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淼淼不怕!等著我!”


    一聲微歎,一句輕語,縹緲消散。


    他,最終還是走了!


    眼眸似睜似合,傾淼隻感覺雙眼酸脹,一滴晶瑩剔透的眼淚無聲的滑落,悄然沒入微濕的發髻。


    薄霧罩重巒,霞光透朝雲。山穀空靈,青青蒼蒼,在數不盡的諸峰綿延邊際,一座獨立的巍峨山峰漠然屹立。


    此山峰與嶺南山脈諸多山峰相連之處像是被一把巨斧,從天際狠狠劈下,豁然斷裂,切口處平整筆直。


    以此分界,一麵是嶺南山脈,一麵是,鵲山。


    鵲山,鵲山門。


    “傾淼!傾淼!”


    “淼淼!快醒醒!”


    傾淼眉眼輕皺,額頭冷汗淋淋,不自覺的搖搖頭,意識昏沉,可是就是無法醒來。


    白洛用濕巾輕輕擦拭著她的額頭,滿麵擔憂。


    “淼兒,你怎麽還不醒來!”


    羅耳和青雨那幾個小子可是早就醒了,如今都進嶺南山脈去幫忙了。


    這傾淼丫頭怎麽還昏迷著,難不成是日前的傷勢還未痊愈?


    “茹蘭丫頭不知所蹤,你又昏迷不醒,你可知你娘親有多擔心你們。”


    “還有冷倩丫頭,這都一月有餘了,怎麽一絲消息都不曾傳來,也不知她是否找到她母親了。”


    她剛到嶺南山脈時,就派人聯係了冷倩,可是竟是找不到人。


    之前她接到冷倩匆匆傳來的簡訊,說是她母親可能在嶺南一帶出沒,急匆匆便離開北要宗門,連五百年一次的壇洛秘境試煉都來不及參加。


    可是,她現在竟是不在嶺南,那她會在哪呢?


    如今人界處處動亂不安,危機四伏,她可要平安無事才好啊!


    “扣扣!”


    一陣輕微的敲門聲傳來。


    “白洛尊者!”


    白洛尊者輕輕拭了一下臉頰,清了一下嗓子,柔聲道。


    “進來吧!”


    子苓眼眸靈動,調皮的一笑,推門進來。


    “白洛尊者別整日愁眉苦臉的,司徒師伯不是說了傾淼師姐沒事,很快就會醒來的。冷倩師姐也定會平安無事的。”


    “是子苓丫頭來了,快進來坐吧,傷勢可好些了?”


    “有九玄門的掌門師伯親自為我們療傷,傷勢已經無礙。況且還有羅耳師兄的聚靈塔,早前消耗的靈力也已經修煉的差不多了。”


    子苓笑吟吟道。


    當初他們確實成功打開了結界,但是,在結界開啟的瞬間,強勁的靈力衝擊不僅帶他們離開了秘境,也給當時十分虛弱的他們造成了不小的傷害。


    而且,他們離開壇洛秘境後,竟是散落在了嶺南山脈各處。


    也是巧合,嶺南山脈似乎發生了什麽大事,各派都有人駐紮在此。


    得知了他們的事情,也是急急慌慌召集人,搜救各派弟子。


    如今離他們離開秘境已經有好幾日了,除了九玄門少主司徒夜和天虞山的茹蘭不知所蹤,大家都是迴歸自個門派了。


    因著,大家都在嶺南,羅耳師兄更是把聚靈塔放在了鵲山門,以供所以受傷消耗靈力的弟子來此修煉,恢複實力。


    白洛尊者莞爾一笑,“外麵可是傳來什麽消息了?”


    子苓輕輕搖頭,“師父帶著飛鳶師姐去了嶺南山脈,迴來說不定會帶來什麽好消息。”


    白洛尊者微微頷首,“但願吧!”


    過了一會兒,她才想起來,好像還有一個弟子,跟他們淼淼一樣昏迷不醒的。


    “那九玄門的小弟子,如今可是醒了?”


    “不曾醒來,司徒師伯親自療的傷,說是身體無礙,可是就是不見醒來。”


    “那不是和我們淼兒一樣?”


    見她皺眉擔憂,子苓忙拉著她的衣袖,安慰道。


    “白洛尊者放心,司徒師伯既然說他們無事,我們還有什麽不放心的。”


    九玄門專攻醫術,司徒掌門的醫術更是無人可及。


    她又看向床上躺著的傾淼,低聲道,“傾淼師姐許是太累了,等她休息好,肯定會醒來的。”


    白洛尊者也是憐惜地看著傾淼,點點頭。


    木蒼師兄和雲水師姐都在嶺南山脈,忙的不可開交,便是知道傾淼昏迷,師兄身為掌門也是脫不開身,而雲水師姐也要一起幫忙照看的。


    可她實在不放心,便囑托了自己帶著傾淼迴了鵲山門,好悉心照顧著。


    但願大家都平安無事!


    嶺南山脈。


    雲水剛安排青水和青雨去他們師父那裏幫忙,正要迴天虞山的駐紮地,卻是遠遠看見兩人朝她飛來。


    等看清來人,雲水尊者眼眸一亮。


    “師父?”


    自她離開鵲山門嫁進天虞山,千百年來,這是她第一次再次見到自己的師父,長鵲散人。


    一身灰衣,一支枯藤木簪,清素以往的裝扮,除了麵容不免帶了些歲月的痕跡,師父她老人家還是和她記憶裏一模一樣。


    長鵲散人再次看見昔日疼愛有加,又狠心斷絕關係的愛徒,一時之間,也是百感交集。


    往日種種,難以言說。


    她微微閉眼,沙啞道,“雲水尊者還是喊老身一聲,長鵲散人吧!”


    一聲蒼老的聲音,仍然帶著她熟悉的嚴慈。


    雲水尊者低頭含淚一笑,便是來了嶺南山脈,在離鵲山最近的地方,她還是不敢去看她老人家。


    她怕師父還不肯原諒她,可是,當她再次聽見師父熟悉的聲音,她便知曉。


    師父她似乎,從未記恨過自己。


    飛鳶在一旁輕輕拉了一下師父的衣袖,笑道,“師父,你不是有事情要告訴雲水尊者嗎?”


    這急匆匆前來,一則為了人結心,二來,可不就是為了自己惦念的愛徒嗎?


    雲水抬頭,渴望的看著她。


    長鵲散人低咳一聲,她看向雲水眼底的烏青,終是不忍心,輕聲道。


    “九玄門掌門親自看的診,傾淼丫頭無事,很快就會醒來。”


    雲水聽此,抿唇一笑,連日來的擔心,終於可以放下了。


    她雖然日日在嶺南山脈忙碌,可心裏時時記掛著傾淼,實在是心急難安。


    雲水抬眼含笑,“多謝師父!”


    “都說了,稱唿我長鵲散人即可。”


    雲水低頭輕笑,就是不接此話,隻要師父不是真的惱怒她,她好想再次向她老人家耍耍小性子。


    一旁的飛鳶也是低頭,掩唇輕笑。


    這兩人,一個年年派人送親自煉製的養心露,卻不敢自己登門。


    一個次次躲在門後,明明心中不舍,偏要做那惡人。


    說到底,這從小的養育的師徒情分,情同母女,哪裏是那般容易割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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