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有城池名為渭南,乃長安門戶,等越過它後再行百裏即可到達目的地。


    因月旦闕之通告,此地已是熱鬧非常,來往之人多為草莽豪傑,或是寒門子弟,他們因為沒有家族巨閥的支持,都想趁此機會出人頭地。


    若是僥幸能夠榜上提名,身價自然是水漲船高,不可不說是一個極好的機會。


    也正是因為如此,這幾日在渭南城內城外發生數十起械鬥,死傷者已不在少數,其中固然有爭強好勝之輩,也混入了不少意圖不軌之徒。


    赤兔神俊,引得旁人紛紛側目,心思狠辣者已悄然動了劫掠的念頭。


    可凡人又如何能抵擋睥睨,隻憑那股如有實質的煞氣在芸芸眾生中尤顯鋒芒,足以讓好事者退避三舍。


    抬頭望天,呂布見夕陽搖搖欲墜,便決定先在城中休息一日,道:“人多口雜,可去城中驛館暫息。”


    郝萌乃是呂布帳下親衛首領,此次有幸跟隨一旁,心中大為興奮,當下笑著應承道:“主公,要不要知會渭南太守?”


    因為呂布官拜衛戍中郎將,便是在洛陽也是赫赫有名,通知渭南官吏接風洗塵也是分屬情理。


    然而呂布仿佛不願招搖,微微搖了搖頭,道:“沒有這個必要,某尚要去他處一趟,你們可持某官印先行前去打理,若某遲來,爾等也不必苦等,自行遊玩亦可。”


    司馬睿此時尚自沉浸天地遼闊,碧空白雲中,突覺眼前一物飛來,順手一把抓住卻覺頗為沉重,細細一看竟是一方用錦帛包好的方正大印。


    這呂布將代表自己身份的金印隨意扔出後一拍赤兔瀟灑離去,留下了郝萌與司馬睿一幹人等麵麵相覷。


    司馬睿捧著那沉甸甸的官印苦笑不已,望著瀟灑而去的呂布,忽然覺得這方天地燦鴻。


    ——那烈碩的炎天畫戟,那神俊的赤兔兒,無一不襯托著這位地元高手卓然於世,睥睨眾生的風采,實讓人心神為其奪之。


    他不由長歎道:“什麽時候,我也能有呂將軍萬分之一的風采……”


    司馬睿不是沒有見過氣度姿態超凡之人,比如淩雲劉虞的風輕雲淡,槍宗童淵的如山蔚然,皆可謂當今第一流的武道高手。


    可跟呂布相處日久,他的心中亦是在不知不覺中對其更添景仰之心,盡管前者始終是那麽一副藐視凡人的桀驁模樣,讓人難以親近。


    郝萌看看神遊方外的司馬睿,再看看後者手中的中郎將金印,眼中閃過一絲不為人所察覺的精光。


    隨後他頗為親熱的摟住後者,大笑道:“我在主公身邊多年,卻從未見過他如此看重一人,司馬兄弟能得主公親身指點,他日與武道一途必然有驚人業技,又何須羨慕?”


    此番結伴而行,呂布在途中竟有幾次主動指點司馬睿的武技,讓他受益匪淺。


    自來到洛陽之後,他接連經曆數次死生大戰,雖然得益於此在武道一途進步神速,但畢竟隻在童淵的身邊待了一月而已,很多武道係統之事並不清楚,隻能自己閉門造車般的摸索,難免會走一些彎路。


    呂布作為地元級別的超級高手,無論見識,心得,經驗,都是遠超一般武者,而且他自沙場中又有特殊感悟,與槍宗之技頗有相通之處,所以他提出的問題或是見解往往切中要害,讓人有醍醐灌頂之感。


    而如今,這份幸運不過在別人眼裏,似乎隻屬於司馬睿一人而已。


    那郝萌跟隨呂布數年之久,在他帳下為親衛首領,一直以來盡心盡力負責起居瑣事,隻可惜自身限於天賦潛力,到如今也隻得人元下階。


    因而他見以呂布桀驁性格,竟多次對來曆不明的司馬睿屈尊指點,出人意料之餘也不免添了幾分嫉妒。


    司馬睿對呂布的“青睞”卻是心中有數,曾記得那夜後者直言揭開陽天龍魂之秘密,口中竟將他視為對手,想來這些日子的指點便是緣起於此。


    但呂布魔神般的人物,豈是他這般凡人可以逾越的,說不定這隻是後者對往日枯燥生涯尋求一些調味劑罷了。


    司馬睿自然不會將這些事跟郝萌述說,隻搖頭苦笑好歹將腦海裏的雜亂想法收拾幹淨,隨後向那渭南士卒詢問起驛館所在。


    幸他手上金印之力,那渭南城衛守將是個有見識的人,恰好聽聞過呂布傳言,因而不敢怠慢親自領路,倒是省去了很多麻煩。


    不一會兒,一行人便至驛館不遠處,看著畢恭畢敬一步一步離去的城衛守將,司馬睿顛著金印不免有些好笑,若是對方知道自己狐假虎威隻不過是個“馬夫”身份,也不知會不會惱羞成怒。


    驛館門前本有幾個驛卒正自交談,看到邁步前來的幾人大部身形彪悍精壯,手持腰寄刀劍,氣勢狂野逼人。


    而當先的司馬睿衣著雖並不華麗,但麵容俊朗,氣度不凡,心中不敢存有輕視,忙端正了禮數,張著笑臉紛紛上前幾步迎候。


    司馬睿不敢拿著雞毛當令箭,微微一笑,道:“幾位,我家將軍因要去長安公幹,路經渭南見天色不早,便想在館內休息一夜再走,不知可否安排一下?”


    那幾人是驛館老資曆,察言觀色最是靈便,否則也做不了這份差事,聽得這少年果然提及“將軍”二字,心裏更是不敢怠慢。


    可他們臉上卻浮出為難神色,致歉道:“實在對不住,不是小的不願將軍們入住,實在是……實在是裏頭已經沒有了空餘房間。”


    司馬睿聽了微微有些吃驚,沒想到竟會遇到這般不巧事情,可這乃是呂布親自吩咐,可不能半途而廢,隻得拿出那方金印,苦笑道:“請通融通融,我家將軍乃是衛戍軍中郎將,勞煩諸位看看是否還有空餘,隻要能騰出三五間房便可。”


    呂布身份最重自當單獨一間,郝萌,司馬睿以及親衛五人至少須得兩間,他也不願為難這些驛卒,所以將所需房間數量已降到了最低。


    衛戍軍中郎將,這六字讓這幾名驛卒的神色狠狠一凝,見這金印不似作假,商議了一下後為難道:“勞煩諸位先在此稍等片刻,我們這就去請主事的過來,看看還有沒有多餘的房間可以提供。”


    身後的郝萌聞言,頓時一怒,喝道:“混賬,區區一驛館主事竟敢如此怠慢,可是欺我等刀劍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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