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聲漸漸緊了起來,除了天雲門和消失的玉清宮,其他門派幾乎都遭到變異妖獸攻擊,它們在煙雲各處肆虐,不論何種妖獸,性情都比從前兇暴幾倍,靈性也大不如前,偌大的煙雲頗有風雲變色之感。


    以天道宗和青靈門為首伏擊了幾次變異妖獸後,處於西北的門派一個個沉寂下來,倒不是怕妖獸廝殺,而是黃霧已經彌漫過渤江,正在向玉清宮方麵擴散,好在黃霧的速度比之靈雲山時早有不及,而且濃度也稀薄了許多,但誰也不知道這霧會擴散到什麽時候,會不會永遠不會被風吹散。


    正在眾人紛紛擔憂之際,在某一天的清晨,人們驚訝地發現黃霧真的停了下來,往日肅穆的氣氛立刻為之一變,天道宗第一個跳了出來。


    一位一頭蓬發的老道腳踏一顆五彩琉璃珠,站在天雲門的巨蛋上,他一張口,綿綿不絕的音波響似雷鳴,天雲弟子紛紛向巨蛋外張望。


    “張智霖,鞠道人來也,還不出來迎客,哈哈哈!”


    此時,法意等人正在一條黑暗的甬道中前行,法意心情有些沉重。昨晚,掌門真人忽然傳訊,叫他們二十二人按陰陽屬性分成兩組,凡是五行屬陽,無論天幹地支一律聽火玲真人吩咐,五行屬陰則聽掌門真人的號令。


    他們兩行人一路走,不覺中,麵前一汪明澈的湖泊如一方羊脂白玉靜靜臥在眼前,法意心中一緊,這裏,是鏡湖。


    莫非秘密終於要向她敞開了嗎?


    掌門真人從懷中摸出一物擲向水中,同時右手掐訣,隻見水麵上的一層光膜發出五彩的光芒,落物之處,湖水漸漸分開,露出一個斜向下的黑魁魁的水洞。掌門與火玲對視一眼。同時舉步邁入,法意等人跟在後頭。


    走了一丈遠,黑暗漸漸褪去,這條水道露出真麵目來。放眼腳下。他們根本踏水而行,但觸感又十分柔軟,且不會濕鞋,再看頭頂,波光瀲灩,湖水緩緩湧動。


    作為乾一弟子,除了保守秘密是第一要務外,不當問的不問是第二條重要原則,因此,各人臉上雖有新奇之感。卻都管嚴了自己的嘴巴。


    半刻鍾後,他們踏上了一處石堤,隻有一丈方圓,斜向裏,有三道石門建於石壁之上。石門的材質與她在茅草屋地下見到的一模一樣,石門上刻著一隻獨目妖獸的像,有隱隱煞氣震懾著,叫人打心裏不敢妄動。掌門真人從懷中摸出另外一物,法意留心去看,是一塊綠色的圓石,隨著這塊圓石被放在妖獸的眼睛處。“哢”聲傳來,妖獸像活了一樣,煞氣倍增,讓人感到自己分外渺小,石門此時緩緩向上,露出一條漆黑的通道。


    走了三十丈。周圍空間陡然開闊,他們進入了一個很大的石室,四壁之上刻有岩畫。時間緊張,法意來不及一一細看,不過。她捕捉到的幾處都刻著一個星眉朗目的男子,服飾、打扮與如今之人不太一樣,嘴角微有笑意。


    火玲與掌門向左右分開,各自帶人朝兩側通道向下。


    法意跟著火玲真人往前走,火玲真人不斷開啟機關,她記得隻陣法就過了五六層,這條路到底通往何處?


    沒有讓她等太久,出口很快出現在眼前,讓她驚訝的是,一條極金所製的管道綿延臥在山壁之中,看不到盡頭。


    極金,是當世四大煉器奢侈材料之一。雖然並非有價無市,也沒昂貴到眾人要搶破頭來爭,但以一位普通結丹真人的身家來說,都也要攢些年頭才能買到一小塊。眼前的管道雖然細,但隻她視野中的這些極金,恐怕就得幾億靈石。


    看不出來,天雲門竟然這般財大氣粗,最重要的是,這麽大的財,還都埋在地下,做成了一種最簡單不過的金屬管。


    沿著右手邊方向一直向前,上下空間十分狹窄,她個子小,走起來剛剛好,其他人都得貓著腰才能前進。


    地麵上不時有泉眼冒出,看樣子這裏還連通著地下水係,隻是不知為何有些越走越熱。不久之後,兩側上下都開闊起來,極金管道也到了盡頭,它的終點更財大氣粗,是一個極金修成的巨大方塊,有一條新的細管從方塊的一側深出,向他們右側延伸入山體,法意耳尖,她覺得好像聽見了隱隱的滴水之聲從右側傳來。


    那個方塊之下,湧動著噴薄的熔岩,熔岩不寬,約有兩丈長,法意已經看到對麵的應君壁、英雲他們,他們那也有一條管道通向方盒。


    熔岩之中不時有岩漿跳動,毫無預兆忽然炸起一人多高,看上去十分危險。


    火玲真人和掌門真人打了招唿,從懷中摸出一個半圓形的物事,“你們是門派築基弟子中的精英,多的話我就不說了,此物屬金,本是無陰無陽的同性相斥之物,掌門與我正是要借你們的至陰至陽金力,你們五行為陽,一會便按五行相生之序依次激發,因土能生金,就需要天幹第五位戊土何非川來做最後一個人。此物一旦開始獲得土氣滋潤,不達到金氣帝旺狀態是不會停下來的。此事關乎師門興衰,內中因情複雜,如果師叔伯們可以完成是絕不會叫你們過來的,因此無論如何,每個人務必堅持到最後。”


    法意心中反感,來了才告訴他們做什麽,有得選擇才怪。看對麵掌門也在交代,估計兩撥人的任務是一樣的了。


    法意五行屬火,火能生土,所以她排在薑石涯後麵,薑石涯排在何非川後麵,隻因地支之土雜氣較重,火玲真人安排他們做了何非川的替補。


    她身後是甲木徐邁之,澎湃的木氣是火氣最好的生母,法意抓好時機,將身體中的火氣激發到最大,灌注於薑石涯。


    不多一會,最前麵的何非川大喝一聲,雙掌擊出,那塊原本浮在空中的半圓形月白物事仿佛受到感召,愉悅地空鳴一聲,何非川的土氣源源不斷地被它吸走,法意隻覺得身體仿佛忽然被控製一般,自行地從身後之人身上吸取木氣,然後轉化成火氣導給薑石涯。


    再看岩漿對麵,也是同樣的場景。火玲真人麵色緊張地盯著那個東西,掌門也沒好到哪裏。三刻鍾過去了,它還沒有停息的跡象,但隊伍中的最後一人庚金魏遠已經麵色慘白了,隻有他無人來生,因此耗泄得最厲害。


    火玲真人眼疾手快,幾顆丹丸喂下,魏遠麵色才好看些,人人都隻道他最吃虧,不過事實上,隻有他自己知道,這次隻要他沒被泄耗而死,絕對是這一串人中獲益最多的。


    剛才火玲真人給他吃下的丹藥入口即化,那股藥力之濃鬱屬他聞所未聞,見所未見,他不是沒見過結丹真人服用的丹藥,比這個似乎還差得遠,這也就意味著,他可能因禍得福,獲得了元嬰修士才能享用的仙丹,又不用擔心吃不下藥力,所以隻剩下好處了,他還有心想著,如果有命活著出去那結丹將指日可期。


    法意處在中端靠近末端,因此彼時還是十分輕鬆的,她在想,那些極金管道裏流淌的到底是什麽東西。


    足足又過了一刻鍾,等到她也覺得有些不支的時候,何非川麵前原本月白色的半圓動了,它的光華在一刹那間迸發到極致,而後又變成淡淡的金色,火玲真人立刻施展一套秘法,引導它向著岩漿之中緩緩飛去。


    對麵,另外半片淡金色的物事也開始緩緩飛起,兩者在火玲和掌門的催動下各自前進,直到終於融合到一起,變成一個一絲縫隙也看不出來的圓片,像極金方塊的左側飛去,落在一個位置上。火玲和掌門即刻變動法訣,另施了一套秘術,那塊圓片就漸漸地化在極金方塊之上。


    他們二人滿頭大汗,法意他們更不好過,圓片飛離的那一刻,每個人都像被抽癟了的氣球,越靠近尾端越悲劇。這一下損傷的元氣可不是一天兩天能補迴來的,的確沒人能一臉高興。


    他們紛紛靠在石壁上休息,法意也找了個地方坐了下來,不大一會,那股滴滴答答的水聲再次傳來,她好巧正坐在向右延伸的那根管道旁。瞧著沒人注意,她把手輕輕放在管道上,她的本能早就煉得十分到位,用手去碰的材料,感應起來隻會更快。


    順著黑暗中的方向向遠處感應,法意發現,大概五丈處,管壁上不知怎麽有個小小的洞眼,裏邊正有液體一滴滴地流下來,滴到下方的泉眼之中。


    仔細感應,法意大吃一驚,那液體有些發青,隻比師門的“蛋殼”深一點。


    再去感應管道內部,沿著相反的方向一直向上,她這邊都是那種青色液體,直到那個大方塊那,終於發生了變化。


    方塊內部的結構非常複雜,法意大致發現有一股純黑的液體從他們這個方向流進來,另外一邊則是一種類似於清水樣的液體,二者在大方塊中經過複雜處理才成為這種青色液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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