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會呢?給盧景程指婚?為什麽指婚?


    盧景程成親之事聖上並非不知,那又為何做這種臣子心生芥蒂之事?


    薑彤臉色冷凝,心中隻覺荒誕,末了,開口問了一句:「皇上欲與相公於何人賜婚,又是因何緣故?」


    俞晚秋同樣頭疼,卻王爺他們不是沒拒絕過。


    這事不是今日才發生,甚至之前皇上就在周成驍麵前試探過,天子言說既然孩子找迴,又如此出息,當為他配一門好家世一名好夫人才是。


    當時周成驍直說兒子已然娶妻,替他婉言謝絕。


    本以為皇上已經放棄,沒想到後又召了盧景程過去說話,說其妻門庭不堪配。


    天子這話當時若讓外人聽到,恐薑彤要淪為圈中笑柄。


    盧景程心中異常凝重。


    及至今日,王爺上午迴家,麵色有些不好,告訴俞婉秋,皇上恐怕要一意孤行。


    俞婉秋心中一跳,皇上如果一定要給兒子指婚,那兒媳定然隻能貶為妾室,可是這樣一來委屈人家,二來定要弄得家宅不寧!


    此時聽得薑如此問,她歎了口氣,道:「是安陽郡主。」


    「安陽郡主?」薑彤並不認識,故而反問。


    俞婉秋跟她解釋:「高安陽是長寧長公主的女兒,極得聖上寵愛,出生時就冊封了郡主身份。」


    「既如此得寵,為何要賜婚於相公?」這話的意思並非薑彤覺得盧景程不好,而是,在旁人眼中,盧景程身份再貴重,但他也流落在外十幾年。


    天下什麽男子沒有,難不成就找不到更優秀的了?


    「據說是高安陽主動求旨,要嫁給景兒。」俞婉秋按著太陽穴。


    薑彤啞然,覺得自己有些說不出話了,當真不明白,怎會有這種事。


    盧景程呢?他知道嗎?他又是怎麽想的?


    薑彤不知道,她神思不屬地迴了芳錦園。


    這事肯定要看盧景程如何說。


    下午,盧景程散值迴來,臉色默然,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煩躁。


    薑彤把屋子裏的人都叫了出去,房間內隻餘二人。


    薑彤並未像以往那樣露出暖笑相迎,而是拉著對方坐下。


    盧景程靜默了一會兒,突然道:「珍兒你知道了。」


    薑彤垂著眼瞼,隨後點點頭,「嗯」了一聲,「母妃同我說了。」


    盧景程歎息一聲,忽而把薑攬入懷中,抱著,一手放在她腦勺出,一下下撫摸她的長發。


    「珍兒毋須擔心。」


    薑彤任他抱了一會兒,又反手環抱住盧景程的腰,仰起頭,一子一句認真道:「相公,我擔心。」


    她聲音軟軟,又好像再自言自語,「你有辦法麽,若皇上真的下旨呢,相公能抗旨麽。」


    薑彤越說,自己都越發煩躁起來。


    如何可以拒絕,皇上為何會一而再再而三地在王爺和盧景程麵前說起?


    薑彤腦子裏想了許多,過了會兒,忽然問道:「相公你可認識安陽郡主?」這是薑彤最奇怪的地方,對方家世好又得聖上寵愛,為何獨獨看中盧景程?


    「未曾,我之前從沒見過郡主。」盧景程皺眉,隻在上次,皇上召見,遠遠碰上一女子,因避嫌也沒說話,後來聽太監說那是安陽郡主。


    小說裏的繼室還沒扯上來,反而來了個安陽郡主,薑彤心裏總不那麽安心,她甚至已設想,如果盧景程真的奉了聖旨要娶對方,屆時自己當如何?


    自請下堂給盧景程作妾當然不可能,那麽,好像也隻有合離一條路,帶著八月離開。


    好在,她一早有了準備,不會把什麽都寄托在別人身上,如真如此,她怕是真成了別人的盤中肉,沒有一點說話的餘地,薑彤苦中作樂想。


    她心思自來豁達,雖不得不承認,自己已然對盧景程已產生了不少好感,習慣了於他同出同進,抵足而眠。


    然這說來說去選擇權是在盧景程手中,端看他如何做,如果他壓了薑彤的底線,最後便是心中有不舍,薑彤也會帶著八月毅然離開。


    自尊也不容許她有別的選擇。


    她不是這個時代土生土長的女子,亦不是離開男人就無法活下去的菟絲花。


    這晚,兩人心中明明想了許多事,卻無法對對方說出口。


    相擁而眠,卻誰都無法深眠。


    那一頭,被談起的安陽郡主嘴角卻勾起一道笑容。


    皆因皇上已經答應她,不日就會給她和盧景程賜婚。


    高府內,高安陽正在自個屋子裏作畫,丫鬟都被她遣至室外。


    長公主進來時,高安陽恰好畫完最後一比。


    聽見動靜一抬頭,道:「母親怎麽過來了?」


    長公主走了過來,視線落在桌上那副山水圖上,眼中詫異太過明顯,「陽兒畫技又精進了許多。」


    高安陽隻是抿唇一笑,「母親謬讚了。」


    長公主也笑了,「我兒很不必自謙。」這是長公主真心話,上次見女兒作畫,雖也不錯,但還缺了些意境和靈氣,匠氣太深,今日再看,已然是大有長進!


    長公主很滿意,摸了摸高安陽的頭頂,又誇了誇。


    隨後又問:「怎麽屋子裏不叫人伺候?」前段時間高安陽不知什麽原因染了風寒,生了一場大病,足足半個月後才慢慢好轉。


    長公主焦心又心疼,大怒之下杖責了女兒屋子裏的一幹丫鬟以示懲戒。


    故而,見她又是一個人呆著,生怕有什麽疏忽之處,又要生病,當娘的心疼。


    高安陽自那場大病好了之後,整個人都有了很大變化。


    似乎一夜之間長大不少,性子沉穩了,昔日那些玩鬧脫跳脾氣也漸漸沒了,越發有了高門貴女,大家閨秀的氣度,讓人一見就能知道此人極其優秀。


    長公主內心高興,更疼她兩分,隻有一處不解,不知女兒為何會看上了鎮南王府那個新找迴來的孩子。


    就算鎮南王府家世不斐,鎮南王也簡在帝心。可是自己女兒分毫不差,壓根不愁找不到更好的。


    就說二皇子,比女兒大三歲,乃是榮妃所出,榮妃雖不及淑貴妃受寵,但是她育有皇子,而皇上子嗣不豐,成年皇子一共隻兩位,乃二皇子和五皇子。另有七皇子今年七歲,八皇子更是將將才脫離繈褓,兩歲稚齡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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