳頭。


    ……


    ……


    建築龐大氣勢雄偉的冷知府現在陷入了一片沉寂,唯有院中幾棵老槐樹上的老鴉在不斷的鳴叫,給這樣神秘的大院徒添幾分陰暗的『色』彩。厚厚的青磚院牆經過長時間的風吹雨淋,牆麵有些脫落,迎著即將沉下去的日頭顯得更加斑駁而陳舊。


    尚可行自從安排妥當追蹤陳生的軍隊後常常閉門不出,脾氣也呈現的更加古怪暴躁,時常給手下的小錢子發脾氣。小錢子的脾氣沒出發,隻好在院中辱罵了幾句冷知府的下人,嫌他們伺候的不周到。


    冷知府嚇的屁滾『尿』流,趕緊來給小錢子磕頭賠不是,更換了一批伺候的小廝。小錢子瞪著眼睛,冷冷的看著跪在地上不斷磕頭的冷知府,大聲嗬斥道:“再伺候不好本大爺,我讓你的老婆女兒來伺候我!”


    冷知府連連稱是,不敢有半句微弗之意。


    小錢子撩起衣袖,抬起小腳,在他身上狠狠的踢了一腳,“沒有用的老東西,無題寺的情況怎麽樣了?”


    ”小人上一次不是稟報過您了嗎?那邊的情況已經安排妥當了,可以隨時讓尚大人前去觀看。”小錢子不耐煩的說道:“本大爺有一點健忘,麻煩你以後把事情稟告兩遍好不好。真是沒有的家夥!”說道這裏,負起袖子悻悻的往東邊走去。


    不一刻尚可行房間門發出了數聲響。過了很長時間,裏麵才傳出來一個沉悶的聲音,示意他進去。尚可行坐在一個太師椅上,目光敏銳的看向屋外,吱呀一聲響,是小錢子進來了。隻見他麵『色』鎮定的稟報道:


    “尚大人,他們那些屍首已經都運迴來了。存放在無題寺的冰窖中,尚大人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去查看?”


    “什麽時候運迴來的?”聲音顯得有些冰冷。


    “都好幾天了,那個沒用的冷知府現在才收拾停當!剛才我還把他臭罵了一頓!”


    尚可行哼了一聲,說道:“好,收拾收拾,我現在就想去看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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