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屬下還得知一件事,公子的隱藏身份,很可能就是那個玉衡。」齊越小心翼翼地說道,「所以廣陵王府的眼線才會說,頻繁看到公子去找廣陵王。而且今日公子也是很輕鬆地就躲過了城樓下的士兵,去見淮西節度使。」


    聽到這件事,舒王臉色都變了。他一直苦苦找尋的死對頭,居然是自己的親生兒子!這件事有多諷刺!這小子想必是自己也不想藏了,索性就把所有的疑點都暴露給他這個老子看,就想看看他知道以後會是什麽反應。


    李謨怒極反笑,將手裏裝著小米的瓷碗放在一旁,坐在欄杆邊上:「為了讓他安分一點,你去驪山一趟,把那個驪珠郡主給我帶到舒王府來。若遇到反抗,不必客氣,不要傷到人就是了。」


    齊越愣了愣,那位算起來可是舒王的兒媳,雲南王妃的女兒,舒王竟然要抓她?兒子還沒認他,這麽一來,恐怕父子兩人更是勢如水火了。說起來,舒王當真是涼薄到骨子裏,一點情分都不顧。但齊越跟了他這麽多年,深知他的心性,也沒說什麽,領命離去。


    李謨逗了逗鳥,心情絲毫沒有被影響。事到如今,沒有任何人能夠阻擋他通往至尊之位。就算是骨肉至親,也會有背叛,也會有異心。等他做了皇帝,將天下江山送到那小子麵前,難道他還會拒絕做儲君嗎?天底下沒有這麽傻的人。


    過了不久,虞北玄便到了舒王府,親自向李謨解釋李曄來找他的事。與其讓別人說,叫李謨起了疑心,倒不如他自己坦白。


    當然關於李曄的身份,李謨並沒有公開,所以虞北玄還不知道。


    李謨聽完之後,隻是淡淡地笑了笑:「靖安何需多言?本王自然是信你的。計劃照舊便是了。你不用有後顧之憂,你在淮西的老母親,本王也會替你好好照顧的。」


    虞北玄頓了一下,很快反應過來:「有您照顧臣的母親,臣自然沒有後顧之憂,唯有效犬馬之勞。若沒有別的事,臣先退下了。」


    李謨揮了揮手,繼續逗鳥。


    虞北玄鎮定地走出府門,卻在下石階的時候不小心踩空了,險些跌落下去。還好常山眼疾手快,上前將他扶住,問道:「您這是怎麽了?」


    虞北玄低聲道:「快派人迴淮西救老夫人。」雖然為時已晚,可他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什麽都不做。


    長安的天氣越發炎熱,馬上又要到端午節了。嘉柔和玉壺商量著包些粽子來吃。以前在南詔的時候,包粽子的都是崔氏和阿常,嘉柔每年都要吃好幾個。今年不在家中,隻能自己動手了。


    一大早,嘉柔便帶著玉壺和雲鬆到廚房裏頭。廚娘們看到她親自來了,都嚇了一跳,以為自己做錯了什麽事。


    嘉柔對她們說:「你們忙你們的,我隻是來包幾個粽子。」


    廚娘小心翼翼地問道:「要我們幫忙嗎?郡主千金之軀……若是被郎君知道了,恐怕會怪罪我們的。」


    嘉柔擺了擺手,笑道:「我跟他說過了。粽子得自己親手包,才顯得有心意。你們去做自己的事情吧。」她這麽說,廚娘們才放心,各自散開去忙碌了。


    昨日,嘉柔他們摘了蘆葦葉,玉壺在盆子裏仔細清洗,說道:「孫大夫還真是貪玩,一大早又出去了。他都二十好幾了,看上去還像個孩子一樣。雲鬆看著比他可靠多了。」


    嘉柔看向廚房外麵正認真淘米的雲鬆,挽起袖子,撞了撞玉壺的肩膀:「怎麽,喜歡人家?」


    玉壺的臉一下子紅了,慌亂道:「郡主亂說什麽呢!誰喜歡那樣的木頭。你看他傻乎乎的,什麽事都不知道。」


    嘉柔笑而不語,將洗好的蘆葦葉放在一旁晾曬。昨夜她問李曄想不想吃她親手包的粽子,李曄沒有迴答,隻是拚命地咬她的耳朵。弄得她耳朵到現在還癢癢的。


    忽然,身後傳來雲鬆的聲音:「孫大夫……您迴來了……」


    話音還沒未落,孫從舟已經幾步跨進廚房來,不由分說地拉起嘉柔的手腕,帶著她往外疾走。


    「你這麽著急帶我去哪裏?」嘉柔手還是濕的,身上穿著圍兜。


    「來不及解釋了,雲鬆去準備馬車,玉壺去收拾行李,隻帶些必需品。我們輕車簡從,即刻下山。」孫從舟頭也不迴地吩咐道。


    雲鬆和玉壺雖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但看到吊兒郎當的孫大夫如此一本正經,料想必定是大事,也不敢耽擱,連忙分頭去辦了。


    片刻之後,玉壺便打包好行禮,和嘉柔一起坐進了馬車中。為了減輕馬車的重量,孫從舟自己騎馬,雲鬆駕車,除此之外,什麽人都沒有帶。他們走了一條僻靜的小路,匆匆忙忙地下山。


    嘉柔掀開車窗上的簾子問道:「孫從舟,你到底要帶我去哪裏?」


    兩個人熟悉之後,也沒有先前那麽客套了,孫從舟一邊騎馬一邊說:「我得到長安傳來的消息,舒王身邊的人正要來驪山抓你。為了師兄著想,你不能落入他們的手中,因此先找個安全的地方避一避。」


    嘉柔的手抓緊簾子的一角:「舒王為何要抓我?」


    「應該是師兄做了什麽事激怒他,他想用你威脅師兄。所以我隻能先把你帶走。」


    「那驪山別業的人怎麽辦?我們走了,舒王會不會把氣撒在他們身上?李曄會不會有事?」嘉柔擔心地問了一連串問題。


    孫從舟覺得她這個人也是很有意思,自己都大難臨頭了,還有空關心這些。


    「舒王的目標在你,那些都是師兄的人,他不會大開殺戒的。再說,如果留一個空的別業給他們,他們立刻就會追上來,自然需要那些人抵擋一陣子了。至於師兄,你大可不必擔心,虎毒尚且不食子,更何況他是舒王唯一的血脈。玉壺,快把你家郡主拉進去,我們要趕路了。」孫從舟似乎有幾分嫌棄嘉柔,不欲再說,自己策馬到前頭去了。


    嘉柔氣得把簾子甩下來,坐迴馬車中。他們倆日常相處就是鬥嘴,玉壺也習以為常,勸道:「孫大夫就是那樣的性格,郡主別跟他計較就是了。何況他也是為了郡主好呀。」


    「我隻是放心不下別業的那些人,怕他們出事,多問了兩句。他就不耐煩了……」嘉柔無奈地搖了搖頭。不過現在也不是跟孫從舟置氣的時候,她若落入舒王手中,李曄將會十分被動,因此她離開是正確的選擇。


    他們馬不停蹄地趕路,一直到了周至縣,才停下來喘口氣。這裏四通八達,因與多州交界,往來的商旅很多。如有追兵追上來,也能夠利用地利之便,順利地逃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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