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爽等侍女們離開,沿著溪水逆流而上,到了沐浴之處,隨手取了《九毒神功》,在掌間揉得稀碎,趁人不備,一點點散入溪水中,碎片順著溪水而下。


    劉爽溯遊而上,走了沒多久,早有人迎上來報告道:“上官院長,溪中出現了不明碎片。”劉爽故作驚訝道:“是什麽東西?”侍女道:“屬下不知,隻是布條太多太碎,上麵還有似是有字。”劉爽道:“還不快去查!”侍女忙道:“是!”劉爽道:“對了,不要讓姓劉的那個小子知道了,那小子賊的很。”故意思索,道:“不行!我得親自看著劉爽這個家夥。”


    一麵說著,一麵轉身沿著溪水向下遊而去。


    行不多時,又有一個年長的侍女跑來道:“上官院長,我們收集了幾十個布條碎片,這些碎片看著像……像……”劉爽道:“像什麽?”那侍女道:“像是《九毒神功》。”劉爽眼神瞬間變得狠厲,道:“你怎麽知道這是《九度神功》?”那侍女被他嚇了一跳,忙拜倒道:“屬下找到六個碎片拚起來正好是《九度神功》!”


    劉爽故意壓低聲音道:“你這麽大聲是怕天王不知道嗎?”那侍女嚇的一個激靈,也壓低聲音道:“屬下不敢,屬下不敢!”


    劉爽道:“在哪裏發現的?”那侍女道:“屬下在迎春園中看到的,還不知道是從哪裏流出,已經派人去查了。”劉爽道:“快帶我去。”那侍女忙道:“是!上官院長。”


    劉爽跟著那個侍女,沿著溪水一直向下走去。悄悄摸過“劉爽臥室”附近,沒多久,整個溪水變得湍急起來,水聲嘩嘩作響。


    又走了沒多久,就看到前方七八個侍女在溪水中打撈,已經打撈出幾十條碎片。一眾侍女看“上官期”過來,正要停止手上的活,劉爽擺擺手讓他們繼續。和那個年老的侍女走近已經撈起的碎片,神色一變,道:“快去請李宮主和高宮主!”那老侍女忙道:“是!”


    劉爽“欲言又止”,目送那人離開,雙手如電,快速將周圍侍女的穴道都封住了,掌風所過,地上的碎片全部掃入水中,飛身而起,沿著溪水向下遊而去。他用馮虛禦風的功夫,飛的極高,所過之處,燭火紛紛熄滅。


    這時,遠處忽然出現兩行齊齊整整的燭火,兩枚銀針在手,順著燭火彈出,兩排燭火一一熄滅,劉爽飛奔上前。到了盡頭,此處已經沒有燭火,上麵是一片漆黑的天空和滿天的繁星,但擋在他麵前的是一座如刀削的山壁,沒有絲毫的出路。


    劉爽拿出鉤強,把衣裳脫下掛在手上,對著山壁射出,鉤在山壁處,扣動扳機的瞬間鬆開手指,鉤強帶著衣裳彈出,隻聽得“啪”的一聲,鉤強機擴撞在山壁上,發出巨大的聲音。


    這時,山東上四麵八方射出密密麻麻的暗器,紛紛釘在鉤強之上。


    有人大叫一聲道:“什麽人?”跟著洞頂閃出十幾個人,很快點燃火把,把周圍照的透亮。有人認得那件衣裳,道:“這是書文院院長的衣裳。”立刻有人道:“快去叫高宮主。”


    話音剛落,高嵩的聲音已經傳來道:“不必找了,我已經到了。”順手扯過一根火把,縱身從上躍下,四下照耀,哪裏還有劉爽的影子?


    高嵩大聲道:“掌燈!”四麵八方湧來的侍衛、侍女七手八腳的點燃火燭,周圍照的如同白晝一般,還是沒有看到劉爽。


    這時蘆不死和上官期也匆匆趕來,看到眼前的情形,已經明白發生了什麽。蘆不死略加思索道:“暗流湧動。”


    高嵩早就想到了那裏,道:“本宮主親自去追,上官期你速速發動周圍村落之人,發現任何可疑之人格殺勿論。”上官期怒道:“是!宮主!”


    蘆不死道:“高宮主,劉爽狡猾異常,當速速去追。”高嵩道:“本宮曉得。”說著踏在一個侍衛身上,借著山壁向上,正好抓到鉤強上的衣裳,正要飛身翻上牆壁。一股大力從衣裳上傳來,吃了一驚。


    二人距離極近,高嵩又懸在空中,如何能夠躲避,被劉爽一掌擊飛,如同斷線的風箏一般飛也似地墜地。


    劉爽從衣裳後麵出來,飛身而起,鉤強已經迴到手中,內力所到之處,射在鉤強上的暗器紛紛倒飛迴去,周圍之人紛紛慘叫倒地。


    劉爽看此處從外麵看,乃是一個尋常的山頭,一條溪水,如同從水壺中流出一般,正和洞中的消失的溪水相連。飛身而起踏上一棵大柳樹,隨風擺動,借勢上翻,如同踏著層層葉浪,禦風而去。


    天王閣弟子在洞上的武功不如劉爽,在洞內的一時上不來,在尋找梯子或者繞道,劉爽逆著風向下奔走,身法如電,很快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劉爽本想召喚白天留在外麵的蝗蟲,但見溪水逐漸變大,滔滔不絕,徑直沿著溪水而走。


    奔行半夜,天亮時分,劉爽衝到了懸崖邊上,下麵就是滾滾江水,那條小溪最終也匯入江水之中。


    劉爽沿著江水逆流而上,一來尋找平緩之處,二來尋找渡船。他快速奔走,眼睛一刻也不離開江麵。天王閣的人隻是被他阻隔了一時,等他們反應過來,自己還是插翅難飛。


    正奔行間,忽聽得霍成君道:“一夜之間能跑到這兒來,王逸這個‘逸’字名不虛傳。”劉爽吃了一驚。低頭一看,卻見霍成君駕著一艘小船正在江麵上遊弋,雖是逆流而上,船上也沒有帆,在她不斷滑動之下,小船還是如飛一般趕上。


    霍成君道:“你不知道暗流湧動的下遊就有小船嗎?”說著竹竿在船上一撐,飛身而起,如同乳燕歸林,已經到了劉爽身前。


    劉爽道:“船肯定會有,但阻擋也不少。我要搶走船,還要趕跑人,這些都做完你還不出現的話,你也就不配做天王了。”


    霍成君笑道:“能想到如此金蟬脫殼之計,了不起。不過我還是很好奇,我們哪裏出了疏漏?”劉爽道:“說完能放我走嗎?”霍成君道:“當然不能,你若不想說,就迴去被我逼著說。”


    劉爽哂笑道:“這麽說來我是非說不可了。”霍成君道:“至少這裏你說的還比較自由。”劉爽道:“從我第一次赤身裸體的醒來,我就懷疑你們別有用心了。”霍成君奇道:“哦?”


    劉爽道:“你們若想除掉我,我暈倒的時候最好動手。你們若真的想和我合作,一定會派人不間斷的照顧。我醒來時周圍一個人都沒有,還渾身赤裸,隻能說明我的隨身之物對你們很有用,更有甚者,你們想知道我身體上的一些秘密。”


    霍成君點點頭道:“嗯!此事確實是我疏忽了,你在南中地區,經常和各種毒物為伍,尋常的毒物奈何不了你,厲害的毒物你也比普通人更早的醒來。”


    劉爽道:“沒錯!所以我一直很懷疑你們要我身上之物做什麽?”霍成君道:“所以你第二次故意迴來。”劉爽道:“關於是否要第二次迴來,我猶豫了很久,畢竟這裏是龍潭虎穴,稍有不慎,就會死無葬身之地。不過也就是我想到這兒的時候,忽然明白了你們的計劃。”


    霍成君道:“什麽計劃?”劉爽道:“借假修真,借屍還魂。而你們這個計劃還差最後一口仙氣。”霍成君道:“此話怎講?”劉爽道:“可能是我們第一次見麵,甚至是更早的時候,你發現我並不那麽好對付,甚至是很難對付。你們就想到用一個身形和我差不多的人冒充我。所以你們拿走了我的所有東西,去複刻一份,看看我從小到大有沒有什麽不為人知的傷口之類的,所以我暈倒之後,你們把我渾身上下所有東西全拿去了。還有那個上官期,名義上是伺候我,實際上是觀察我平時的裝扮,我的動作。”


    霍成君道:“所以你不暈倒該多好,直接把你灌醉,省事得多,而且一個宿醉醒來的人,頭一定還是暈的,不會想這麽多。”


    劉爽淡淡一笑道:“你們背後應該有高人,不然的話不可能這麽快就要對我動手。不過我第一次離開時,我還是找到了一絲絲機會。”霍成君道:“什麽機會?”


    劉爽道:“你們模仿我的動作可以不像,甚至連長相聲音都可以不像,就說是在天王閣受了重傷即可。但有一個不得不像,那就是武功。而你還沒有得到《身通經》。”霍成君道:“天下會《身通經》的隻有你一人,隨意編造一個也就是了。”劉爽道:“話雖如此,但我的武功可是當著武當、昆侖、崆峒等江湖高手顯露過的,你可以學的似是而非,但不能學的完全不像。最關鍵的是,你根本不知道我是否曾經將《身通經》教給過王叔,因為從點蒼山上他消失後就再沒有出現,你們真正怕的是他。這就是我的一絲絲機會。”


    霍成君道:“還有和你一起長大的小跟班呢?”這句話是威脅之意。劉爽道:“青縵並不笨,公輸秋華說的很對,隻是她在我身邊,許多情況下懶得思考。”這句話的意思是:你破解不了迷蹤山莊的機關,青縵很安全。


    霍成君道:“所以昨夜你故意展示《身通經》?你不怕我之後立刻殺了你?”劉爽道:“不會,因為你要把這一切和背後謀劃此事甚至冒充我的那個人展示,隻有他們覺得學這麽多就夠了,你才會對我動手。”霍成君道:“你倒是自信的很。”


    劉爽道:“不是我自信,而是你自己犯了錯誤。”霍成君道:“我又犯了錯誤?”劉爽道:“沒錯!要學武功哪有不學內力的,我隻是展示了招式,並沒有闡述內力,你卻渾不在意。這是一個人計謀得逞後得意的表現。”


    霍成君長歎一口氣道:“沒錯,那會兒我恨不得你趕快走。”


    劉爽道:“這也是我最後的機會,就是你去找背後這個神秘之人驗證的短短時間。”霍成君道:“你抓住這最後的機會逃走,還重傷了高嵩,了不起,了不起啊。從這點來看,你和當今皇帝確實很像,能忍能狠,運籌帷幄,雷霆手段。”


    劉爽道:“好了,我說完了。不知道你還有什麽想說的。”霍成君奇道:“哦?看樣子你很有信心能打贏我。”劉爽道:“隻要你的那些蝦兵蟹將們還沒趕到,我就有可能打敗你。”霍成君笑道:“你和我交手兩次,就能摸透我的武功了?”劉爽道:“摸透和能打贏沒什麽關係。我隻是找到了你的弱點。”


    霍成君道:“我倒是很好奇,我的弱點在哪裏?”劉爽道:“在毒。”霍成君臉色微變道:“毒?什麽意思?”


    劉爽道:“我猜《九度神功》的原意是《九毒神功》。是一種以毒為引子的修行方法,就像藥引一樣,通過不斷提升自身抗毒,來提升內力。你們派人去南中尋找各種毒物,也是因為你練功必備。我斬斷這條路線後,你再也無法獲得南中之毒,所以你這幾個月一麵在冥思苦想,一麵在想方設法恢複。直到一個多月前,你終於找到了不需要毒物就能修煉之法,所以南中那條運毒之線也就不重要了。如今神功大成,也再不用這些毒物了。”


    霍成君道:“這個你又是如何想到的?”劉爽道:“之前我以為,你處罰霍汐,縱容黃江,放走師文華,本來我以為你是想收買民心的,也想和江湖上各派保持好關係。不過江湖上的大多是一幫熱血之人,就算你主動示好,他們隻會更加防備。所以你做著一切都不是為了所謂的好心,而是你練功遇到了問題,現在不應和各派發生衝突而已。最重要的是,比起和江湖上這些人爭雄,你要的是霍家的地位,所以找我如此重要的事情,你竟然沒有派你最趁手的高嵩、蘆不死等人,而是讓霍汐前往。從這幾天的相處來看,這根本不是你的風格。我們喝酒時我說過,你比我想象中小心謹慎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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