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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湛藍的海麵上,掀起一朵朵白色的浪花。向遠處望去,海天一線,分不清哪是大海,哪是藍天,數不清的德國艦船一直鋪展到遙遠的天邊,船頭飛濺起來的浪花,船尾拖著長長的白色航跡,一上一下地隨著海浪起伏,他們像水中的魚兒來迴,又像鯊魚在水中露出無數的腦袋,與天上朵朵的白雲相映成輝,向大自然展示雄壯的力量。幾隻飛翔的海鷗迎風飛舞著,展示著它那曼妙的舞姿。


    大西洋的天氣像娃娃的臉,說變就變,剛才風和日麗,風景宜人,轉眼間狂風大作,惡浪濤天,赫普納感到腳下劇烈搖晃,站立不穩,排水量3萬噸的軍艦在大風浪中像一片樹葉被拋來蕩去。司令大人踉蹌著走到舷窗邊,隻見舷窗的玻璃上掛滿了海風吹起的水霧,朦朦朧朧看見十幾名身著橙色救生衣的水兵快速衝向前甲板加固火炮炮衣。


    突然一聲巨響,“沙恩霍斯特”號震動了一下,速度猝然下降,最後隨波逐流起來,艦長西裏西阿科斯報告說軍艦觸雷喪失動力,讓司令趕緊轉移到其它軍艦上。赫普納隻得率領指揮部人員轉移到最近的飛魚號驅逐艦。沒過多久,驅逐艦的主機卻因高速行駛而損壞,速度逐漸慢下來,直至完全停車,飛魚成了死魚。赫普納又領著一幫子隨從換乘一艘一年前從波羅的海裏撈出來的前蘇聯炮艦“夏伯陽號”追趕艦隊,從3萬噸的沙艦到兩千噸的炮艦,從舒適的四室兩廳兩衛司令艙到大通鋪,船越換越小,待遇越來越差。在炮艦上顛簸了一個多小時,不料沙艦經過搶修恢複了正常航行,從炮艦旁駛過,讓赫普納又氣又好笑。


    第三天,沒受到幹擾的德國海軍抵達法羅群島海域,“歐羅巴”號輔助航空母艦和“提爾比茲”號戰列艦留下來,其餘戰艦一分為二,一部繼續向冰島進發,剩下的向南沿不列顛北部展開,迎擊英國皇家海軍的馳援。


    北歐短暫的夏季,暖流吹綠了北大西洋上的一座小島,似乎得到了上天特別的眷愛,讓這些小島生得那樣與眾不同:曲折的海岸線、清新的空氣、幽僻的鄉村風景,還有世外桃園一般的寂靜與愜意:隨處可見的“茅草屋”,酒店、民居、教堂,學校都帶有長草的屋頂,那可不是非洲的茅草,而是精心修剪過的綠色草坪,堪稱一道獨特的“屋頂風景”。即使在陰霾的天色下,依舊綻放出令人讚歎的美景,這就是大西洋上的“心靈驛站”——法羅群島。


    法羅群島是丹麥的海外自治領地,國防、外交、司法和貨幣等事務均由丹麥負責。其地理位置介於挪威海和北大西洋中間,距蘇格蘭西北約310公裏,處於挪威和冰島之間距離一半的位置,麵積1399平方公裏,由位於北大西洋中的18個岩石島嶼組成,1943年本島人口24萬人,還有幾年前不請自到的近萬名客人——先是英國人,後來英國人“拿別人的屁股當自己的臉”,厚著臉皮拿這座搶奪來的群島做交易,美國給英國幾艘即將淘汰的舊驅逐艦以後,堂而皇之地成為島上的主人,興修了機場,擴建了港口,美國的陽光男孩成為半島姑娘的搶手貨。


    現在,法羅群島又來了新的主人,6月28日清晨,德軍火力支援編隊到達預定海域,開始實施預先火力準備。“提爾比茲”號戰列艦4座雙聯裝倍口徑主炮、6座雙聯裝倍口徑副炮一齊開火,戰艦被煙幕籠罩,法羅群島精致的建築,童話般的小屋頓時灰飛煙滅,美麗、整潔、安靜、祥和的仙境瞬間成了人間地獄。


    所有戰列艦、巡洋艦都被劃分了地段,對已查明的目標逐一摧毀。為確保炮擊的準確,“提爾比茲”號戰列艦開到離岸邊3000米處對目標進行直接瞄準射擊。但由於北大西洋天氣不佳,島上又是硝煙彌漫,預定的15個目標隻摧毀了7個,炮擊效果很不理想。島上美軍以部分中**火炮頑強反擊,幾十架飛機迎戰德軍,擊傷巡洋艦、驅逐艦各一艘。美軍勞斯號驅逐艦中了好幾枚炸彈,仍然拖著濃煙勇敢地衝向德艦,在沉沒前用艦艏將德國u762潛水艇劈為兩半。


    德軍水下爆破隊在6艘登陸炮艇的掩護下探測海灘礁脈的航道,並清除水下的*和障礙物。在28、29兩天裏,德軍除了艦炮火力外,護航航母的艦載機也全力出擊,有的進行空中掩護;有的進行反潛警戒;有的觀測校正彈著;有的向岸上美軍陣地投擲**,燒掉美軍陣地的偽裝。駐挪威的容克88、亨克爾177轟炸機也傾巢出動,對唯一的機場瓦格爾機場和托爾斯港進行飽和轟炸,德國me155艦載機從航空母艦上起飛截擊美軍飛機,標誌著德意誌帝國從此走向了航母時代。


    兩天中,法羅群島厄斯特島完全被德軍火力轟擊的硝煙所淹沒,特沃勒伊裏、克維維克、韋斯特曼納、克拉克斯維克等村鎮本來不多的房屋被夷為平地。德國人自詡為北歐維京人的近親,但對維京人的故鄉下手最狠。據統計,德軍在登陸前共消耗炮彈、炸彈4000餘噸。


    最初,赫普納和範格爾都認為攻占這樣一個彈丸小島,不會費多大力氣,於是在兩天後,即6月30日,德軍按計劃在桑島和厄斯特島登陸,在晴朗的天氣下,在平靜的海麵上,一百多艘一樣尺寸、一樣噸位的登陸艇載著德軍衝向岸邊,好一幅“百舸爭流千帆競,乘風破浪正遠航”的壯觀景象。


    突然,美軍暗藏的火力點複活了,集密的炮火落在搶灘登陸的德軍中間,衝進托爾斯港的德軍士兵陷入美軍的重圍,暗藏在碼頭、倉庫、貨場、鐵路、裝卸機、塔吊裏的美軍士兵用**炮和機槍向九死一生的德軍潑灑熾熱的彈丸,躲藏在曲折峽灣裏的美軍艦艇冒著炮火衝入登陸艇中間橫衝直撞,美軍在蘇德島隱藏的大口徑火炮從背後向德軍登陸部隊開火,關健時刻美軍無畏式戰鬥機衝破德軍的阻擊線又是俯衝又是投彈,在美軍地空火力的聯合打擊下,德軍士兵一片片倒下,灘頭成了屠宰場,鮮血將海水染紅。炮火稍停,成群結隊的鯊魚從四麵八方一擁而上,對落水的德國陸戰師官兵大朵快頤。


    同往常一樣,希特勒得知登陸失敗後歇斯底裏大發作,在無線電裏把赫普納和範格爾罵了個狗血噴頭,無線電裏沒罵夠,還拍電報繼續罵。元首有個明顯缺點就是沉不住氣,赫普納倒沒有什麽,他知道元首過了這一陣子也就沒事了,但範格爾就不同了,他見過的元首都是慈眉善目,和藹可親,從沒領略過雷霆萬鈞,蠻不講理的希特勒,因而心裏鬱悶得很,一整天他都在叨叨:因為我沒發現敵人藏在蘇德島上的幾門*炮,元首竟然罵我洗臉不知道洗脖子,日皮不知道洗泡子,你說這是國家元首對一個海軍上將說的話嗎?!


    赫普納安慰他:“元首罵得好,他隻要肯罵,說明對你還是信任的。如果對你不理不睬,說明對你已經寒了心。假如犯了錯誤還對你笑臉相迎,你的死期不遠啦。”


    其實赫普納比範格爾更鬱悶,範格爾的鬱悶是一時的,而赫普納的鬱悶是一世的,去年他跟隨元首從拉多加湖沿俄國北部一直打到葉尼塞河,其間沒少挨罵,在白湖他的第44師被蘇軍圍殲,元首在德米揚斯克當著黨衛軍帝國師艾克師長的麵,把他罵得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去年年底他的第四坦克軍團在蘇爾古特落入蘇軍的陷阱,元首威脅要槍斃他。可是今年以來元首不再罵他了,對他不冷不熱的,他四處探聽,知道緣由後嚇出了一身冷汗:審問卡納裏斯同黨時人家供出他與反對元首的秘謀組織有瓜葛。


    他很想找元首解釋一番,反過來一想,這種敏感問題能解釋得通嗎?他抱著日久自然明,患難見真情的態度,隻想在這次戰役中立功贖罪,他不奢求恢複一年前與元首親密無間的嫡係關係,隻求元首高抬貴手,讓他安度晚年。


    想到這裏,他毫不留情地拒絕了範格爾讓部隊休整兩天的建議,否決了參謀長和作戰部長提出的先占領桑島,再蠶食主要目標厄斯特島的費時而穩妥的計劃,在白天的進攻中,德軍已經控製了北麵的幾個小島,正好當作進攻的跳板。赫普納跺腳向手下咆哮:“我要的是鯨吞,而不是什麽他媽的蠶食!我要將法羅群島夷為平地,讓它從地球上消失”。


    整個上午他把自己關在船艙裏盯著大地圖發呆,他發現,美軍沿港口設置了多層堅固的阻擊陣地,而且防禦非常頑強,如果繼續在白天登陸,即使成功也得付出很大代價,而且時間也來不及,來電報說,美軍和英軍艦隊開始北上。赫普納決定,組織一支突襲部隊,在夜間繞過美軍的正麵防線,在美軍背後秘密登陸,然後與登陸部隊來個前後夾擊,一舉拿下港口和機場。


    赫普納發布一連串的命令:命令正在向冰島進發的“希爾海軍上將”號袖珍戰列艦轉向一百八十度返迴,命令南麵警戒的“沙恩霍斯特”號戰列巡洋艦轉向九十度北調(此項命令被元首撤銷),命令挪威與駐紮在芬蘭的空軍全部出動,命令所有艦艇的輕重火力一齊開火,即便晚上也不能停,以掩蓋德軍突擊隊的行動。


    7月1日下午開始,德軍所有艦炮與轟炸機輪番轟炸,德國投入了比*還恐怖的新型*,厄斯特島成了巨大的火炬,連軍艦上的德軍也感受到了熱浪,他們甚至於為在烈火中煎熬的美國大兵們可憐起來。這種汽油*爆炸後濺到人身上像豬油膏一樣,用手去拍打越拍火越大,如果在地上滾動滅火會弄得全身是火,而且掙紮的人把燃燒油塊甩到旁人身上。


    北大西洋的繁星閃著清冷的光,夜黑得像潑了墨汁一樣,由42軍偵察營組成的突擊隊在昨天占領的克拉克斯維克鎮集合,411人烏烏匝匝站了一大片,所有突擊士兵除規定彈藥外還要增加一個備份子彈袋,每人都攜帶一發萊茵金屬公司*和三餐份的戰地口糧,營機炮連的80毫米迫擊炮排和重機槍排帶4門迫擊炮和9挺機槍,多餘人員則抬著放滿*和機槍子彈的備用擔架;通信兵攜帶小巧輕便的單兵無線電;對空對艦聯絡軍官則攜帶fu-a2通訊電台直接與艦炮聯係。此外“希爾海軍上將”號的陸空聯絡組則隨時以無線電與突擊隊保持聯係,及時召喚航空火力支援。


    赫普納的副官全身披掛懷裏抱著個超大號望遠鏡站在最前麵,一臉凝重地望著頭頂鋼盔、極力模仿元首動作的赫普納手舞足蹈地作戰前動員:“42軍的精英們,一年前,你們征服了維拉斯河,你們踏平了伏爾加河,你們跨越了烏拉爾河,你們衝過了鄂畢河,歐洲所有的大河都匍伏在你們腳下,我們德國人囊括四海,並吞八荒,眼前這點小海溝根本不在你們眼裏,你們出其不意,從敵人的背後登陸,把敢於擋路的敵人食其肉、啖其血、敲其骨、吸其髓、寢其皮、薅其毛,把美國兵的屁股踢成兩半。”


    他吹牛的時候遠處一發照明劃破黑暗,他手舞足蹈的影子活像厲鬼。


    “他們的屁股本來就是兩半。”擔任突擊隊隊長的娃娃臉副官冒出一句,衝淡了赫普納刻意製造的*氣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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