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井露出有千萬句話想說的表情,最後選擇給我一個冷眼。


    我確定他已經聽進去了,於是放心地離開了。


    我和弘樹兩個人到警視廳的時候,已經距離視頻發布過去了四十分鍾,時間是10點05分。


    第171章


    中田治要比七年前老得太多了。


    他看起來像是六七十歲的人,原本烏黑的頭發現在已經出現大量的灰白,沒有血色的臉上遍布皺紋,他就像是一棵搖搖欲墜的老朽的枯木。隻要風一吹,就會轟然倒下。他的生命像是是有一條線在吊著他。事實上,他連往上拉的力氣都沒有,就被人推著擠著,不得不抓著這點線。


    在監獄裏麵,中田治自然想過要是能夠逃出去,過上自由的生活那就好了。


    可他從來沒有想過越獄,一來他認為自己沒有這樣的實力;二來,他害怕這樣做的後果,倒不如安分守己。他原本在自己的監獄裏麵好好待著,周圍都是重刑犯,和爭強鬥狠的他們生活在一起,中田治覺得自己每天都是以比普通人要快更多的速率不斷減壽著。因此他伏低做小,盡量縮小自己的存在感,不和任何人發生衝突。即便如此,他還是被捲入了監獄暴力事件之中,被分配送到其他監獄裏麵。


    在那裏麵,中田治遇到了一個中年人。


    他的姓氏很少見,因此一聽就讓人記住了他的名字。中田治那時候才反應過來,這監獄裏麵大家不都是以編號相稱的嗎?為什麽他會有名字?


    遲來的頓悟讓中田治感到了惶恐不安。


    他想起小時候看到的蜘蛛捕食的畫麵。網上粘著一隻飛蟲。那隻飛蟲是無意中闖進了蜘蛛的領域,還是蜘蛛自己設的陷阱,無從所知。可他看到隻知道蜘蛛在靠近它的時候,飛蟲用完所有的力氣也隻是在等死而已。而他現在就是誤入網中的飛蟲。


    最首佐宗問,他恨榎本弘一嗎?


    與其說恨,倒不如說怕,怕他做出哪些神經病一樣的行為。能在社會上摸爬打滾十幾年的,多少還是能有點察言觀色的本事。但他看不出最首佐宗想要聽到什麽答案,所以他會覺得害怕。直覺告訴他不能承認自己是個膽小的人。


    他說恨。


    最首佐宗笑道:「那很好啊。連恨都沒有的人該要怎麽活下去呢?」


    中田治不知道他在笑什麽。


    「那我們一起逃獄吧,去報仇。」


    他就這麽隨隨便便地決定了一件驚人的事情。


    中田治覺得這個人是個神經病。


    中田治想要和他撇清楚關係,他不得不承認自己還是怕榎本弘一的。在七年前的法庭上,榎本弘一想要殺了自己的眼神並不是虛張聲勢的。中田治想要好好地苟活下去。最首佐宗沒有發話,而是微笑地傾聽著,就像是在用換位思考去理解中田治一句句想法。然而他說完之後,最首佐宗眼裏的笑意一瞬間如同退潮般消失殆盡,駭人的冷意就來勢洶洶。


    「所以、你怕他,就不怕我嗎?」


    這句話之後,原本就在周圍走動的人群同時站定在原地,用看著廢棄品般冷漠空洞的眼神望著中田治。空氣沒有一點聲音,就像是在這一刻空氣已經凝固起來,就這麽無形中頂著他的喉嚨,讓他沒有辦法正常唿吸。


    中田治決定和他合作,越獄。


    在他看來,他隻是在找死的路上不斷前進。


    越獄後,最首就已經給他安排好所有的假身份和住址,讓他開始復仇計劃。中田治見最首佐宗離開的時候,忍不住問了一個問題,「最首先生,你也很恨那個榎本嗎?你也是被他抓進監獄的嗎?」


    據他所知,最首佐宗入獄的時候,榎本弘一還是個小孩子。雖然這個孩子還有少年偵探的名聲,但是中田治認為,最首佐宗這樣有手段有能力有人脈的人並不是一個孩子就能夠扳倒的。


    「他是我的孩子。」


    「所以,我要給他最好的東西。」


    「你懂嗎?」


    這句話落下來的瞬間,中田治有一種強烈的違和感,感覺觸碰到了不能夠碰到的東西,那種針刺的感覺揮之不去。


    什麽叫做最好的東西?


    有誰會拎一個想要報仇的人作為孩子的禮物?


    這絕對不是愛,該是赤裸裸的恨意和怨毒才能做出這種事?


    要不這人就是神經病。


    ……


    鬼使神差下,中田治說了一句話,「可是你們長得不像。」


    不是那種孩子的長相大部分隨了父母中的另一方,導致孩子不像爸爸,而是他們兩個除了眼睛瞳色外,五官基本沒有共同點。


    最首佐宗外表溫善和煦,因為氣質關係,所以看起來周正舒服。


    而榎本弘一併不是那種讓人看起來舒服的類型,尤其是七年後,他的外貌侵略性很強,第一眼便讓人覺得驚艷,充滿張力和張揚,甚至站在在一眾帥哥美女裏麵,他也是最醒目的那個,以至於給人最直觀的感覺是他強勢且難以被馴服。


    旁邊一同越獄的丸尾狩動了動唇,似乎想要加入話題,但他隻是望了一眼最首佐宗,垂下頭又沒說話。


    中田治說完之後,便覺得後悔後怕,自己現在在胡說八道什麽。此刻的沉默讓中田治頭皮發麻,這已經遠超尷尬的程度了。


    最首佐宗輕笑起來,「我們確實沒有血緣關係。他是我領養的。」像是在迴答十分輕鬆簡單的生活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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