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昭冷哼一聲,在前帶路,司馬睿亦步亦趨的緊跟其後。


    因昨兒的雪還未融消,踩在腳下很是滑溜,司馬睿一時心急,險些就此滑到。


    好在郝昭眼疾手快,返身一把扶住,目中流露無奈,卻沒有責怪。司馬睿臉上一紅,心裏頗感歉意,隻得行走之間更為小心謹慎,不敢再有出錯。


    不一會兒,二人便來到了城門口,隻見哪裏的百姓已將附近圍了個水泄不通,議論之聲嗡嗡不絕。


    眾多百姓將城門圍聚,好在那郝昭身懷武技,對付這些尋常人那是輕而易舉。


    也不知他用了何等身法,在帶著司馬睿的情況下,都能無聲無臭的擠到人群前,驚見一副紅底黑字布告高高在上。


    因普通百姓多是不識字的,所以一般要宣布重大消息,城門處專門會有軍士朗誦牆上的布告,然後通過互相傳達的方式告知其他人。


    然而這一日卻是例外,隻見那些軍士麵色黯然,全然沒有往日的威勢,無精打采之餘更藏著幾分哀傷。


    那百姓當中還是有幾個能咬文識字的,自告奮勇的代為宣讀,可是才讀了幾句,幾乎所有人都變了臉色。


    原來這布告上說的不是別的,正是關於劉虞的事情,但其中的內容實在令人發指,居然顛倒黑白誣告劉虞勾結羌胡烏桓等族,意圖造反,自立為帝,枉顧幽州百姓生死。


    而羽林衛搖身一變,成了代天行狩的正義使者,已誅殺劉虞等叛國逆賊,以安民心。


    百姓對那布告指指點點,議論紛紛,大多數人根本就不相信劉虞會像上麵所說的那樣不堪,紛紛大罵道:“王爺這些年幫我們做了多少實事,怎麽可能會勾結那些殺千刀的胡人來害自家的百姓,我看啊這上麵寫的分明是一派胡言,真當我們瞎了不成?”


    群情激奮,紛紛喧嘩起來,看來公道自在人心,絕不是一紙告示就能顛倒是非的。


    司馬睿眼看著百姓對劉虞如此愛戴擁護,驀然濕了眼眶,心中暗暗歎道:王爺,天道不佑,然人心不泯,無憾矣……


    那些城門軍士皆是幽州本地子弟,自然也不信布告上說的那些,但因為怕丟了軍職斷了前程,所以隻能違心的在這裏為漢帝服務。


    看著亂哄哄的百姓,他們根本就沒心思去嗬斥驅散,隻是攔在四周防止有人去撕了那布告,免得要被上司責罵。


    司馬睿對羽林衛所作所為氣憤難耐,卻要強迫自己將那布告看的仔仔細細,赫然發覺後麵還有一小段,居然是封公孫瓚暫代幽州牧行使政要之權。


    迴想昨兒郝昭的話,司馬睿萬沒想到潛伏在劉虞身邊最大的內奸,竟是那個看起來豪邁過人的公孫瓚,心底頓時閃過一股難以言喻的失望,為劉虞感到深深的不值。


    郝昭擔心城門口有羽林衛暗藏其中,既知事發源頭,便帶著司馬睿迴到馬車那,將剛才的所見所聞對諸人粗略的說了一遍。


    聽完之後,除了李典以外,幾人皆是沉默不語。


    孫禮等人出身草莽,劉虞貴為漢室宗親,二者本是風牛馬不相及,可這並不妨礙他們對其的敬仰。


    念及劉虞保得一方百姓安居樂業,在如今的漢家天下實屬難得,如今卻落得個身首異處的下場,實在是世事難料。


    良久,孫禮長歎一聲,說道:“九州第一人又如何,最親信的人背叛了他,自己的家人無法保全,實在可悲可歎……”


    還不等其他人開口,那顏慕兒已是責怪道:“三哥,淩雲王造福幽州百姓那是有目共睹,這等奇男子當為英雄,我等太行兄弟雖然比不得他,可當年也曾拜過蒼天,立下行俠救苦的意願,難道你都忘了不成?”


    被顏慕兒嗬斥了一番,孫禮臉紅耳赤,惹得一旁的郝昭也道:“三弟,你真該好好反省了,瞧你現在的樣子,哪裏還有昔日孫瘋子的豪情。不過話又說迴來,如今幽州因劉虞之色亂象已顯,羽林衛盤旋其中,事不宜遲,咱們還是速速離開才好。”


    眾人自然沒有意義,不管多麽忌恨羽林衛,但僅張遼一人就足以讓人無比忌憚,畢竟天元之下,地元稱霸。


    郝昭在這群人實力最強,可也隻不過堪堪達到人元上階而已,實不是張遼敵手,隻得避而走之。


    好在城門前雖有衛卒把守,但多數已經沒了心思,隻經過粗略的檢查後便就放行。


    行進途中,車裏車外的人各懷心事,氣氛一時有些沉悶。


    顏慕兒在一旁閉目養神,大概是氣憤孫禮之前說的那些不爭氣的話,便是需要置換傷藥時,也是一改以往的溫柔,動作間說不出的粗魯。


    孫禮自覺失言,想要說些什麽服軟話卻又張不開嘴,三番五次下來隻化作濃濃的歎息。


    司馬睿見二人神情不妙,隨手輕輕的撞了一下孫禮,不知深淺的他看顏慕兒唿吸平順,好像睡著了一樣,就“不知死活”的輕聲笑道:“孫叔,我看你這麽多年沒個伴,該不會是在等顏姨吧?”


    孫禮聞言心裏狠狠一跳,飛快的瞧了顏慕兒一眼,見其神態如常,不覺鬆了一口氣,但馬上惡狠狠的低聲威脅道:“司馬睿,莫不是忘了我的手段?”


    司馬睿見孫禮周身包裹著十數道傷口好似一個大粽子,因而怡然不懼,賊溜溜的眼睛瞅著顏慕兒麵帶笑意,其中曖昧的意思不明而喻。


    也不怪他如此放肆調弄,本以為孫禮不過是家中一個普通槍棒教頭,雖愛喝酒,又沒有責任心,但貴在心知。卻不料他竟瞞了這麽多事情,竟成了什麽太行山的三當家。


    想想連李典這般兇殘狂妄的人都顧忌太行六道,那他以前該是如何的威風凜凜,權當是對他欺瞞不報的懲罰吧。


    孫禮眼看司馬睿連番“作死”,先自緊張的觀察太行五妹的神態,生怕她半道蘇醒,那可真的是要萬萬不妙的。


    眼見她此時似睡非睡,心中實在忐忑不安,到最後他不管司馬睿在耳邊如何低聲探問,索性也裝起睡來,酣睡如常。


    司馬睿沒想到孫禮竟是如此“無恥”,本打算再譏諷調戲幾句,卻忽然覺得身邊寒意陣陣。一迴頭,隻見那顏慕兒美目微睜,寒光四射,令人見了心驚膽顫,頓時嚇得他閉眼歪頭。


    李典冷眼旁觀,可惜被臭麻布封住了嘴巴想說也說不得,見孫禮二人畏女似虎,臉上忍不住露出幾分不屑。


    誰知那顏慕兒似有感應,冷目迴轉,煞氣滿滿,雖是花容月貌,可落在眼裏卻是這般駭人。


    李典見狀冷哼一聲,嘴角揚起一絲輕蔑笑意,隨後逼上雙眼養精蓄銳,不一會兒也是輕輕的響起勻稱的酣聲。


    一時間,車內三個大老爺們那是各懷心事,酣睡不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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