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承軒雖然猜不透這位神秘東家為何主動前來示好,但是海魔號放著大筆仙晶不賺,反而攜厚禮化解了玄水宮當前正麵臨的困難,他又怎麽能在這樣關鍵的時刻提出質疑?


    “杜鵑姑娘,貴東家這個要求實是令我等汗顏,又得他如此厚贈,承軒自然無不從命。レ?レ”說罷水承軒向著女兒一笑:“靈兒,從今以後,你的婚事便由你自己做主。”


    殿內此時重歸寂靜,諸長老和各大世家商戶都老老實實閉上了嘴巴。他們心中都在反複思量整件事的來龍去脈,怎麽想都覺得這件事一定是早就安排好的。


    要不是和水承軒事先有過了溝通,海魔號東家怎麽會在這個節骨眼上派人過來,還提出如此匪夷所思的條件和要求,恰到好處將一件件大家剛才提出的問題輕鬆化解。


    “宗主,海魔旗已經過完數目,正好二千麵,請問您應該如何處置?”水承軒先衝著杜鵑點頭示意,然後對著殿中幾名管事吩咐:“小心保管,慶典之後再做分配。”


    幾名侍從恭恭敬敬給杜鵑單獨端來一桌酒菜,見她舉杯相敬與水承軒夫婦談笑風生。殿內剛才還在提出質疑的那些商戶都覺十分尷尬,隻好一個個悶頭喝酒不敢上前打擾。


    “杜鵑姐姐,靈兒還是不明白,貴東家為何無緣無故送我這樣一份禮物?”杜鵑眼光向殿內眾人一掃收迴:“少宮主何必多慮,您衣食無憂閱盡天下珍物,近來唯有此事不順心意。東家隻想還您這份zi you,別無他意。”


    水靈兒正想細問這位東家名號時,一位玄水城管事滿麵狂喜衝入大殿:“宗主,是真的,是真的,城外那些海魔全部不見了。”


    殿中眾人立時一片躁動,童承海和葛承泰對視一眼先後起身致歉:“宗主英明,原來您早已做好安排。剛才師弟們多有失禮之處,還望宗主原諒。”


    “兩位師弟不要如此自責,你們都是憂心玄水宮的生計,算不上什麽失禮。童師弟現在便能領旗出海,葛師弟亦可派人采珠,咱們總得讓城中其餘眾人安心下來。”


    童承海立刻哈哈大笑:“什麽事情也比不上靈兒侄女的生辰重要,師弟我這幾個月都沒好好喝上一次酒,宗主您就容我偷一會兒懶。”


    其餘眾人連忙紛紛站起道賀,見水承軒一一溫聲迴應毫無記恨之意這才放下心來,而且眼看海上難題就要解決,他們都發自內心感到喜悅,此時才算是真正開懷暢飲。


    水承興臉上如石雕般不露出一絲心意,但他與文登榮遙遙對視都知道大勢已去。怎麽也沒想到苦心策劃幾個月,終於推動了一場聲勢浩大的逼婚奪權,竟然這樣無聲無息被一位從沒見過麵的東家破壞殆盡。


    看到水靈兒笑靨如花,盈盈眼神不時掃視小刀的方向,文登榮隻覺胸中一股邪火壓製不住升騰而起,他站起舉杯對著水承軒強作笑顏:“水伯父,小侄適才一時心急亂了規矩,請您恕罪。”


    “哎,賢侄也是一番好意,而且你說的話確有道理,何罪之有。”文登榮舉杯飲盡卻未馬上坐下,而是轉頭對著小刀:“張小刀,咱們兩個是不是還有些事情未曾了結?”


    小刀收迴投在水靈兒身上的目光,滿臉疑惑看向文登榮:“文公子,我怎麽不知道和你還有什麽事情?煩你提醒一二。”


    文登榮恨恨說道:“剛才你要我先說出方法,然後你再說出你的辦法。既然我已經說過,怎麽也該輪到你了。”


    正在低聲交談的諸人都住口望來,任誰都能聽出文登榮這是在尋機報複。現在當然沒有誰能提出比海魔號更好的條件,無論小刀最初想說的是什麽辦法都已徒勞無功。


    “嗬嗬……原來還是這事兒,文公子,難道你沒瞧見所有的事情都已解決了?為何還要我再說一遍?”文登榮根本沒聽出小刀話中蘊藏深意:“那也無妨,你說出來聽聽,就當是博大家一笑也好。”


    “文公子,我覺得做事不能太絕,什麽時候都得給他人留一分餘地,所以,我還是不說了。”小刀站起舉杯對著他遙遙一敬:“好歹咱們相識一場,何必非要讓誰難堪?”


    文登榮雙眼通紅如要噴出血來:“那怎麽行,大家都在等著聽你的好主意,你為何這般推搪?難道剛剛就是在順口胡說?”


    小刀重重歎了口氣:“文公子,你非得要我說出來?”文登榮臉皮發紫yin森出聲:“那當然,丟人現眼的事兒都是自己找的,想跑也跑不了。”


    默默點了點頭,小刀一言不發坐下,然後目視文登榮笑而不語。殿內眾人也停了下來屏息關注,都想聽聽他到底能做何迴應。


    文登榮等了半晌卻沒見他說話,氣得連聲音都變了調:“張小刀,難道大庭廣眾之下你就這般言而無信?不怕丟了你們靈逍的臉?”


    水靈兒一雙妙目落在小刀身上,怎麽都想不出能幫他開脫的辦法,眼見殿內眾人都是神情輕蔑盯著小刀,心中簡直無比難過。


    “好,既然文公子極力要求,那我就如你所願……”小刀重新站起來環視眾人一笑:“但是大家剛才難道沒聽清嗎?為什麽一定要我再說一遍?”


    文登榮強壓怒火咬牙冷笑:“張小刀,你這是又在裝瘋賣傻了?我們這些人都聽得明明白白,你什麽時候說出過你的主意?”


    殿中眾人發出一陣陣輕哼聲,水承軒看到女兒焦急神情心中一歎剛要出言阻止,就聽小刀大聲說道:“文公子年紀輕輕,耳朵難道出了問題?這位杜鵑姑娘剛才說的話你都沒聽見?”


    一片嘩然聲中,文登榮忍不住仰天長笑:“讓大家來評評理,到底是誰出了問題?”他滿臉嘲諷提高了聲音:“難道你是在說,你的主意與杜鵑姑娘剛才所說那些條件相同?”


    “就是嘛,你怎麽才明白,本來就是一模一樣的啊。”小刀如釋重負連聲感歎:“我如果再照樣說一遍,大家聽了也沒什麽意思,文公子,你說是不是?”


    文登榮氣得險些吐出血來:“張小刀……,你……,你到底要不要臉?”他指著杜鵑的方向喝道:“你敢當著杜鵑姑娘的麵再說一次,你的主意和她剛才的話一樣?”


    小刀神情輕鬆點頭微笑:“敢,有什麽不敢,我的主意就是她的主意,我開始想說的本就和她一樣,你再問多少次,我還是這個迴答。”


    “好好好,算你狠,今天真是讓我文登榮開了眼。”文登榮被小刀搞得神智有些混亂,他強壓胸中翻滾又追問一句:“如果人家海魔號不同意你所謂的這些主意,你打算怎麽辦?”


    小刀臉上盡是無奈:“怎麽會?文公子一定是酒喝太多,你還要我說幾次?我的主意就是她的主意,我想怎麽做海魔號都會同意,你還不明白?”


    “到底是誰喝多了?到底是誰喝多了?”文登榮大聲吼出所有人心中疑問:“張小刀,你竟敢當著這麽多人的麵大言不慚?真當我們都是傻子?”


    水承軒一聽連忙起身喝止:“行了,這件事誰也不要再提。”文登榮卻不管不顧指著小刀厲聲叫道:“杜鵑姑娘,這狂徒說他的話你們海魔號都會遵從,難道您就這般聽之任之?”


    如果因為小刀滿口妄語得罪了海魔號,這個後果實在是不堪設想。文登榮刻意說出這話明顯存著挑撥之意,眾人正在擔擾時杜鵑緩緩站起。


    “他說的話,我們海魔號上上下下當然都要服從。文公子,因為您指著的這位狂徒是我們海魔號的真正東家。”


    “噗……”心神受到重創的文登榮猛然噴出一團紅色血霧,殿中大多數人也被酒水嗆得連聲低咳:“什麽?她剛才說的什麽?這小子真是海魔號的東家?”


    眼前一切東西都在旋轉,頭暈目眩的文登榮隱隱知道自己被小刀引入了一個極大的陷阱之中,他不顧氣血逆行喃喃自語:“這不可能,你們串通好來騙我,你們早就串通好的……”


    小刀看也不看他一眼,對著水承軒恭敬施禮:“水伯父,絕非小刀刻意隱瞞,這些日子一直沒有機會見到您,何況我若當場明言,實在令人難以信服,這才讓杜鵑姑娘來辦此事。”


    “水宗主,東家並不知道海魔阻路會給玄水宮帶來諸多麻煩,這都是杜鵑的錯,請您千萬不要誤會東家。如果您懷疑杜鵑的身份,可以派人去玄水域打探清楚……”


    童承海連忙起身澄清:“宗主放心,師弟曾經見過這位杜鵑姑娘,她的船邊總圍著六隻海魔,肯定錯不了。”


    眾人低語聲中,無顏在殿內多留片刻的文登榮麵色蒼白腳步踉蹌被幾位護衛扶走。水承軒雖然驚異於小刀身份的轉變,思量片刻還是含笑點頭:“賢侄請坐,這種事兒怎麽可能有假?”


    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子突然成了海上霸主,玄水城中諸家商戶當然走馬燈一般近前敬酒。小刀來者不拒酒到杯幹,豪爽氣度更讓眾人歎服。


    “小刀兄弟,我們沒和你拚酒真是明智。”鄭運賢白少華分別上前喝罷,李奇思也微笑著舉杯過來:“這位兄弟,你才真是夠狠,連手都不動,光憑一張嘴就把那個總在背後挑唆的家夥氣吐了血,實在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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