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趁著老板在櫃台裏邊算賬找零的功夫,故意拉住旁邊一位服務員扯閑篇,無非聊些“今天客人不少,老板有沒有給你額外表示表示”之類。


    其實我早就知道這位服務員是店老板的一個侄女,即便沒有客人,老板也絕不會虧待她。


    那服務員看我今天點菜額外大方,再加上外麵客人不多,出於禮貌,便陪著我有一搭沒一搭地嘮嗑。


    可她哪裏知道,我聊天隻是一個幌子,主要目的是利用她擋住旁人的視線,我九成的注意力都放在二號桌的那位奇怪的客人身上。


    不是我多事兒,而是大晚上的,一個女孩獨自跑到大排檔來吃燒烤,估計誰看著都會覺得特別紮眼,如果我再緊盯著人家女孩不放,很可能會被旁人當成有什麽不良企圖。


    “六子,別磨牙了,趕緊鑽出來,咱們有事情做了。”


    “啊嗚,來了來了,生意在哪兒呢?”


    上次我們掃『蕩』了血咒大師的巢『穴』,一開始大家都以為最大的收獲是那個紅寶石青金磁銅指環,畢竟小六子對自己那一雙“搜寶鼠眼”很有信心。


    但我極力堅持多搜幾遍,最後從床底下翻出一個又髒又皺的盒子,打開一看,發現是血咒大師藏匿的贓款,一下讓我們變成了萬元戶。


    事後小六子問我為什麽要堅持翻箱倒櫃?


    很簡單啊,血咒大師沒有正經職業,賣的東西又那麽貴,三十年前下咒就敢開口要價一千五,這些年肯定攢了不少黑心錢,難道它還敢把贓款拿去存銀行麽?


    這件事對小六子打擊很大,著實哀歎了幾迴:“一輩子打雁,到頭來反讓雁啄了眼。”


    紅寶石青金磁銅指環雖然珍貴,但賣不出去還是白搭,哪比得上『毛』爺爺這位咱們最親的親人啊,有了『毛』爺爺吃喝都不愁。所以小六子最近一直在我耳邊念叨,要想辦法找點兒生意做,也好賺些錢迴來。


    我遠遠看見小六子從樹叢中悄悄伸出腦袋,於是左手衝著櫃台裏麵的一瓶洋河大曲一指:“老板,這個酒多少錢?”


    趁著周圍人的目光都落在那瓶洋河大曲上麵,我悄悄用右手在身背後衝小六子比了比二號桌的那個女孩。


    “我去,鬼氣入眉心啊!搭檔,真有你的!這次可是大活一件啊。”


    得到小六子的確認,我心裏麵有了底兒,盤算著找個借口去和二號桌的女孩搭訕。


    這時老板算好了飯錢,雖然點了不少菜,但在我上大學的那個年頭,三百塊還是有很高的購買力的,所以不但不用再添,反而找了一把零錢迴來。


    “這瓶洋河大曲要不要給你包起來?”


    “算了,今天啤酒喝多了,這酒先放在咱店裏,改天再來喝。”


    這瓶酒本來就是吸引大家注意的道具,現在我的目的已經達到,酒錢能省則省了吧。


    我來這家飯店吃過好幾迴了,和老板、服務員都是熟人,老板聽了我的迴答哈哈一笑,轉身照顧燒烤攤子去了。


    那個小服務員衝我嘟了嘟嘴巴,還用手指在自己臉上來迴刮了兩下羞我,等刮完了也是咧嘴一樂,吐吐舌頭就一蹦一跳地跑了。


    “搭檔,今兒這生意怎麽攬迴去啊?等那個小妞結賬走人以後,我讓斷爪和缺尾跟上去盯個梢兒,不就知道她住哪裏了?”


    我考慮了一下,覺得這樣幹不行,知道她住哪裏還是沒用啊!總不能上去敲人家的房門,然後說小姐你好,我看你鬼氣入眉心,要不要雇用我幫你作法驅邪?


    這還不得讓人家女孩當成變態跟蹤狂,再報了警把我送到局子裏去?


    “這樣,六子你聽我的,看見那個女孩身邊放著的女式坤包了麽?一會兒我在她桌子旁假裝滑到,把椅子推翻,你趁『亂』把坤包裏的錢包偷走。”


    “搭檔,這樣不好吧?臨出門兒八爺再三叮囑過,我們九洞窟的灰家子弟嚴禁偷竊人類財物啊。咱們要掙錢就得正兒八經地做生意……”


    “打住,什麽偷不偷搶不搶的。咱們現在壓根兒不缺錢,還能看上她錢包裏那幾個子兒?你去把錢包偷來,然後我借口撿到錢包拿去還給她,不就搭上訕了麽?咱們再隨口編個理由,比如說看她麵相時運不高,這幾日恐怕多有磨難,好好嚇她一嚇,到時候這驅邪的生意還不是手到擒來?”


    “高,還是搭檔你的心眼兒多,就這麽定了!”


    其實我並不精通相麵,但有些東西隻要明白基礎理論和變化原理即可。


    你可能無意中聽到過兩個熟人在大街上見麵寒暄:“哎喲,你最近咋了?氣『色』怎麽這麽差?晚上休息不好麽?”“是麽?我沒啥事兒啊,晚上挨枕頭就著,再睜眼大天亮,好得很啊。”


    這個氣『色』差,指的是雖然對方精神頭還行,儀表也打理得一絲不苟,但看上去總給人一種沒有活力、缺乏朝氣的感覺,而氣『色』差的這主兒自己反倒沒有什麽特別的感覺,照樣吃得香睡得沉。


    造成氣『色』差的原因眾說紛紜,那些研究麵相的玄學派別,幾乎每一派都有自己獨特的見解,但所有氣『色』差的人都有一個重要的外在表現,那便是額頭命火的火力不旺。


    我今天碰上的這個女孩,雖然姿『色』俏麗妝容點綴得當,但臉上的氣『色』實在差到了極點,我甚至可以斷言此人必被鬼氣侵擾。


    要知道額頭的命火是護命的,是保證人的魂魄與軀體之間的聯係強度的,正常人命火的火力會很旺,而且火力分布均勻,但在一些特殊的情況下,比如無意中碰上了附近遊『蕩』的陰氣團,一部分命火會被陰氣削弱,呈現出明暗不一的形態來。


    現在對麵桌上吃燒烤的這個女孩,她額頭命火的火力不但黯弱,而且分布十分不均,如果把額頭命火簡單視作一個圓麵,現在她這個圓的西北角和東北角都出現了黯弱的情況。


    額頭命火和人的生命息息相關,隻要活著能喘氣兒,命火便源源不斷地生成,隨著時間的推移,新生成的命火會逐漸中和入體的陰氣,黯弱的區域也會重新轉旺。


    但問題是這女孩的命火足足缺了兩塊兒,那便意味著左額頭剛撞上一個遊『蕩』的陰氣團,緊接著右額頭又撞上一個,然而世上哪有如此巧合的事情?


    分明是有不懷好意的家夥先吸引遊『蕩』陰氣匯聚成團,然後往女孩的額頭上丟,以此削弱其命火。這是典型的鬼氣侵擾特征,俗稱烏雲蓋頂。


    如果護命火的火力不夠,魂魄在外力的衝擊下容易和軀體脫開,這時會發生離魂甚至丟魂的現象。離魂指的是人的魂魄雖然在外力的作用下暫時離開軀體,但出於二者一直緊密結合的慣『性』,魂魄並未被外力衝開太遠,仍然懸浮在軀體之上,和軀體仍有一定的聯係。


    離魂主要表現為軀體接受不到魂魄發出的指令,此時人的意識還是清醒的,卻無法指揮軀體活動。


    離魂比較常見,治療起來相對簡單,隻要想辦法加強額頭命火的火力即可,之後魂魄會在額頭命火的吸引下,逐漸迴歸到軀體之中。


    就像過去村裏有一些經驗豐富的老人會叫魂,如果有小孩子玩耍迴家後開始精神不振,甚至神態渾渾噩噩,家裏人就去請這些老人來給看看.


    往往老人會讓家長拿著一件孩子常穿的衣服,在孩子玩耍的地方叫魂,大聲喊孩子的名字,讓孩子趕緊迴家吃飯,之後把衣服給孩子蓋上,再睡上一覺就好了。


    還有人們睡覺時常常遇到的夢魘,也屬於一種特殊的離魂,有時剛剛從噩夢中驚醒,會發現自己的身體或者半個身體無法按照大腦的指令做出動作,這種境況便叫夢魘,或者叫被魘住了。遭遇夢魘的人們往往抗爭一段時間之後,便能恢複對身體的控製。


    無論是老人叫魂,還是抗拒夢魘,都通過某種手段刺激額頭的命火,增強命火的火力,進而強化魂魄與軀體的聯係,讓處於離魂狀態的的魂魄逐步迴到軀體之中。


    但如果對離魂放任不管,那麽離魂症狀會進一步惡化,最終發展成丟魂。


    當然了,一般人不會這麽作死敢無視離魂,但如果有進一步的外力刺激,比如旁邊正巧有一些不懷好意的孤魂野鬼在打你身體的主意,趁你離魂的時機再來幾下黑手,那事情可就大條了。


    在丟魂的狀態下,人的魂魄與軀體之間的聯係被徹底中斷,魂魄一旦失去軀體的庇護,很容易受到遊『蕩』陰氣的侵擾或裹挾,隻能下意識地尋找安全的地方躲避.


    運氣不好的話,魂魄幹脆被洶湧流動的陰氣裹挾而走,最後魂魄會跑到什麽地方去,就隻有天知道了。


    我曾聽小六子說過,世間貌似有幾個玄學流派會獨門秘術,能通過特殊手段尋找丟失軀體的魂魄,但具體如何『操』作,小六子也不清楚。


    所以我們要想救人的話,必須趁著病人還沒丟魂之時,先下手除掉病因。


    現在對桌這個女孩的命火已經黯弱到危險的程度,如果真有陰魂對其虎視眈眈,她隨時可能離魂甚至丟魂。


    治療離魂宜早不宜遲,萬一她半夜不小心做個噩夢離了魂,那樂子不就大了麽?誰知道她家裏還有沒有別人,難道我還要半夜闖空門救人麽?隻怕人沒救到,我先被鄰居當成『色』棍扭送派出所了!


    主意打定,我衝小六子一使眼『色』,準備按計劃動手,誰知就在此時異變陡然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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