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陛下氣的腦殼疼,偏偏之前喝過的「糖水」太管用,想暈都暈不過去,反而越氣越精神,於是一怒之下讓人將魏王李泰喊到跟前。


    小胖墩兒的身板已經長成,現在是個圓潤的大胖墩兒。大胖墩兒李泰不知道宮裏出了什麽事情,歡歡喜喜的跟著宮人來到書房,真心實意的覺得阿耶喊他過去是要立他為新太子。


    大胖墩兒懷有奪嫡之心,平日裏又深受皇帝寵愛,知道太子被廢後能成為新太子的除了他就隻剩下九弟李治。現在李治還是個不懂事兒的小屁孩,立他為新太子的可能性最大。


    不過為了穩妥起見,還是不能高興的太早。


    李泰雖然是個二十多歲的大小夥子,但是撒嬌賣乖的本事是一等一的好,見到他們家阿耶先是一通安慰,然後拍著胸脯說隻要立他為太子,他百年之後一定殺了他的兒子把皇位傳給九弟李治。


    他和雉奴都能當皇帝,這樣阿耶就不用頭疼了。


    氣的李二陛下直接一口老血噴了出來。


    沒有誇張,是真的噴了出來。


    李二陛下知道這個他疼了二十多年的孩子起了奪嫡之心後就氣的心口疼,現在聽到他這種「殺子傳弟」的說法更是火冒三丈。


    等他百年之後殺了兒子傳位給弟弟?那時候他已經當了幾十年的皇帝,殺的是兒子還是弟弟誰說的準?


    他還活著這小子就能把親哥逼到造反,等他駕崩這小子還不得立刻殺個弟弟慶祝慶祝?


    皇帝吐血,宮裏的禦醫飛快趕來。然而把過脈之後發現皇帝脈搏有力麵色紅潤,身體狀態甚至比年輕的時候還要好,一個個麵麵相覷都說不出話來。


    一個人能診錯,還能一群人都錯?


    李二陛下吐完血後感覺好多了,擺擺手讓禦醫們哪兒涼快哪兒待著去,二話不說直接提筆蘸墨起草詔書。


    一個是立李治為太子的詔書,一個是廢魏王李泰為郡王讓他滾去封地待著的詔書。


    畢竟是寵了那麽多年的孩子,讓他下殺手他實在捨不得。


    李泰大胖墩兒傻傻的跪在地上,直到地上的血跡被收拾幹淨了都沒有緩過來。


    李二陛下邊寫邊罵,他是軍中摸爬滾打成長起來的,氣上頭了什麽話都能罵出來。


    狐長老的「糖水」太管用,他感覺他晚上也睡不著了,索性把長孫無忌、房玄齡、蕭瑀、褚遂良、李勣等人還有大理寺、刑部、禦史台的官兒全部喊來陪他熬夜。


    他不好受,別人也別想好受。


    他是皇帝,就那麽不講道理。


    兩份詔書都起草出來了,他的親信大臣們也到齊了,正好青雀這個沒良心的兔崽子也在,大傢夥兒都來說說怎麽處置前太子承幹吧。


    大臣們:???


    陛下,求您做個人。


    在場的大臣基本上都是老臣,很清楚他們這位陛下捨不得處死太子。但是逼宮造反按律當誅,即便是皇帝也不好公然帶頭違反律法,不然將來再有謀反的事情發生容易讓後人鑽漏洞。


    皇子逼宮謀反這種事情按理說根本沒有商討的餘地,現在皇帝把燙手山芋交給他們,沒有餘地他們也得商討個餘地出來。


    長孫無忌等人和太子關係深,商討的時候他們也得注意避嫌,最後還是通事舍人來濟硬著頭皮站出來說:陛下您是個慈父,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說太子逼宮謀反,隻當成兒子在父親麵前鬧脾氣,打打殺殺的有傷天和,從輕發落得了。


    李二陛下有了台階立刻就下,當場寫了第三份詔書。


    貶太子為庶人,流放……地方他還沒想好,過後再議。


    李泰聽到這話臉都綠了,這和他想的不一樣。


    皇帝現在看見他就火冒三丈,糟心玩意兒還有臉哭,趕緊迴府收拾東西滾出京城。


    大胖墩兒看他沒有迴心轉意的意思,當著那麽多朝臣的麵兒也不好胡攪蠻纏,隻能哭喪著臉迴他的魏王府。


    嗚嗚嗚嗚嗚,那很快就不是他的魏王府了。


    李二陛下精神頭太好,連寫三份詔書都不帶停,寫完之後拿給旁邊的大臣看,趁他們看詔書的時候哭訴他這些年的苦心全白費了。


    承幹已經和他離心,青雀也是個靠不住的,好在還有個生性溫和良善的雉奴在,不然他真的不活了。


    觀音婢啊,你地下有知就管管這幾個兒子吧!


    大臣們被他念叨的額角直冒青筋,偏偏他們還不能說什麽。這事兒放到誰家誰糟心,皇帝陛下也是人,他心裏難受哭兩聲也沒什麽。


    然後,李二陛下就捶胸頓足哭了一整夜。


    他有「糖水」續命不怕猝死,長孫無忌、房玄齡等人卻沒他的運氣,他們一大把年紀了實在熬不住,愣是在魔音貫耳的環境下席地而眠睡了一夜。


    多少年沒這麽睡過了,還真有點不習慣。


    老臣們迷迷糊糊醒過來,發現他們家陛下還在哪兒拍著桌子喊他的觀音婢都嚇了一跳。


    這都那麽大年紀了,怎麽還跟年輕的時候一樣胡鬧?


    李二陛下掙紮,「寡人不困!寡人還能繼續說!」


    總之就是,精神的不像剛剛經歷過兒子造反的心碎老父親。


    皇宮裏雞飛狗跳,皇宮外麵該怎麽樣還是怎麽樣。


    扶黎大王的招人計劃順利完成,隻要太子殿下答應,其他就都不是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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