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花園暗香院的正房臥室內,李太妃臥病在床。


    李王妃帶著林莉香和林桂息兩個女兒服侍在側。


    送走永泰帝派來的太醫之後,李王妃走迴到床邊,看著嘴歪眼斜口角流誕的李太妃,心如刀割,撲了過去哭了起來:“姑母,你快好起來吧,若沒了你,我可怎麽辦啊!”


    這些年來,每每她闖了禍,都由姑母來收拾殘局,就像她毒死霸占表弟的薑舒顏那賤婢,也因為姑母出麵,表弟才沒有對她下毒手……


    如今沒了姑母,她可怎麽辦?


    想到林佳的陰險狠毒,李王妃覺得渾身發涼,身子打顫,牙齒“咯咯”直響。


    見母親這樣恐懼,林莉香有些看不過去了,走到床邊把母親扶了起來。


    她緊緊握住李王妃的手,輕輕道:“母親,祖母好好地進宮陪伴太後,迴來卻變成了這個樣子,分明是林佳下了黑手——母親,何不先給父王送信,讓父王過來,再去見舅舅,讓舅舅為我們做主!”


    林桂息走到床邊坐下,拿出帕子拭了拭李太妃嘴角流出的誕水,又細心地把李太妃下巴上淋漓的口水都擦幹淨。


    李太妃感激地看著孫女,竭力想要表達,最後也隻是發出“嗬嗬”的聲音。


    林桂息見狀,眼睛濕潤了,心道:祖母一生剛強,臨到老了,卻被林佳害成這個模樣……


    她淚眼朦朧看向李王妃:“母親,我來寫信,然後命李福把信送到青州給父王!”


    李王妃身子發軟,無力地倚在林莉香身上,歎息道:“桂息,我的兒,你去吧,娘這會兒使不上力……”


    林桂息答應了一聲,看向林莉香:“姐姐守著母親和祖母,我先吩咐人去春花裏通知哥哥和舅舅,再給父王寫信!”


    如今林儀住在春花裏李府,跟著舅舅李清澤讀書。


    林桂息剛把信封好,便聽到外麵傳來秋桂的聲音:“啟稟王妃,二公子來了!”


    李王妃正在臥室坐著,聽到說林佳來了,頓時嚇得渾身發抖,求救般看向林莉香。


    林莉香扶著母親起來,道:“母親,有我呢!”


    她話音剛落,便聽到外麵傳來一陣腳步聲,接著林佳便帶著李瑞和阿嵐進來了。


    林佳抬眼看向李王妃,發現李王妃臉色蒼白,雙目含淚,便微微一笑,拱手行了個禮:“見過王妃!”


    李王妃倚著林莉香,伸手指著林佳:“你來做什麽?”


    林佳收斂笑意,一臉恭謹:“我是來探望祖母的病情的!”


    李王妃沒有說話,像看毒蛇一般看著林佳。


    林佳走了過來,看了看躺在床上死死盯著他的李太妃,輕笑一聲,道:“李瑞,把兩位姑娘請出去,我要與太妃和王妃談一談。”


    李瑞桃花眼清澈如水,掃了林莉香和林桂息一眼,道:“兩位姑娘,請!”


    林莉香和林桂息情知此時難以與林佳相抗衡,隻得起身出去了。


    待房裏隻剩下林佳和李太妃李王妃,林佳這才開口看向李王妃:“我母親是誰下的手?”


    李王妃聞言,渾身一震,不敢與林佳視線相觸,眼神閃爍,片刻後指著李太妃道:“是……是姑……姑母!姑母不……不喜歡薑舒顏,因此動了手……”


    林佳聞言,嘴角微挑,無聲冷笑。


    李太妃沒想到自己一向疼愛愛護的侄女居然這樣對待自己,當時氣得翻了白眼。


    林佳深深看了李王妃一眼,道:“我知道了。”


    他又盯著李王妃的眼睛,用一種極輕極冰冷的聲音低聲道:“我問過太醫了,太醫說若是繼續治療,祖母還有可能恢複健康,待祖母能說話了,我再來問祖母,看是不是和王妃您說的一樣,是祖母毒死了我的母親!”


    說罷,他轉身走了。


    方才被林佳盯著,李王妃直覺得似被吐著信子的毒蛇盯著一般,背脊上瞬間冒出了一層冷汗,裏麵的中衣濕透了,粘膩地貼在身上。


    她頹然片刻之後,想起了林佳的話——“祖母還有可能恢複健康,待祖母能說話了,我再來問祖母,看是不是和王妃您說的一樣,是祖母毒死了我的母親”。


    一股殺氣彌漫在李王妃的胸臆之間——不能讓姑母再開口說話了!


    隻要姑母死了,一切都能推到姑母身上了!


    想到這裏,李王妃俯身用手捂住了李太妃的口鼻。


    李太妃劇烈地掙紮著,片刻後在極度的痛苦中蹬了腿。


    確定林太妃窒息而死之後,李王妃突然大哭了起來:“姑母!姑母——姑母你怎麽了?姑母啊——”


    她撕心裂肺地哭了起來。


    林莉香和林桂息忙衝了進來:“母親,怎麽了?”


    李王妃滿臉是淚,身子搖搖欲墜:“林佳把……把你們祖母給氣死了!”


    林莉香和林桂息聞言都撲到床邊哭了起來。


    林佳剛走出暗香院,便聽到了身後傳來的撕心裂肺的哭聲。


    他背脊筆直停在了那裏,輕輕道:“我不過是說了幾句話,李玉潔就真的動手了……我母親當年居然死在這樣的蠢貨手裏,真是……”


    要是他的玉梔,絕對不會這樣笨!


    林佳在心裏埋怨著自己的母親,可是眼睛卻濕潤了。


    他垂下眼簾,吩咐李瑞:“去京兆尹衙門保官,就說王妃害死了我的祖母!”


    李瑞答了聲“是”,自去安排。


    捂死了李太妃之後,李王妃身上的瘋勁兒這才消失了,她一下子沒了支撐,軟倒在了李太妃的屍體上。


    林莉香和林桂息到了此時,隻得鼓起勇氣主持大局,叫來暗香院的丫鬟、媳婦和婆子們,開始一一分派任務。


    林佳迴到聽鬆院,剛走到台階下麵,玉梔聽出了他的腳步聲,已經迎了出來:“阿佳!”


    一見玉梔,林佳心裏的陰涼孤寂頓時一掃而空,溫暖的氣息溢滿胸臆。


    他快步走了過去,一把抱住了玉梔。


    玉梔傾聽著林佳的心跳,知道事情已成,便低聲道:“阿佳,恭喜!”


    林佳“嗯”了一聲,再度抱緊了玉梔。


    直到玉梔用力去推他,他這才依依不舍分開了。


    玉梔眼波流轉,看了立在外麵的冬梅和愛梅一眼,低聲道:“你該給王爺寫信了!”


    林佳“嗯”了一聲,牽著玉梔的手進了內書房,見玉梔已經把筆墨紙硯準備好了,便拿起筆開始寫信。


    他把信寫好,遞給了玉梔。


    玉梔讀信的速度很快,瞬間便把這封信看了一遍,笑容頑皮:“阿佳,你寫信好肉麻!”


    林佳俊臉微紅,道:“父王吃就這一套!”


    玉梔從背後摟住林佳,在他臉頰上吻了一下:“那我等著你這封信的效果喲!”


    把信交給阿青送出之後,林佳接過玉梔遞過來的茶盞飲了一口,茶味微苦,後味甘甜,正是上好的雨前毛尖。


    他又飲了一口,放下了茶盞。


    玉梔想了想,道:“祖母身故,你需守孝一年……這一年內若是發生什麽變故……”


    林佳微微一笑,低聲道:“我這次守孝,不會那麽簡單……”


    朱皇後死於非命,西北朱氏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他已經得到消息,自從韓青投奔了朱氏,朱氏便一直在備戰,來年春天,怕是要舉旗反叛了。


    到時候,前往西北平叛的人,隻能是他林佳!


    玉梔和林佳想到了一處,當即笑了:“阿佳,你是說西北麽?我這段時間看邸報,發現了一個跡象——西北朱氏已經與歸真教聯合起來了,怕是要做一件大事!你麾下兵力如今已達十六萬,又都是久經沙場的驕兵悍將,朝廷一定會派你平叛的!”


    林佳心中有些得意,卻又有些不好意思,他瞟了玉梔一眼,道:“玉梔,你沒忘記在宮裏說的話吧?”


    玉梔一愣:“我說什麽了?”


    林佳鳳眼黑幽幽的,一瞬不瞬看著她,一直看到玉梔不好意思,她隻得自動迴憶了起來:“呃,原來是那件事啊!”


    見玉梔認賬,林佳燦然一笑,俊美如神祇。


    玉梔有些看呆了,悄悄移開視線,起身道:“阿佳,你先去洗澡吧!”


    到了傍晚,林佳剛睡醒起來,阿嵐便來稟報:“大人,京兆尹蔡大人求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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