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爽道:“我還是想做個醫生,我們去購置些東西,我做一個老郎中,你做我的助手,不知道有沒有委屈我們的天後大小姐?”霍汐怒斥道:“不要叫我大小姐。”劉爽道:“好吧,霍汐。”不理會尚未息怒的霍汐,徑直去尋成衣鋪。


    成都不愧是西南大城,非一個小小的永昌可比,成衣鋪中竟然有現成的衣衫,不過郎中穿的卻沒有,隻能劉爽巧運針線改裝了。弄完了衣服,又去胭脂水粉店,顏料店購置了許多必須之物,經過劉爽一番操作,自己變成了一個六七十歲的老郎中,霍汐倒是沒什麽變化,隻不過高貴典雅之氣,被他化成了鄉下和爺爺采藥的小丫頭,甚至連手和手腕都化成了更深的顏色。


    霍汐看著鏡子中的自己,淡淡一笑道:“很好!很不錯!”隨即一掌從麵上抹下,整個妝徹底花了。劉爽似是已經猜到了這個結果,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霍汐道:“我不會以這副模樣示人的。”劉爽道:“不愧是想做皇後的女人。”也不強求,道:“走吧。”霍汐道:“去哪兒?”劉爽道:“你不願意改裝,那隻能我自己去了。”霍汐道:“去做什麽?”劉爽道:“七雄館開個房間睡覺。我三天隻睡了兩個時辰,困得很。”說完也不理會霍汐,直接走到了大街上。


    劉爽拄著拐杖,拐杖上還綁著一個藥葫蘆,弓著腰捋著胡須,沒有絲毫停留,直奔七雄館而去。二人采買化妝花了不少時間,如今已過正午,七雄館的生意絲毫沒有冷清下來。


    劉爽進來之後,卻見幾個官兵正在門前詢問掌櫃的,這當地官府看來名望不錯,百姓圍觀者甚多,並無恐懼之意。


    劉爽進入七雄館,早有夥計迎上道:“客官,就一位?”劉爽道:“就一位,不過我吃的甚多,勞煩夥計不要拚桌。”說著悄悄塞給夥計一些碎銀子。店夥計自是七竅玲瓏之人,悄悄收下,領著劉爽到了大堂中間一張四人桌,道:“老人家,您要吃點什麽?”劉爽道:“雞肉、鴨肉、鵝肉、狗肉、魚肉、羊肉,總之隻要是肉,什麽樣式都行,但都要是肉。”


    店夥計大喜道:“好嘞!老人家要喝什麽酒嗎?”劉爽又摸出一些碎銀子交給他道:“酒倒是無所謂,勁兒越大越好。”店夥計把銀子都收好,道:“好嘞!老人家請稍等,很快就到。”


    劉爽把藥葫蘆放到一邊,四下觀察,果然看到了燕湘妃和嚴碧瓊,二人分別在兩桌,與他人拚桌。她們雖然已經二三十歲,但武功高強,駐顏有術,看著和十七八歲的女孩子也沒多大區別。有獨身美人主動要求拚桌,天下沒有幾個男人會拒絕。


    這時,一人身著一身黑衣,走到劉爽桌前,把長劍放在桌上,道:“老人家,這裏座位已滿,可否拚一下。”劉爽抬頭一看,卻是霍汐,隻不過她從白裝換成了黑裝,女裝換成了男裝,又不知從何處買來或是搶來一把長劍。


    店夥計看有人到了此處,急忙衝過來道:“這位公子,這位老人家包了這張桌子,不允許別人拚桌。公子見諒,小的立刻給您安排別的位子。”劉爽道:“夥計,他既然來了,就不要趕人走了。”


    店夥計以為劉爽生氣了,急忙跑到劉爽身邊道:“老人家,是小的的不是,小的正忙著給你出餐,結果出了這樣的事情。老人家消消氣,小的這就給這位客官安排別的座位。”


    劉爽道:“夥計不必擔心,老夫確實不喜歡別人與我同桌,但這位小哥印堂發黑,恐有暗疾。老夫行走江湖,專看各種疑難雜症,見了如此罕見病人,就如同江湖中人看到武功秘籍一般。休要將他趕走,不然的話,老夫可就不客氣了。”


    店夥計不敢得罪這位財主道:“老人家如何吩咐,小的就如何做。”一麵快速抹桌子,一麵道:“老人家說的是,聽官府的人說今早一大波江湖中人去葉莊主府上搶奪一本叫……叫《神通經》的東西,殺了好多人。”霍汐道:“是《身通經》。”


    店夥計抬頭看霍汐一眼,看他桌上長劍,估計也是江湖中人,也不敢得罪,道:“是《神通經》,據說是能練成神通的經書。”劉爽撚須笑道:“小哥說的不錯,這江湖中人不通文墨者過多,明明是《神通經》偏偏念成《身通經》。”店夥計滿臉堆笑道:“老人家客氣了,小的也沒讀過什麽書。隻是覺得神通比身通更為順暢而已。”


    這時,旁邊的一個大漢道:“夥計,這你就不懂了。身通的意思是全身經絡通暢,不是學會了什麽神通。”劉爽抬頭一看,竟是“川邊四怪”中的張梓,隻能感慨人生何處不相逢。


    那夥計準備起身離開,張梓一把抓住道:“夥計,我還沒說完呢。這全身一共正經十二脈,奇經八脈,三百六十五個穴位,經絡一通,就意味著全身都通,延年益壽,百病不生,身強體健,那功力提升豈不是順水推舟的事情?”那夥計忙道:“客官,小的還有很多客人要照顧……”張梓道:“那你明白沒?”夥計不敢得罪張梓道:“小的魯鈍,聽不懂許多。隻是這位老人家的飯菜小的還沒上來,要餓壞了老人家,小的可擔當不起。”


    張梓迴頭看一眼劉爽,隻好將他放開,道:“快去上菜,這《身通經》的事情我還沒有和你講清楚。”夥計連連點頭道:“是!客官!小的這就去。”決口不說迴來。


    不多時,換了個夥計給劉爽端上來一桌子肉,還帶了兩壺酒。本來要介紹一下這酒的來曆,也好多拿些錢,想想剛剛那個夥計的遭遇,放下酒肉,一溜煙就跑了。


    這時,吳長手不知從何處鑽來,道:“大哥,有人說劉爽被天王閣抓走了。”鄭牙子手裏抓著一塊肉塞到嘴裏道:“這個也是正常。葉莊死了那麽多人,肯定是那個蘇問幹的。劉爽這人懷璧其罪,想救人猝不及防之下中了天王閣的詭計也是正常。”魯飛道:“一個人沒救下,自己還失手了。”鄭牙子道:“非也!是自己失手了,這才一個人沒救到。”


    張梓道:“大哥!這《身通經》我們還去奪嗎?”鄭牙子沉吟許久不說話。吳長手道:“這自然要奪,以前覺得他神功大成,武功高明,大哥都想放棄了。如今看來,不過是外強中幹,隻要咱們兄弟好生謀劃,還是有機會的。”鄭牙子還是不語。魯飛道:“大哥,小弟倒是有個計策。”


    劉爽知此四人渾渾噩噩,有時清醒,有時糊塗,從未聽過他們會有計謀,不禁有了興趣。


    鄭牙子終於道:“二弟有何妙計,不妨說說。”魯飛道:“大哥,劉爽被天王閣所抓,不過今日之事,想來不會走遠。咱不如到前方埋伏,到時候救下劉爽。”張梓道:“救下劉爽?這是何意?”魯飛道:“咱江湖中人講究的是恩怨分明。”這句話三人深以為然,同時點頭道:“那是!那是!”


    魯飛道:“之前都是劉爽救我們,我們總是欠他個人情,不好搶他的《身通經》。這次咱們救了劉爽,他身為江湖中人,一定會對我們抱感激之心,我們順勢說要他的《身通經》。他豈能不給?”


    四人本就離二人不遠,霍汐聽得清清楚楚,莫名其妙地看著劉爽,眼神的意思是:“這是什麽意思?”劉爽淡淡一笑道:“公子本心靜如水,今日卻有些浮躁,深吸一口氣,是否感覺右脅下方隱隱作痛?”


    霍汐輕笑一聲,並不相信,但還是深吸一口氣,國安察覺右脅下方有陣陣刺痛。劉爽道:“高手之劍,不隻是有形之劍,還有無形之劍,這有形之劍傷人與有形,無形之劍傷人於無形,所以這無形之劍可比這有形之劍厲害多了。”


    霍汐凝神看著劉爽道:“你已經察覺出我受了傷,這才……”看周圍人多,後麵的話不說了。劉爽道:“每一個醫者都希望天下無傷病。”霍汐低聲道:“不過這點小傷……不至於吧。”


    劉爽道:“習武之人都覺得內傷難治,事實上內傷隻要打通經絡,不藥而愈。真正難治的是身體本身之傷,這一劍的劍氣已經傷到了你的髒腑,經絡調理不過是輔助治療,你需要針灸、湯藥,如果還不好的話,甚至要開刀。”


    霍汐吃了一驚道:“開刀?那豈不是受傷更嚴重了?”劉爽道:“那是皮外傷。而你現在是髒腑傷,雖然現在不會發作,甚至你不劇烈打鬥都不會察覺。但它每一天都傷害著你的身子,本來能活六十,現在說不定三十歲就沒了。”


    霍汐輕笑一聲道:“我不用你詛咒我。”話語已不是那麽嚴肅。劉爽道:“多吃些肉,喝些酒。過了這頓,估計你很久不能大口吃肉,大碗喝酒了。”霍汐道:“我平日裏吃的也不多。”還是端起酒壺,給二人各倒了一杯。


    這時,劉爽看到餘飛鶴從正門走入,身後還帶著三個身著峨眉衣衫的弟子,其中一個劉爽見過,正是吳侗。吳侗直接找到掌櫃的,商議客棧賠償事宜,餘飛鶴帶著其他二人尋了個位子坐了。


    劉爽指了指嚴碧瓊,意思是:讓她快走。霍汐心生疑惑,指了指燕湘妃,意思是:為什麽不讓她走。劉爽搖了搖頭,表示她走不了。


    果然,一個峨眉弟子一眼就看到了燕湘妃,畢竟她這一身紅裝無論去了哪裏都十分顯眼。


    霍汐暫時管不了燕湘妃,距離嚴碧瓊尚遠,無論以什麽樣的手段告知嚴碧瓊,以餘飛鶴的武功,縱是在這十分嘈雜的客棧,也可以聽的清清楚楚。看餘飛鶴已經閃身來到燕湘妃身邊,伸手直接封住了燕湘妃的穴道,故作不知起身去尋嚴碧瓊。


    燕湘妃看到餘飛鶴吃了一驚,下意識看向劉爽這桌,劉爽身子縮起來,正好躲在“川西四怪”身後。餘飛鶴順著燕湘妃的眼神看去,果然看到了“川西四怪”,四人也正看向這邊。


    餘飛鶴看周圍眼雜,不是辦事的地方,低聲對身邊弟子道:“帶走!”兩名弟子也低聲應了,從兩側夾著燕湘妃,直接出了七雄館。


    餘飛鶴快速四下掃過,正看到準備起身離開的嚴碧瓊,身子一晃,如閃電一般來到她的身後,封住了她的穴道。


    這時吳侗處理完和客棧的事宜,正好趕到,道:“師父,這個應該是師弟說的那個天王閣的藍衣女子。”餘飛鶴道:“也帶走。”吳侗道:“是!師父!”


    正在用餐的食客看他直接帶走兩個女子,都是不解,但峨眉派在當地影響極大,餘飛鶴許多人都認識,縱有不解,也不敢隨意發問。


    霍汐靜靜坐在嚴碧瓊原來的位子,好整以暇。餘飛鶴又掃了一遍屋內,沒有其他可疑之人,也快速離開了客棧。


    看餘飛鶴離開,霍汐這才緩緩起身,迴到了原來的位子,卻見劉爽正和“川西四怪”聊得火熱。


    劉爽道:“天王閣?胡說八道,天下除了皇上誰敢給自己的門派取這樣謀反逆天的名字?你們一定是騙我老頭子不懂江湖。”張梓道:“一個是皇,一個是王,差了好幾級呢?而且誰說這天王閣就一定不是皇帝取的。皇帝為了控製江湖,自己成了一個門派,暗中遙控,也是很正常的。”劉爽道:“皇上的事情太多了,江湖上的事情他哪裏管的過來。你真要把皇上累死啊。”張梓道:“皇帝手下千千萬,這又不需要他親自管,交給手下的大內侍衛不久好了。而且當今皇上出身民間,早年也是混跡江湖,說不定就喜歡這樣的事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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