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我內心裏麵有好多好多的話想說,不是關於之前的吵架,就僅僅隻是我自己被對方稱說是頑固,執迷不悟的想法。


    我在說,就算我死掉的話,這個組織也不會覆滅,它的計劃也不會因為我而終止。而我活著,才能夠讓所有人的想法落於實處。


    諸伏景光搖頭,他搖了很多次頭,看我就像是在看一個偏執的病人一樣。


    「你再繼續做下去的話,所有關心你的人都會深陷痛苦。為什麽你要這麽辜負其他人對你的期待?是我們做錯了什麽嗎?還是你就這麽恨我們?」


    他們並沒有做錯什麽。


    我也沒有恨任何人。


    我低頭看見我滿手鮮血,那些罪惡的殺人記憶就像是飛雪一樣鑽進了我的腦袋裏麵,組成我的記憶,但是我一點都不以為恥。


    「那我為什麽得死。」我踏著腳步,腳步聲一步步朝著他黑洞洞的槍口走過去,「你可以救殺了你父母的人,卻要殺了我嗎?你上報過公安嗎?你濫用私刑,對得起你的良心和公職道德嗎?你殺不了我的,你不敢殺我。你的想法太簡單了,你想把我殺了,偽裝殉職,想要保全所有人內心對我的期待。可是,真相,真相是你能說了算嗎?」


    在我的腳步裏麵,諸伏景光跟著不斷往後退,退到了陽台的陰影處。後麵就是牆,硬實冰冷的撞擊讓他知道他已經無路可退,也別無選擇。


    「你就不能假裝不知道嗎?我下次可以做得更完美一點,不會讓任何人知道的。」


    我握著他的槍,看到黑暗裏麵他的眼瞳就像一點螢光,在周遭全是陰影中,顫動得驚人。我彎腰,試著從下往上對著他的眼睛,繼續溫聲勸說。


    「景光,你對我不能這麽不公平。你可以保護別人,為什麽不能保護我?我也沒有傷害我任何一個朋友,不是嗎?你說出真相,才會傷害他們。你殺了我,你又能獲得什麽?榮譽,名聲,金錢,地位還是女人?這些,我都可以給你。」


    諸伏景光眼瞳顫了顫,我看到藍瞳裏麵有水光。


    「我隻從這句話裏麵知道,我永遠失去了我的朋友。」


    「你沒有把我當做朋友,你根本就沒有!除了你之外,就沒有人知道我犯罪了,不是嗎?你根本就是在恨我!恨我給你們添麻煩,恨我的存在讓所有人都會難受!」


    我說這句話的時候,我就是在情緒綁架,道德綁架。但是當諸伏景光憐憫地看著我,我隻覺得滿心都是痛恨。我太容易被情緒支配了,我真的恨他,把他當做我爸那麽恨!巴不得他現在就為了成全大義殺了我,然後一輩子都帶著我對他的詛咒活下去。所以,他開槍的時候,我也沒有逃,握著他的手讓他最後也不能退縮。


    我要全世界都知道,諸伏景光就是自私自利的大騙子。


    救殺人犯的時候這麽正義凜然,一定要走程序正確,執法公正。


    殺熟人的時候想的是他活著會給更多知道真相的人絕望,所以一定要私刑。


    「你就是偽君子,真小人!你其實就是怕我迴到警局裏麵,沒有人真的能夠製裁我,所以才要做這種事情,你想要道德綁架我,讓我乖乖赴死。然後換取更大的名聲,你大概會在我墳頭落上幾滴鱷魚的眼淚,說我不該自甘墮落。所有人都會體諒你的行徑。你也許未來還會踩著我的屍體當上大家口裏麵的英雄!」


    「我看透你的真麵目了!」


    我要大聲笑他。


    然而我還沒有在槍聲裏麵抬起任何譏諷的話語時,我看到諸伏景光抬起手槍對準了自己的頭,堅定地看著我——


    「我會和你一塊走…這樣你什麽都會懂的。」


    他扣動了扳機,並先我一步倒了下來。


    ……


    我醒來之後,滿腦子和最後我跟著諸伏景光倒下來的想法是一樣的,我滿腦子都是「我不理解」。我覺得,事情像是諸伏景光可能會做的,因為他就是這樣的大好人。像是各種故事裏麵的以身飼鷹,以血做藥,捨己為人,捨身忘我,這些都是他會做的事情。但是,我覺得就是遇到這樣的人,我才會困惑這種人的目的啊!


    真的有人會因此而感化嗎?


    我倒是俗氣點。


    我希望他是因為喜歡我才會做這些的。


    他做這些事情全都是因為偏心,都是因為偏向我。但是這想想也不太可能。我昨天問了萩原研二這麽一個問題,我說如果我說我其實喜歡他,雖然對他發了很多脾氣,但是其實一直不討厭他,他會因為這件事感到開心嗎?他說,會的。


    真的嗎?


    真的真的嗎?


    真的真的真的嗎?


    我這麽一遍遍問,我覺得他要是一遍遍迴答,我就會很想他要是女孩子,我就娶迴家了。我不需要一個理解我的人,我需要一個喜歡我的人,同時也喜歡「喜歡我」的人。可是真的有這樣的人存在,我又覺得有好多壓力。我怕我做什麽事情都對不起對方,都在辜負對方,我不想讓對方難過痛苦。因為我知道這有多難受。


    我現在才開始慢慢地想到一件事,我原來還是很希望別人喜歡我的。我可以改我的臭脾氣,壞毛病,還有小心眼。可我也希望這一輩子都不要有這樣的人出現。


    我恍恍惚惚醒來的時候,已經日上三竿,我早就從沙發上掉到地板上的毛毯,抱枕被我當做被子夾在手臂間。我抬眼第一眼是樫村弘樹的小肚子,然後是他垂下來的眼睛——他正在給我扯被子蓋,俯身從我的臉上蓋過。我覺得,他大可以從側麵幫我蓋被子。要知道,他要是一個不小心腳滑,我擔心他一個膝技敲在我頭頂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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