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心中何嚐不感慨,這事他父皇做得不地道。


    更別說,在這之前,他還對安陽郡主存了幾分心思,太子很確信,高安陽未必對自己全然無意,不然以前也不能跟他那般親近。


    隻是今年她才突然變了,進宮來從不主動找自己,就是無意碰到了,也是離得遠遠的,神情言語疏離得很,不見以前的親昵。


    皇家人沒有哪個是不驕傲的,太子亦然,高安陽那番做派,他不是瞎子也不是傻子如何不知曉?


    遂迅速抽離情感,既然對方不願牽扯,他沒必要熱臉貼過去。


    隻是心底到底有幾分不能釋懷,於是邊去問自己母妃,才得知高安陽看上了別人。


    而盧景程這時候過來,就是告訴太子今日遇見高安陽的事。


    言及安陽郡主似乎對有些還未發生的事很是篤定。


    「殿下有沒有懷疑過,高郡主是不是知道了皇上和殿下身體的事?」


    「什麽?」太子一驚,「怎麽可能!」


    然而話一出口他就滯了一下,沉默了。


    為什麽不可能,連盧景程都能知道了,高安陽或許從別處知道了這件事也並不奇怪是嗎。


    太子臉色慢慢沉了下來。


    片刻後,盧景程道:「殿下或許可以一試?」


    太子問:「如何試?」


    盧景程便靠近了,附在太子耳旁說了幾句話。


    太子聽完略一沉吟,然後點點頭。


    之後兩人又討論了些別是事,半個時辰後才悄然離去。


    盧景程說的法子也簡單,隻要把安陽郡主請到宮中,隻讓太子配合著突然暈倒,觀其言形,讓榮妃娘娘一試即可。


    太子果真照盧景程說的做,待高安陽去了榮妃宮中請安,他適時突然暈倒。


    果真,高安陽眼中並未有一絲一毫的慌亂,也無甚擔心。她嘴裏嗬斥著宮女去叫太醫,眼底卻平靜得像是知道他其實是個必死之人一樣。


    榮妃在宮中沉浮數十載,什麽樣的人沒見過,高安陽這樣不正常的反應幾乎第一眼就被她發現。


    心中氣得厲害,卻也裝作看不出,冷眼瞧著高安陽這虛偽的做派。


    隻等太醫一來,說太子身體是勞累所致,休息調養兩天即可。


    高安陽也沒什麽別的表情,口頭關心了幾句就告辭離開了。


    那日之後,太子心裏對高安陽的最後一絲情誼也徹底消失。


    難怪她突然疏遠自己,難怪她讓父皇給她指婚。


    卻原來是知道了自己深中奇毒命不久矣。


    旁的太子不怪她,但為何她知道這事就不能來提醒自己一句?兩人從小一起長大,他就能眼睜睜看著自己去死?


    太子嘴角勾起一抹冷嘲,果真是黃蜂尾後針,最毒女人心。


    又過些日子,承乾宮內,皇上正批閱奏折時,突然再次暈倒。


    皇宮裏又是一片大亂!


    幾位禦醫一同會診,冷汗直流。


    十幾幾日後,帝王才清醒過來,然而身體精力已是大為不濟。


    奉皇上口諭,令太子代為掌管監督朝政。


    而這一切,遠離京城,待在太元觀的薑彤應該是一點不知道的。


    她遵循盧景程的話,沒鬧什麽幺蛾子,經書都抄的少了,大部分時間看顧著八月,畢竟全交給幾個丫頭也不放心。


    沒想到,有她們裏還真出了一點事,並且是針對薑彤來的。


    那日太元觀來了一夥香客,看模樣不像是附近村子的村民,因為薑彤提前打過預防針,慧兒她們就格外留心些。


    沒想到,還是出了事。


    來的人一共有五個,其中兩位壯碩的老媽媽,被掩護著,就溜到了薑彤院子旁,八月正在院子裏踢球玩,一不小心把球踢了出去,就自己跑出去撿。


    沒想到,霎時,從牆角邊飛快躥出一個人性,一把抱起孩子就跑。


    喜兒慧兒幾個嚇壞了,趕緊大叫著追去!


    然那一夥而來的幾個粗壯婆子攔著她們。


    喜兒厲聲叫著救命,那邊八月也哭了起來。


    幸好薑彤正從那觀主那裏過來,和那婆子碰了個正著。


    心頭大怒,一下子從腳踝處抽出一把匕首,衝上去,毫不留情用力往人手臂上劃了兩刀,把八月救下來,又衝她側腰再補一刀。


    那婆子沒了反抗的餘力,倒在地上哇哇叫。


    這包藏禍心的婆子被薑彤不留手劃了兩刀,手臂手肘開了長長的口子, 血淋淋的, 還在滴答答往外淌血, 那婆子一邊按著自己傷口一邊在地上打滾。


    其他幾個打掩護, 見搶八月的這人被逮住,竟一下子慌了起來,被後麵衝過來的阿貴元寶製服住。


    薑彤整個臉色都是黑的, 冷若冰霜。刺那兩下消不了氣,於是又上前狠狠踢補了兩腳。


    她抱著被嚇壞了的八月,揮手讓阿貴將裏人綁起來,送去後院的柴房關起來!


    旁邊還有幾個道姑, 似乎也都嚇壞了,連忙跑走,注備去告訴館主師伯她們。


    薑彤管不了別人, 隻知道這些人既然是針對自己來的,現在被自己抓住, 她肯定要自己處理, 所以才會讓阿貴將人壓去自己那邊。


    青天白日之下偽裝成香客來太元觀搶她孩子,這犯了薑彤的底線。


    薑彤不記得自己主動招惹過誰, 能讓人下這樣的黑手。不用想, 定是京城裏發生了什麽,且很大程度上與安陽郡主脫不了幹係。


    不著急, 人都捉住了, 一審便知。


    薑彤冷哼一聲。


    別人都欺負上門來, 她不是聖母更不會留情!


    關了那幾個人一個下午。


    薑彤也沒做別的事,八月受了點驚,她就陪著孩子玩了一下午,下午又哄著吃了些飯,直到入了夜,把八月哄睡著,才算抽開身。


    讓喜兒在房間裏照看,薑彤整理了下衣裳就出去了。


    現在去問時間正好,晾了她們這些時間也夠了。


    先前為了不讓她們串供,是把她們分開綁著扔在角落的。


    薑彤讓阿貴去提人,挨個的審問。


    那些老婦人都是老油子,一點不老實,眼珠子轉的什麽似的,一進來就嚎叫,不承認,說自己是看見孩子生的好,想哄著玩玩兒的,沒想到她們就死命追過來,自己嚇傻了才跑的。


    先是狡辯求饒,見薑彤沒有反應,接著就開始威脅,說她們幾個來道觀是替主家上香家的,主家見人沒迴去一準很快派人過來尋,她若是敢動她們,指定吃不了兜著走。


    然而,這幾個老虔婆注定失望了。


    薑彤不知沒被嚇住,反而笑了。


    那笑意寒磣,讓這婆子抖了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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