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箋:“……”


    顧箋更心虛了:“對不起。”


    小黑龍:“嘰。”


    顧箋伸手,捏住小龍的一隻小爪子, 輕輕晃了晃:“知道啦, 下次不碰你尾巴了。”


    小黑龍:“昂。”


    它往顧箋胸前蹭蹭, 又盯住他的手腕。


    顧箋抬手,腕間的傷口已然痊愈,連疤痕都沒留下, 應該是其他人給他施了治愈魔法。


    他的魔力已經恢複,身上穿著幹淨舒適的睡袍,坐在明亮寬敞的房間裏顧箋不禁感慨, 這次昏迷蘇醒,可比上次待遇好多了。


    “嘰嘰。”


    小黑龍叫了兩聲, 讓顧箋將目光重新移到他身上, 然後振開翅膀。


    嘩啦一下飛了起來!


    顧箋微微睜大眼睛。


    小黑龍的翅膀輕扇,卷起微風,雖然飛得跌跌撞撞、搖搖晃晃,但始終沒有落地。


    在空中飛出一條十八彎的曲線後, 這隻小龍最終成功地登陸顧箋頭頂, 高興地昂起腦袋,宛若俯瞰山巔的巨龍。


    原地轉了一圈, 衝顧箋嘰嘰嘰。


    顧箋:“飛得真高!”


    他把腦袋上這隻興奮的小黑龍抱下來:“以後你就是隻很厲害的大龍啦!”


    小黑龍扇扇翅膀,尾巴飛快地搖啊搖, 在顧箋懷裏蹦蹦。


    顧箋眼睛彎起。


    果然, 吸收惡煞, 真的會讓伊洛斯成長。


    ……要不要找個微縮深淵讓他泡裏麵?


    這個念頭隻是一閃而過,很快就被顧箋拋開。


    微縮深淵本就極其少見,而且風險極高,稍有不慎就會出岔子。


    還是不要揠龍助長了。


    砰砰砰!


    房門被用力拍動,外麵的普普大聲地喊:“洛維爾!洛維爾!”


    “你喊那麽大聲幹什麽,”旁邊響起一道女聲,“萬一吵醒他怎麽辦。”


    普普大聲地:“哦!”


    然後繼續用力拍門:“洛維爾!洛維爾!”


    “……”


    顧箋知道這是普普的提醒,怕他沒醒過來,讓外人看見伊洛斯的原形,於是冷靜地把小黑龍藏進被窩裏。


    小黑龍抖抖翅膀,熟練地變迴黑發的男孩,往顧箋身邊蹭了蹭。


    伊閣身上暖乎乎的。


    他喜歡這樣的溫暖。


    顧箋抬手,房門被輕飄飄的風吹開了。


    “洛維爾!”


    門一開,普普就開心地撲過來,張開雙臂用力地抱住顧箋。


    顧箋被他帶得往後倒了一下,輕輕撫摸這隻少年後背。


    迎著晨光,斯黛雅從門外走進,站在床邊,那雙紫羅蘭色的眼眸安靜地注視顧箋幾秒。


    “很好,看起來你還活著。”她說,“而且活蹦亂跳的。”


    顧箋笑了一下,說:“外麵的情況怎麽樣了?”


    斯黛雅:“黃金之道裏,所有的惡煞魔獸都死了,它們體內的惡煞被釋放出來,數千年的惡煞,全部失控了。”


    “你淨化了至少一半的惡煞,剩下的都處於可控範圍內,魔法協會和教會聯手,再次鞏固了封印,並且永遠不會打開。”


    顧箋:“為什麽那裏會失控?”


    斯黛雅冷笑了一聲。


    “多虧加達爾,否則,還揪不出這幫老鼠。”


    接下來,她所說的事情,倒是超出了顧箋的預料。


    數千年前,惡神作亂,被光明神封印於大陸背麵,此後大陸信仰光明但有光的地方,必然會誕生陰影。


    加達爾,魔法協會副會長,他是這一切的主謀,一個背棄光明的惡神信徒。


    這樣的信徒當然不隻有一個,加達爾的背後還站著一個隱秘的組織,名為瀆光會。


    “你還記得奧爾斯特嗎?那個家夥幾個月前挑釁了你,這次的黃金試煉,他也在背後推了一把。”


    這個名字顧箋有印象,是上次他要離開王城時,那個攔路的男爵不僅堵著他不讓走,還想搶走普普。


    “奧爾斯特這些年的風評一向不好,因為他偏愛十幾歲的少年,身邊換了一批又一批,而那些少年離開他之後時有失蹤。”斯黛雅說,“之前就有人想調查他,但總是無果,直到現在才真相大白。”


    “那些無辜的少年,都被他當成祭品,殘忍地殺害了。”


    顧箋蹙眉:“祭品?獻祭給惡神?”


    “對,瀆光會一直在暗中舉行一種邪惡的獻祭儀式,他們認為可以用純潔的少年和少女來討好惡神,換取相應的力量。”斯黛雅說,“依靠瀆光會其他成員的掩護,數年間,不知有多少無辜的人犧牲。”


    顧箋沉默幾秒,說:“看來,他們的獻祭成功了。”


    所以,黃金之道失控,因為那本就是個微縮深淵,是惡神力量的遺留瀆光會向惡神獻祭,換取了同源的力量,甚至可以一定程度上影響黃金之道。


    “他們有什麽目的?”


    “染指魔法協會,滲透帝國高層,”斯黛雅淡淡地說,“實際上,他們確實成功了一半,你知道瀆光會有多少成員嗎?”


    她列舉了幾個名字,都是顧箋有所耳聞的貴族或者官員。每個名字,都足以引起小範圍的震動。


    “這一次,他們就是衝著你來的,加達爾已經承認,幾個月前,當你在開學典禮上落敗的時候,他趁機給你下了致死的毒。”


    顧箋手指微微收緊。


    伊洛斯一下拉住他的手,普普脊背微僵。


    斯黛雅:“你很幸運,沒有死於那場謀殺,他們當然不會放過你。這次,他們希望你能被逐出魔法協會,或者幹脆死在黃金試煉中,這樣,他們就能再推舉一個自己的首席。”


    顧箋心說,並不是幸運。


    瀆光會成功了,之前的那個伊閣,確確實實地死去了。


    隻是陰差陽錯,現在這具身體裏,是他的靈魂。


    “至於那個菲爾,他就是個用完即丟的棋子。”斯黛雅道,“他的身上,被植入了十多塊魔力增漲器。”


    那些魔力石被分別藏進菲爾的血肉中,又被一塊一塊取出來,當時的場麵極其慘烈,取完最後一塊魔力石,菲爾就從原本的青年,變成了一個掉光了頭發和牙齒,如一堆腐朽肉塊的老人,隻剩下數天的生命。


    這就是用魔力增漲器來換取數十倍的魔力之後,所要付出的代價。


    顧箋心道難怪原作裏,菲爾當上首席之後,就再也沒有出現過了。


    “不過,僅僅是魔力增漲器,也不足以讓他使用光明魔法。”


    聽到他的話,斯黛雅挑了下眉:“是啊,那當然不是他能做到的……而是他的妹妹。”


    顧箋:“妹妹?”


    斯黛雅:“自從你出現後,瀆光會就開始在帝國周邊搜尋那些出身不高,但非常有魔法天賦的孩子。”


    “菲爾來自帝國西部的一個村莊,他的妹妹愛莉雅的確很有天賦,十八歲那年就成功釋放出了光明魔法,雖然比你晚了三年,但也足以說明她的優秀。”


    “隻是,當地人將她的光明魔法誤會成了微光魔法,她本人似乎也是這麽認為的,原本村長準備將她舉薦到更高等的魔法學院,偏偏那個時候,她的家鄉,遭遇了一場魔獸暴動。”


    “……我大概知道了,”顧箋道,“那場災難裏,他們一家,隻有菲爾活了下來。”


    “幾乎整個村子的人都死了,隻有他活著,難道是因為他特別嗎?”斯黛雅道,“並不是,隻是當時,他第一個躲到了家裏的地下室,並且將唯一的入口,那個通往地下室的櫃子,從裏麵反鎖了。”


    “加達爾聽聞愛莉雅的存在而趕到時,從地下室裏找到了菲爾,而地下室入口幾步外,就是他的父母,還有他妹妹的屍體。”


    “太過分了!”普普震怒,“他還算是人嗎!”


    “而且,他憑什麽能使用光明魔法?”


    斯黛雅語氣微沉:“加達爾挖出了愛莉雅的心髒,讓菲爾吞了下去。”


    顧箋:“……魂靈獻祭。”


    魂靈獻祭,一種黑暗魔法,隻對血親有效。


    在一位血親死去的七天內,挖出其心髒,舉行魔法儀式,而後,吞下心髒之人,將繼承血親的一部分魔力與天賦。


    光明魔法,當然也能繼承。


    就這樣,菲爾踩著父母的血,踩著妹妹的屍體,吞下妹妹尚溫的心髒,從毀滅的家鄉走出,轉身成了一位魔法天才,一位虛假的“神眷者”。


    在這之前,顧箋並未聽過愛莉雅這個名字,盡管如此,他依然為那位曾經可能有無限光明的少女而惋惜。


    片刻後,他開口:“這一切,費特烈公爵是否牽涉其中?”


    “國王親自派人調查,得出的結論是,沒有,他並不知情。”斯黛雅道,“不過,斯內克費特烈也被暫停了一切職務,何時恢複,尚不明確。”


    “至於加達爾,還有瀆光會的其他人,很快,他們就會被公開審訊了。”


    顧箋並不意外,作為帝國權勢最高的貴族,既然沒有明確的證據,那費特烈公爵最多隻是承擔一個識人不清、沒有好好約束下屬的罪名。


    實際上,就算之前早有預料,但他也沒想到,這一切的背後是如此可怕的暗流。


    更重要的是,瀆光會,這是原作裏完全沒有出現過的組織。


    ……這個世界,似乎變得更加危險了。


    “好了,該告訴的都告訴你了,”斯黛雅起身,“你好好休息吧,這幾天,恐怕要來打擾你的人還不少。”


    顧箋:“那麽,我算通過試煉了嗎?”


    斯黛雅笑了起來:“你覺得還會有人在意試煉的結果?惡煞失控的那一刻,黃金之道已經成了無人生還的煉獄,除了你,沒人能從那裏全身而退,更別提,你還憑借一己之力,淨化了那裏一大半的惡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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