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之後,鬼麵人進來。


    “公子有什麽打算?”


    “沒有。”


    “公子是否要迴西齊?”


    這時候,淩淅的臉上終於有了一點血色,“不,本尊要留在這裏,守著他!”


    一年,十年,二十年,五十年!


    隻要他還活著,隻要夜溟還在,他,就不走!


    哪怕,隻是躲在暗處,遠遠的看上一眼。


    這時候,淩淅突然想起什麽,抬起頭,“洛長風呢?他怎麽樣了?”


    “公子放心,我控製的很好,他不會想起任何過往,會是公子的一顆好棋子。”


    淩淅搖了搖頭,“不,讓他恢複記憶,放了他。”


    “公子?”


    鬼麵人因為淩淅的話而大驚,不明白他的意思。


    世人都以為洛長風在十六年前就已經死了,就連夜惔,也天真的以為,他成功的除掉了洛長風這顆礙眼的釘子。


    隻是,卻沒有人知道,那天,秋煞把洛長風救起,從此為自己所用。


    “我說,放了他。本尊已經放棄了一切,放棄了國恥,再留著他,又有何用?”


    “是。”


    這一刻,鬼麵人終於明白了他的意思。


    公子這一次,放棄的,很徹底,簡直不給自己留任何後路。


    “秋叔叔,你是不是也覺得,本尊特別窩囊?什麽事都做不成,滅國之仇,本尊報不了,對於夜溟,本尊也拿他沒辦法。”


    鬼麵人搖頭,“不,公子怎麽做自有公子的苦衷,我理解公子的感受。”


    “理解?”


    淩淅苦笑,搖了搖頭。


    真的能理解嗎?這世上,有誰能真正的理解他?


    …………………………………………


    皇陵。


    夜溟獨自一人,徑直走到夜惔的陵墓前,跪下。


    “父皇,兒臣不孝,不能完成您的大業。”


    夜溟跪了好一會兒,眼神空洞茫然的看著墓碑上的碑文,而腦子裏浮現出來的,全是過去關於夜惔的點點滴滴,好的、壞的。


    對於夜惔,他怨過,恨過,他見過自己父皇的各種惡行,而夜惔,在他的麵前也從來都是如此坦然,毫不避諱。


    若是以他一國之君的身份來看,勤政愛民,他當之無愧。從他為人丈夫和父親的角度評價,夜惔也確實是一個好丈夫,好父親。


    但是,在一個人的道德品行方麵,他卻是失敗的,隻要他想,他可以做到任何事,不擇手段!


    最後會落得這樣的下場,想必,也是他早有預測的罷。


    這時候,洛傾傾捧著一束黃花,緩緩的走到夜惔碑前,將花放好,再默默地退到夜溟身邊,靜靜的站著。


    她醒來後,發現夜溟不在,於是,就想到他會在這裏。


    在她看來,夜惔就是個可悲又可氣的人,傷了不少人,也害慘了自己。


    許久之後,夜溟從夜惔的碑前站起來,抖了抖身上的纖塵,微微一笑,對洛傾傾說道,“我們走吧。”


    冬已過,春風微暖。


    一路上,夜溟輕輕的牽著洛傾傾的手。


    “夜溟,你接下來打算怎麽做?”


    夜溟說道,“不做什麽皇帝,不再理會前愁舊怨,我帶你,離開這裏。天涯海角,我們去流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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