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著手電筒照自己的下巴,說道:「這個控刀訓練裝置是你自己做的?」這不是說這個裝置有多精妙,而是它的設計想法就很優秀。


    「當然,我不是說過我要去爆炸物處理班嗎?隻是上課練習怎麽夠。」


    哦!


    肅然起敬!


    「我看看。」


    我伸手跟他要紙盒,0.5毫米深就不能切過五張紙,而且紙上沒有刻度線,隻能靠目力判定0.5厘米。估計鬆田陣平練過不少了,所以刻意放水,不超過某個刻度就算完成,最低限度劃水也行。不過時間隻有15秒。心態要非常穩,才能做到連切。


    「你應該練過了,有優勢。」


    「我可以讓你三秒。」


    「那倒不用,你讓我試著彩排一次。到時候也不用新的紙,直接倒放過來就好。」


    鬆田陣平聽我這麽配合,明顯有些疑慮,但他也看不出什麽,便很快說道:「可以,也沒什麽。」


    於是我們借著手電筒的光開始第一次對局練習。


    十五秒內想用話語來讓對方分心的話必須一擊必殺,但現在說任何話都太明顯了。尤其是鬆田陣平上過一次當了,第二次絕對不會聽。


    十五秒初次練習,鬆田陣平直接切到了18,而且控製在第四頁紙上,手非常穩。相反我的切到了25,但是自己拚手速,但紙頁破損程度不一,大部分直接破了七八頁,長度更是長短不一,合格率並沒有一半。


    我拿著美術刀重新比劃了一下,要速度就不能保持力度,像剛才鬆田陣平繃緊十五秒手臂肌肉,和負重訓練也有的一拚。


    「怎麽樣?」


    鬆田陣平看我,表情克製著得意。


    「隨時可以開始。」


    我把紙張全部翻過來,見鬆田陣平重置時間,隨口說道:「如果我輸了,你是不是要趕我出去?」


    「這很難說。」


    「很好,沖你這句話。」我拍著桌子說道,「我要輸了,我就去追萩原研二的姐姐。反正我閑著。」


    鬆田陣平眼睛睜大,「你為了贏可以不擇手段,是吧?」


    「沒有,我隻是臨時起意而已。」


    「千速姐不會喜歡你這種人的。」


    「隻要比你多一點可能就行。」我捏著手指,比一個小小的差距。


    鬆田陣平盯著我,最後說道:「你不可能去追的,千速姐家裏沒錢。你對她不感興趣。」


    「…我願意花這個時間。」


    「沒關係,我連這個時間也不會給你的。」鬆田陣平把視線從我臉上移開,重新對上手機預設好的時間,「準備開始。」


    15、14、13、12、11。


    房間裏麵連唿吸聲變得清晰明了。之前沒有梳理好的頭髮從耳後散落下來,在手電筒的光裏麵找出簾布一樣的陰影。


    10、9、8、7、6。


    餘光下的鬆田陣平手又快又穩,比起之前的對局練習更快,切頁間的聲音毫不拖泥帶水。


    5、4、3、2、1、叮叮叮叮——


    我們兩個同時停下手,借著手電筒的光,鬆田陣平切了21頁,每一刀又準又漂亮,就像用機器切頁一樣精準細緻。


    「你真的很想贏我。」


    鬆田陣平頗為自滿,說道:「我早就想跟你比一場比賽,隻是沒有機會安排上而已。」


    「好吧,」我跟著慢慢站起身,說道,「我認輸……」


    趁鬆田陣平不注意,我直接跳到床上,大字型霸占著單人床。鬆田陣平跟著拽我身上的被子,說道:「去地上睡。」


    「我說輸了就是輸了嗎?自己去數。」


    鬆田陣平一怔,轉身去數頁碼,雖然每一頁深淺不一,但我切到了24頁,成功率也是百分之百。


    我得意洋洋地說道:「不過是控製手穩,我的槍是白練的嗎?」


    我和鬆田陣平最大的區別在於我對這種精確到毫米的控刀訓練沒有肌肉記憶,我沒辦法目測深度,所以我要人為地製造出一條標準線。


    「我隻是不確定深度而已。第一次排練,我刻意拉深紙頁,借著手電筒的光,我就可以看到每一刀都有一條清晰的線。把紙頁翻轉過來後,線也不會消失。這個時候,我需要做的不是去考慮速度和力度兩件事,而是盯著標準答案考慮速度,每次都隻切到標準答案那條線的水平位置上就好了。雖然你對獲勝條件弄得很寬,但我也不想贏得太難看。」


    「你知道什麽是天才嗎?」


    我驕傲地說道。


    「我就是。」


    「…那你還要提什麽千速姐?」


    「當然是給你施壓,影響你的發揮。我要是輸了,怎麽辦?我這人非常輸不起。」


    鬆田陣平沉默了一下,用被單把我捲成春卷,扔到床的另一邊。


    第二天根據生物鍾起來的時候,我發現我整個人掉到了床邊,身上全是被子,手上還抓著鬆田陣平的枕頭。而鬆田陣平倒立著站在我麵前,身上已經換了訓練服。


    「大早上就在鍛鍊了?」


    鬆田陣平把我的頭從床邊扔迴床上,他人就看起來正常多了。而且他的一隻眼睛的眼眶有明顯的烏青。


    「你怎麽有辦法睡出一隻熊貓眼的?」


    鬆田陣平冰冷地看著我,「拜一個睡相極好的人所賜,我半夜就又被打又被踹,根本不能睡覺。」


    我完全沒有印象,但這不是重點,「我都說你自己睡地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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