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


    玉梔躺在阿蔭的床的外側,給阿蔭講故事哄阿蔭睡覺。


    阿蔭今日累極了,玉梔的故事剛講了個開頭,阿蔭就睡著了。


    玉梔輕輕撫摸著阿蔭柔軟的頭發,心中柔軟溫潤。


    一直等到阿蔭睡熟,她這才小心翼翼起身離開了,生怕驚醒阿蔭。


    寒林已經和阿嵐成親了,現如今每晚都迴自己的小家休息,因此今晚服侍玉梔的正是薄荷和櫻桃。


    薄荷扶著玉梔沿著走廊往東走,口中道:“良娣,金女醫明日要過來給您看脈息,您看何時合適?”


    玉梔慢悠悠道:“讓她明日上午晚些再來吧!”


    迴到房裏,洗漱罷玉梔就睡下了。


    淩晨時分,林佳才迴到了聽鬆院。


    見玉梔睡得正香,他就先去浴間洗了澡,這才出來陪玉梔。


    林佳剛在床上躺下,玉梔便貼了過來,窩在林佳懷裏繼續睡。


    林佳今日騎馬走了不近的路,身子頗為疲憊,放鬆地側躺在那裏,輕輕撫摸著玉梔。


    玉梔的長發沉甸甸涼陰陰的,散發著淡淡的玫瑰芬芳,很是好聞。


    他一邊想著心事,一邊把手從玉梔寢衣下擺伸了進去,從上到下撫摸著。


    玉梔身上觸手溫暖柔軟細膩,摸著很舒服,林佳摸著摸著就睡著了。


    第二天上午李瑞帶著人護送三位良媛和金夫人的大轎迴了太子府。


    金秀珠的大轎在玉梨苑門外停了下來,丫鬟婆子簇擁這金秀珠進了玉梨苑。


    三位良媛的大轎則一直抬到了西偏院大門外,這才停了下來。


    李瑞一直等到三位良媛下了大轎進了西偏院,這才迴聽鬆院複命。


    春雨和荊芥正在廊下坐著繡花,見李瑞進來,忙放下針線上前見禮:“李大人迴來了!”


    李瑞雖然是太子府的管家,可是對外卻有正式官職太子端尹,總攬太子府之事。


    春雨還好,荊芥來自羽衣衛,自然對李瑞更加的恭謹:“啟稟大人,殿下和良娣還沒有起來!”


    李瑞聞言,躊躇片刻,這才道:“既如此,那我下午再過來吧!”


    春雨看了過去。


    春日燦爛陽光透過廊下一枝盛開的桃花照了過來,在李瑞俊秀白皙的臉上印下斑斑點點的影子,令他越發顯得豐神如玉。


    李瑞心事重重,轉身離開了。


    待李瑞的背影看不見了,春雨這才低聲對荊芥道:“荊芥,李大人生得真好看,性格也好!”


    荊芥聽到那句“性格也好”,沒有說話,隻是看了春雨一眼,然後迴去坐了下來,繼續做針線。


    良娣和殿下的內衣都是她們這些身邊人在做,須得認認真真不出差錯。


    李瑞離開沒多久,李寒星就過來了,說金夫人和金女醫過來看良娣。


    春雨忙笑著道:“良娣還沒起來,不如請她們一個時辰後再——”


    她話未說完,臥室裏便傳來了叫人的金鈴聲。


    春雨當下就笑了,道:“請她們半個時辰後再來吧!”


    林佳穿戴得齊齊整整從浴間出來,見玉梔還端坐在妝台前,幾個丫鬟圍著她侍候,不由微笑,道:“我去庭院裏轉一轉,然後迴來陪你用早膳!”


    不知為何,他看見玉梔和阿蔭妥妥當當的就開心,就想笑。


    玉梔“嗯”了一聲,笑盈盈道:“一刻鍾就好,你快些迴來!”


    沒過多久,玉梔就妝扮好了。


    她湊近妝鏡細細打量著鏡中的自己。


    今日荊芥給她梳的是繁麗的朝雲近香髻,用一支赤金鑲嵌碧玉千葉簪固定,帶著赤金鑲嵌碧玉梅花掩鬢,耳朵上則是一對赤金鑲嵌的碧玉葉片墜子。


    打量片刻之後,玉梔吩咐道:“今日裏麵穿素白夾衣和素白羅裙,外麵穿那件新做的碧紗繡花褙子吧!”


    打扮齊整後,玉梔重新淨了手,這才扶著春雨的手走了出去,在明間羅漢床上坐下。


    寒林這時候已經過來了,剛指揮著小丫鬟擺好早膳,見玉梔出來,便笑著道:“良娣,奴婢去請殿下迴來吧!”


    玉梔笑著點了點頭,接過薄荷奉上的蜂蜜玫瑰茶,慢慢啜飲了一口。


    蓮花翁主迴到自己居住的暗香閣,取下珠冠,脫了身上的禮服,讓丫鬟為她梳了個簡單的攢髻,又換上了一件大紅繡花羅衫,係了條素白羅裙,重新補了妝,打扮得粉妝玉琢,這才出了屋子。


    丫鬟奉上清茶和點心。


    蓮花翁主拿起一塊桂花糕嚐了嚐,覺得又甜又膩,實在是不喜歡。


    她還是想念母國的風味。


    又坐了一會兒之後,蓮花翁主實在是坐不住了——她不能一直坐等紅顏老,那她來到周朝就沒有意義了!


    思索片刻之後,蓮花翁主帶了從高麗帶來的丫鬟煥貞出去散步去了。


    太子府安排給她的兩個丫鬟也跟了出去,卻是在後麵跟著,並沒有近前。


    煥貞隨著蓮花翁主出了暗香閣,沿著甬道往南走。


    到了一叢芭蕉旁,蓮花翁主停住了腳步,吩咐後麵的兩個丫鬟:“金莉,銀莉,我有些渴,你們迴去讓人榨一壺雪梨汁送過來吧!”


    金莉和銀莉明明知道蓮花翁主是為了支開她們,卻依舊恭謹地行了個禮:“是,良媛!”


    然後緩緩地後退了三步,這才轉身去了。


    待金莉和銀莉走得遠了,蓮花翁主這才看向煥貞:“打聽到什麽了?”


    煥貞低聲道:“啟稟翁主,太子府規矩大,奴婢不敢隨便打聽,可是奴婢在聽鬆院外麵走了好幾圈,沒見太子殿下出來,太子殿下怕還在聽鬆院。”


    蓮花翁主一聽,當即道:“我們現在去聽鬆院!”


    不管怎麽說,她必須讓林佳看見她,隻有這樣,她才有一線希望。


    玉梔正在陪金女醫和金秀珠說話。


    金女醫剛給玉梔看過脈息,笑盈盈道:“良娣不用憂心,奴婢已經看過了,雖然身子比先前笨重些,不過應該不是雙胎,您還按照奴婢先前的交代調養就是!”


    玉梔笑了,道:“不管是雙胎還是單胎,不管是兒子還是女兒,我和殿下都歡喜的!”


    金秀珠笑微微陪坐在一旁,心道:以前白良娣見我都是在東客室,這次卻是在正房明間,這是不是所謂的登堂入室?


    她是個聰明女子,知道自己之所以能夠進入正房明間,怕是因為母親金女醫的緣故,因此打定了主意要聽母親的話,緊抱白良娣的金大腿,不做那等妖妖嬈嬈的事,好換取一個錦繡前程。


    想到這裏,金秀珠微微一笑,意味深長道:“良娣,妾身有話要和您說......”


    屋子裏侍候茶水的人是春雨和寒林,玉梔哪裏會不信任她們,含笑道:“金夫人,屋子裏都是我的親信,請說吧!”


    金秀珠這才道:“良娣,這才妾身去金明池行宮參加上巳節宴會,倒是發現皇後娘娘待三位良媛親熱得很,尤其是王良媛和耶律良媛,皇後和她們促膝長談,很是喜歡!”


    玉梔沒想到金秀珠居然會來告訴自己這件事,清澈的大眼睛頓時看向金秀珠,眼中滿是驚訝。


    金女醫也沒想到以前一直不懂事不聽話的女兒居然長大了,聽自己的話了,知道抱白良娣的金大腿了,也愣住了,又驚又喜看向金秀珠。


    金秀珠起身恭謹地向玉梔屈膝行了個禮,抬眼看向玉梔,眼睛誠懇:“良娣,妾隻是長大了,明白誰才是妾該依靠的!”


    玉梔笑容溫和,聲音清澈:“秀珠,你放心。”


    隻要金秀珠誠心投靠,她自然會接納,而且不會虧待她們母女。


    金女醫眼睛也濕潤了,當即起身,與女兒一起給玉梔行了個禮:“良娣,您放心,奴婢和秀珠一定忠心事主,絕無二心!”


    林佳在庭院裏轉了一圈,因為想著心事,不知不覺就出了聽鬆院。


    在門房候著的阿嵐忙帶著小廝跟了上去。


    林佳剛走出聽鬆院,便聽到前麵傳來女人的聲音:“妾身見過殿下!”


    他抬眼看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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