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泰百貨,中央購物廣場。


    “喲,這不是老王嗎?”


    一位老者衝著附近另一位老者打起招唿。


    姓王的老者立刻吃了一驚,接著笑起來:


    “老李?沒想到在這遇見你啊。”


    老李說道:“是啊,這麽巧,來買東西呢?”


    “這不是放假了嗎,女兒女婿說是帶我出來逛逛,順便看看。”


    老王說著,指了指身旁的女兒和女婿,二人也立刻拜了聲好。


    老李看著兩個年輕人,感歎道:“嗯,囡囡真是女大十八變啊,這小夥子也是一臉福相,肯帶老爸出來逛街,真孝順。老李,你享福啊!”


    “可比不上你嘍,你兒子做了公司的老總,那才是真的享福啊。”說著,老王指了指一旁一個人氣十分火爆的攤位,“對了,老李。你知道那邊的人是在做什麽嗎?”


    老李神秘一笑:“這你可是問對人了,我就剛從那裏過來。那裏有個特別厲害的中醫正在免費義診。我湊熱鬧,就去看了看。你別說,瞧得還真準!我那老病根都被看出來了,還給我寫了一副單子,讓我迴頭自己去抓藥。”


    “是嗎?那肯定是個很有經驗的老中醫吧!”老王說道。


    “恰恰不是,那醫生特別年輕,感覺跟我家大孫子也差不了幾歲。”


    老王感到有些疑惑:“這麽小?那能看好嗎?”


    “你去了就知道了,看的可好了。”老李說道,言辭之中滿是讚揚之聲。


    見老李一臉喜色,老王的女婿忽然走上前來,客氣地問道:


    “王叔,可以把藥方給我看看嗎?”


    老王這才反應過來:“哦,對,我的女婿也是中醫專業的,現在在二醫院裏做主治大夫呢。正好叫他給你看看這方子怎麽樣。”


    “是嗎?有出息啊!”老李說道,“你等著,我拿給你看。”


    接著隻見他從荷包裏掏出一張造型古樸的紙張,上麵寫著十幾味藥材,字體遒勁有力,清晰可認,一筆一劃顯然寫得十分認真,不像是鬼畫符。


    老王女婿接過藥方,認真地打量起來,還沒看多久,就皺起了眉頭。


    “怎麽樣?”老李見老王女婿麵色不太對,於是問道。


    隻見老王的女婿搖了搖頭,眼裏有些氣憤。


    “這藥方……簡直是胡鬧!這哪是什麽厲害的中醫,分明就是個庸醫!這些藥材混在一起,不把人鬧死才怪。”


    老王女婿說著,忽然反應過來自己有些激動,不知不覺衝撞到了老李,於是說道:“李叔,不好意思,如果得罪你了,還請見諒。”


    老李連忙擺擺手:“不得罪,不得罪。你是專家,我信你的。”


    老王女婿於是點點頭:“您相信我就好,不過這庸醫瞎開方子害人,我不能坐視不管。”


    “老公,你要幹嘛……”他的妻子見丈夫一臉義憤填膺的樣子,立刻緊張兮兮地問道。


    “沒事,我隻是去討個說法,阻止這個庸醫繼續害人。”老王女婿說道,接著就一臉義憤填膺的樣子,衝著那個火爆的義診攤位走去。


    ……


    義診攤位處,徐磊剛好結束了一位身患頸椎病老嫗的問題。


    老嫗的女兒見母親一臉舒適的表情,由衷地感謝道:“徐醫生,我實在是不知道該怎麽感謝你。我媽受頸椎病困擾已經好幾年了,每次天氣一涼就特別嚴重,看了好多醫生都沒好,更是痛得愁眉苦臉的,我們做兒女的也是十分心疼。沒想到今天您隻是按了個摩就好了,實在不知道怎麽感謝您才好。”


    徐磊的笑容猶如春風一般溫暖:“不用客氣,這都是我應該做的。”說著,又寒暄幾句,接著就送走了兩人,迎來下一個顧客。


    人還沒到,聲音卻先傳了過來:“醫生,也給我看一個唄。”


    “好的,請稍等,嗯?”徐磊看見下一個顧客的樣貌,頓時十分驚訝,“靈仙師姐,你怎麽來了?”


    隻見診桌對麵坐著的正是那個古靈精怪的小師姐。


    她穿著一身粉色衛衣,藍色牛仔褲,頭上帶了個鴨舌帽,更是畫上了眼影,倒是與她在紅星大院的樣子大有不同。


    張靈仙嘴角微微翹起,說道:“你不是說今天要做義診,暫時不來上課嗎,我來看看你說是不是真的嘍。”


    徐磊卻一臉看破似的搖了搖頭:“我才不信,你肯定是趁商場做活動,來大采購的吧?”


    “嘿嘿,這都被你看出來了。”張靈仙的眼睛裏透著些狡黠,“師弟啊,跟你商量個事兒唄。”


    “說吧,要多少?”徐磊直截了當地說道。


    張靈仙頓時驚訝道:“咦,你怎麽知道我要找你借錢?我還沒開口呢。”


    “廢話,你都把‘囊中羞澀’四個字寫在臉上了,我能看不出來嗎?”徐磊無奈地笑道,接著直接給了她一張肖萬海送給他的購物卡,“諾,這張卡給你了,額度足夠你花了。”


    張靈仙立刻喜滋滋地接過購物卡,說道:“謝謝師弟,那我就不影響你義診了。你加油,迴頭在爺爺麵前,我一定多誇誇你。”


    說完,她就溜出座位,擠開人群,打算往外走去。


    “借過一下,謝謝。”


    走到半路,張靈仙忽然看見外麵也有個男人從人群之中擠到裏麵來,一臉興師動眾的樣子,於是停下了步子,又轉頭去看那個男人的動靜。


    男人正是老王的女婿,此刻是要來找徐磊討一個說法的。


    “請問哪一位是徐磊醫生?”老王女婿開門見山地說道。


    徐磊正喝完水,聽到他的話,立馬咽下那口水,合上杯蓋,說道:


    “我就是,這位先生找我有事?”


    隻見老王女婿二話不說,立刻把徐磊給老李開的藥方拍在了診療桌上。


    “這張藥方是不是你開的?”他問道。


    他把桌子拍地一聲巨響,立刻引起了在場所有人的注意。


    徐磊隻覺得對方的態度莫名其妙,看起來像是挑事的,一時也沒說些什麽,倒是拿起藥方仔細辨認了一番,接著說道:“對,沒錯。是我開的。”


    “庸醫!”老王女婿斥責道,“你知不知道胡亂開藥方的後果有多嚴重?”


    “胡亂開藥方?”徐磊皺起了眉頭。


    人群之中見識了徐磊精湛醫術的人立刻就維護起他來:“你是誰?憑什麽這麽說徐醫生?別看人家年紀小,醫術水平可高著呢,剛剛不少人都被他給瞧好了。”


    “我看那些誇好的人多半是托吧。”老王女婿說道,“至於我是誰……這是我的名片,你自己看吧。”


    說著,就把名片遞給了那位熱心群眾。


    對方接過名片,大聲地念道:“清海市第二中心醫院中醫科,主任醫師,魏鑫。”


    “沒錯,我過來就是為了揭穿這個騙子的行徑,不讓大家被他謀害了。”魏鑫說道,“雖然不知道他有什麽邪惡的目的,也不知道他用了什麽手段,但這個害人的義診攤是絕對不能繼續辦下去了。”


    熱心群眾繼續為徐磊解圍道:“說話要講證據,你有什麽證據嗎?”


    “證據?這張藥方就是證據。”魏鑫把藥方高舉到天上,“我相信任何一個懂行的人在場都不會容忍這張藥方的存在。”


    “我是懂行的,拿來我瞧瞧。”


    他的話剛說完,就聽見人群中一個蒼老而中氣十足的聲音傳了出來。


    圍觀群眾顯然也聽到了這個聲音,立刻為他讓開了道。


    見到那個身影,徐磊立刻傻了,喃喃道:“師父怎麽來了,什麽時候來的,我怎麽沒發現?”心裏這樣想著,他接著看向張靈仙,隻見對方也是一臉懵。


    “爺爺,你怎麽來了?”張靈仙立刻迎上去,悄聲問道。


    張德春輕輕敲了敲她的腦袋:


    “哼,你這丫頭,出門逛街也不帶上我,是不是嫌我一把老骨頭中用了啊。”


    魏鑫倒是沒有給他們爺孫倆敘話的時間,立刻拿著藥方走到跟前,遞給張德春:“既然您是懂行的,那就請您看看。”


    給他的瞬間,不由覺得眼前這個老人瞅著有些麵熟,好像在哪裏見過似的,可一時又想不起來。


    張德春於是也點了點頭,認真地打量起自己這個關門弟子的手筆。


    隻見他沉吟一聲,說道:“這張藥方……怎麽說呢,乍一看確實有問題。但還得結合病人的實際情況來看。”


    接著,他拿起藥方問道:“請問是這張藥方是開給哪位患者的?”


    全程圍觀的老李立刻站了出來:“老先生,這藥方是開給我的。”


    “好,請您坐下來,我來給您診一診。”


    徐磊於是讓開位置,讓張德春為老李把脈問診。


    沒過多久,張德春依然得出了結論,點了點頭。


    “您身上這毛病的確有點複雜,如果要打個比喻,就好像是揪成了一團的麻繩,怎麽解都解不開,隻能用一把旺火給索性燒斷,再讓它慢慢恢複。”張德春說道,“這藥方起到的就是這樣的效用,因此,這藥方對於您是有用的。”


    說完,他又對魏鑫說道:“小夥子,你如果不信,可以自己來看看,驗證我說的對不對。”


    魏鑫卻一臉將信將疑,於是也坐過來,下手聽了聽老李的脈。


    “我怎麽什麽都沒看出來?”魏鑫皺眉道。


    張德春見狀,不由得歎了口氣,問道:“小夥子,你有師承嗎?”


    “您問這幹什麽?”魏鑫說道,“我當然有師承了,我的師父是杏林學院的馮景天教授。”


    說完他的臉上洋溢出一股得意的氣色。


    “馮景天?原來是這小子。”張德春詫異道,“他這小子教徒弟的本事真是越來越不行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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