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真教主冷冷一笑,道:“不用對周朝宣戰,我有更好的辦法,也是歸真教立教以來最常用也是最好用的辦法。”


    韓青聞言,劍眉微不可見地緊了緊,垂下眼簾,淡淡道:“父親既然已經有了主意,這件事就由父親安排吧!”


    歸真教主當然知道韓青不讚成。


    韓青在周朝出生長大讀書做官,即使叛出大周,做了西夏王,依舊心向故國,這是很正常的事情。


    好在韓青還年輕,人總是向前看的,韓青總會明白,他是西夏的王,是歸真教未來的教主,而排斥歸真教驅趕歸真教徒的周朝則是他的敵人。


    見韓青對這件事不以為然,歸真教主就不再多談,很快轉移了話題,溫聲道:“阿青,你雖然有了女兒,可是女兒畢竟不是兒子,為了王位的承繼,你還是得立一位王後,然後生下王位繼承人。”


    韓青看了歸真教主一眼,笑了起來,道:“父親,我出身微賤,不想娶個高門之女做王後,免得被人硬生生壓了一頭。我姬妾不少,早晚會有兒子的,您放心吧!”


    歸真教主狐疑地觀察著韓青,總覺得韓青今日態度這麽好,像是憋著壞,令人懷疑。


    韓青凝視著歸真教主的眼睛,輕輕道:“父親,您隻要不動我的娜雅,我不會讓您不開心的。”


    歸真教主:“......”


    他就知道,韓青有後手等著他。


    韓青是要告訴他,不動娜雅,就是韓青的底線。


    看著韓青幽深難測的桃花眼,歸真教主有些無奈,歎了口氣道:“放心吧!我不會讓人動你的寶貝女兒!”


    臨離開,歸真教主又迴頭補了一句:“畢竟,這也是我的孫女。”


    他雖然懷疑娜雅的身世,卻不敢冒著得罪自己兒子的風險隨便出手。


    歸真教主離開之後,良辰走了進來,把一封信遞了過來:“主子,這是給公主送禮物的那個叫渡鴉的羽衣衛送來的信!”


    他已經檢查過了,沒有什麽問題,這才敢拿過來讓韓青看。


    主子對玉梔太著迷,若是林佳和玉梔利用這一點來設下陰謀,那就太可怕了,幸虧林佳為人高傲,不屑於那些鬼蜮伎倆。


    韓青抽出信紙,掃了一眼,發現是玉梔給他的信,當即專注地看了起來。


    一目十行看完這封信,韓青輕輕籲出了一口氣,又細細看了一遍,慢慢疊好了信紙,捏在手裏發呆。


    過了良久,韓青低聲道:“良辰,你去見渡鴉,就說我給玉梔的迴話是......”


    他的身子靠迴了椅背上,過了好一陣子,這才道:“七月七乞巧節金明池行宮的藥發傀儡,不看也罷。”


    良辰答了聲“是”,退了下去。


    五月十二這日,玉梔身子越發沉重了,她有些懶怠動,這一天不是坐著就是歪著。


    林佳見了,有些擔心,便悄悄命人請金女醫來外書房。


    金女醫正在陪金秀珠散步,得知太子殿下有請,頓時嚇了一跳,忙跟著小廝去了。


    她是第一次來外書房,隻覺得護衛森嚴,到處都是拿著銀槍守衛的禁軍,槍尖雪亮,映著日光耀眼得很。


    進了外書房,金女醫隻覺得涼陰陰的薄荷氣息撲麵而來,身上嚇出的汗一下子消了下去,忙屈膝行禮:“見過殿下。”


    林佳正坐在紫檀木書案後批閱奏章,這時候才把朱砂筆輕輕擱在了白玉筆擱上,看向金女醫:“良娣是不是快要生了?”


    白良娣的產期金女醫記得清清楚楚,當下便道:“是,殿下,就在這幾日了!”


    林佳微一沉吟,問道:“那她現在不太愛動,可以這樣麽?”


    到了這時,金女醫這才鬆了一口氣,恭謹道:“啟稟殿下,良娣還是得多動動,這樣生產的時候才會更順利。”


    林佳點了點頭,看向金女醫:“金夫人若是能為老王爺誕下一兒半女,也該晉一晉位份了,金女醫覺得金夫人晉為金側妃如何?”


    金女醫聞言心中歡喜——成為側妃,是秀珠心心念念的,作為母親,她自然想要成全自己的女兒。


    她當即跪下磕了個頭,聲音沉穩而篤定:“殿下放心,奴婢用性命保證,良娣一定會生產順利的!”


    林佳俊臉平靜:“好了,你退下吧!”


    金女醫離開之後,林佳站了起來,在外書房內負手踱起步來。


    一想到玉梔快要生了,他心裏就有些慌亂,心髒跳得很快,手腳也輕飄飄的沒處放。


    林佳正在心裏發慌,外麵傳來阿青的通稟聲:“啟稟殿下,楊先生到了!”


    楊欣很快就進來了。


    他進來之後,灑然拱了拱手,含笑道:“殿下,聽說您要把後花園給楊某人建書院?”


    林佳請楊欣在紫檀木寶椅上坐下,自己在鄰著的寶椅上坐了下來,這才道:“是玉梔要送給你的,不是我。”


    楊欣是照縣的教書先生出身,自幼家貧,建一座專收寒門學子的書院是他多年的願望,如今萬事俱備,隻差一處合適的院落了。


    如今白良娣居然要把太子府後花園送給他辦書院,令他喜出望外,感激不盡,當即起身道:“殿下替我謝謝良娣!”


    林佳沉吟一下,老老實實道:“不過那後花園曾經死過幾個人......不知道你忌諱不忌諱這個......”


    楊欣笑了起來,道:“殿下,您忘了,楊某是儒家弟子,子不語怪力亂神!”


    林佳不禁也笑了,道:“玉梔說了,讓你算一下建書院需要多少銀子,不夠的話,你把賬本給李瑞送去,不足的部分玉梔給你補上!”


    楊欣聞言,心情激蕩,當即起身,端端正正給林佳行了個禮:“殿下,您和白良娣的高義,楊某銘記在心!殿下和良娣如有驅策,楊某定效犬馬之勞!”


    林佳的目的就是這個,看了楊欣一眼,見他目光清澈誠摯,這才開口道:“楊先生,我曾和父皇有過這樣一個約定......”


    楊欣專注地聽著。


    林佳與楊欣計議停當,這才親自送楊欣離開。


    這時候已經是傍晚時分了。


    林佳剛要迴聽鬆院陪玉梔用晚膳,阿赤就帶著禮部尚書張治平過來了。


    林佳便吩咐阿橙去聽鬆院傳話,說自己要陪張治平張大人,不迴去用晚膳了。


    張治平一襲白衣瀟瀟灑灑走了進來,發現書房內的紫檀木小方桌上已經擺好了幾樣精致菜肴,另有一壇他最愛的梨花白酒,當下便知林佳有事要求他,麵上卻不動聲色。


    飲罷一杯酒後,林佳含笑道:“張大人,內人可是資助你建了不少的流民莊和養生堂......”


    張治平生就一副玲瓏心肝,當即明白了林佳的用意,湊近林佳,低聲道:“殿下是不是想要白良娣和您在太廟並肩而立?”


    林佳看了他一眼,點了點頭。


    張治平笑了起來:“殿下,臣早有此心,請殿下吩咐!”


    從大義上說,白良娣為人豪爽,心地善良,為建流民莊和養生堂拿出了上百萬兩的白銀,實在令他欽佩敬愛。


    從小節上說,他既然站在了林佳這一陣營,自然要為林佳分憂解難,幫助林佳實現願望。


    送走張治平,林佳又見了兩個朝中得力大臣,這才離開了外書房,向聽鬆院走去。


    他一邊緩緩而行,一邊重新把自己的計劃在腦子裏過了一遍,以防有不妥之處。


    如今朝中壁壘分明。


    一方是因實施土地兼並而擁有大量土地,代表既得利益者的薑舒林、於一舟和韓離等人,這些人在朝中經營多年,為永泰帝倚重,一時難以撼動。


    另一方是新興官員階層,這些人是朝中少壯階層,正因為看到了大周麵臨的危境,知道一味的土地兼並令大量農民流離失所,早晚會釀成大禍最終亡國,因此圍繞在林佳周圍,力推土地改革,支持政治革新。這些人的代表便是楊欣、張治平以及棄武從文的金裕貞。


    他們雖然並沒有占據高位,卻大都是實權官員,也有自己的力量。


    林佳如今打算用這些人來實現自己的一個夙願,也檢驗一下他們的政治能力。


    林佳正心事重重慢慢走著,前麵忽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接著便是李寒星氣喘籲籲的聲音:“殿下,良娣發動了!”


    聞言林佳大腦瞬間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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