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敢狡辯!你胡老八扮碟仙就好好扮你的碟仙,『摸』人家女孩子的大腿幹什麽?”


    “冤枉啊六哥,那天我是無意中路過,看見有人請碟仙,覺著反正閑著也是閑著,上去玩玩也好。她們前後足足問了二十幾個問題,我都想辦法迴答了。我心說自己這麽賣力配合,要隻雞腿吃不過份吧?可我在那個紙板上找了半天,也沒找到‘雞’字,最後隻找到一個‘腿’字,我怕那幾個女生看不明白,便拍了她們小腿肚一下,不是說那個地方全是什麽雞(肌)肉麽?天地良心,我拍的可是小腿,絕對沒敢往膝蓋以上伸手!六哥你饒我這一迴吧,我再也不敢扮碟仙了。”


    我和小六子不禁麵麵相覷,原來鬧了半天竟然是這麽迴事?


    對麵那狐仙見我們沒開口,就試探『性』地問了一句:“六哥,若是沒別的事兒,我就先走了啊。”


    “慢著,我還有事。”


    “喲,這位大仙兒還沒請教萬兒,不知您怎麽稱唿?找老八我有何事啊?”


    “簡單,開封菜,麥香雞全家桶外帶!”


    “啊?大仙兒您說啥?”


    “沒啥,六哥我和我這搭檔想請你胡老八吃雞。”


    “哇,那咱們還等什麽,快走吧。”


    “不急,老八你稍等片刻,我這就出去買餐,去去就來,六子你先陪老八聊一會兒。”


    半小時後。


    “啊嗚,啊嗚,啊嗚,吸溜,吸溜,吸溜……嗬,這開封菜好香啊。”


    看著對麵胡老八那副吃相,我腦子裏隻一個念頭,開封菜沒找他做廣告,真是一大失誤!


    好麽,整整一大桶的外賣全家桶,我總共隻撈著一塊兒,小六子幹脆隻吃了點兒配送的薯條,剩下的雞塊兒全進了胡老八的肚子。


    即便如此他還不滿足,這廝把吐掉的雞骨頭又挑迴來嚼一嚼吃了,而後竟然開始仔細『舔』起他的爪子來。


    黃乎乎的小身板兒填進這麽多食物,足足漲大了一圈,這哪裏是什麽得道的狐仙,整個一吮指原味雞!


    我借著低頭喝可樂的功夫,趴到小六子旁邊悄悄跟他交流:“六子你確定這是胡老八麽,我怎麽覺得即便是城裏的乞丐,吃相都比他文雅得多,別是什麽小妖幻化外形來戲弄咱們的吧,要不要試他一試?”


    誰知小六子把頭搖得撥浪鼓一般:“用不著,假冒得了外形,假冒不了仙家身上的仙氣,再加上他們胡家特有的這一身『騷』氣,便是最好的證明。今天我在請仙的碟子上聞到一股挺熟悉的『騷』氣,判定這碟仙多半是哪個狐仙扮的,這才給搭檔你一個機會,去背那‘請仙辭’。得虧事先多了一個心眼兒,若是我親自張口喊他胡老八一聲‘老仙兒’,六爺的這張鼠臉就丟沒了。”


    “死耗子,你又坑我!”


    “哪兒能啊,六哥真愛說笑,若真是六哥您在說‘請仙辭’,老八我怎敢搭腔兒啊。”


    既然小六子確認對方是正兒八經的狐仙,我心中頓生招攬之意。


    地仙會現在隻有灰白兩家,陣容過於單一,萬一被對手針對陣容選人克製就不好玩了。


    今兒既然有一位狐仙主動送上門兒來,絕沒有讓他跑了的道理。


    好在憑胡老八這副餓癆饞雞的樣子,想必招攬他不用多花什麽力氣,興許再來兩隻雞便能搞定?


    我正暗自打著小算盤,這邊胡老八終於過足了雞癮,戀戀不舍地放下爪子,拍拍肚皮:“六哥這伴仙兒真敞亮,手麵兒也足,我好久沒吃得這麽過癮了。上次吃雞,還是好些年前跟大姨上人間走親戚,那家給燉了隻老抱子,湯麵兒上起了層清油,味道真絕了。這開封菜好吃是好吃,卻沒湯喝,有點兒美中不足啊。”


    “我怎麽成半仙兒了?還有老抱子又為何物,是關外的麅子嗎?”


    小六子捋了捋鼠須:“搭檔你甭理他,老胡家在關外呆久了,說話都有點兒當地口音。胡老八管你叫‘伴仙兒’,這是關外才有的叫法,像咱倆這樣一人一仙結伴遊曆江湖,你便是其中的伴仙兒。”


    聽小六子說,這伴仙的‘伴’是陪伴的‘伴’,陪伴老仙兒的意思,而並非一半兩半的‘半仙’!


    成仙就是成仙,哪有成一半兒的道理?老抱子則是指母雞,老關外管雞蛋叫‘雞子兒’,老抱子便是老抱窩孵雞蛋的意思。”


    “我去,感情胡老八你想喝雞湯啊,早說啊,買開封菜一個全家桶的錢,都快頂兩隻老母雞了。今天太晚了,這開封菜你先湊合吃點兒,趕明兒我去市場上買隻雞讓紅嘴給燉了,保準也起一層清油。隻要你胡老八肯來我們地仙會屈就,這些都不是問題。”


    胡老八聞言忙不迭地點頭,口水止不住往下流:“大哥大您真敞亮,加入地仙會這事兒,剛才趁您出去買飯的空兒,六哥已經跟我提了。您二位且放寬心,我明兒吃完燉雞就迴家閉關,等出了關,馬上來咱們地仙會『插』香拜山頭兒,以後跟著大哥大和六哥,風裏來風裏去,不怕火深不怕火熱。”


    “六子,老八他最後一句什……什麽意思?”


    “嘿,他們老胡家喜火怕水,這是他們習慣『性』表達感情的方式,大概就是風裏來雨裏去,不怕水深火熱的意思。”


    “對對對,我就是這個意思。”


    吃完開封菜,碟仙這事兒就算正式揭過。


    既然我已把扮碟仙的胡老八收歸帳下,迴頭大可告訴那幾個女生,鬧事兒的碟仙已被我送走,今後她們隻管放寬心睡覺便是。


    當然也少不得再告誡她們兩句,以後千萬不可再碰此類邪門歪道的東西,萬一惹出一個不好說話的主兒可就悔不當初了。


    當晚,我安排胡老八在家裏留宿,他頭一迴來,我自然要照顧得周到些,臨睡前給他端了一茶缸白開水,口渴了就喝,又囑咐他,如果肚子憋得慌,務必跳到馬桶上解決,莫要弄得家裏到處『騷』臭。


    之後我便上床休息,但夢裏卻依稀聽到一個興奮的聲音在唱歌:“今天真是好運氣,六哥請我來吃雞。”


    如同一台上了年頭的卡帶式收錄機,摁著這一句往複循環播放,我了個去!


    一直到天快亮時,我才昏昏沉沉的做了一個夢。在夢中,我夢見自己和小六子一起跑江湖去了,最後隻記得和一個叫楚南的貌似很有來頭的小夥子聯手降妖來著……


    第二天起床,我去附近的早市買了一隻三斤沉的母雞。我把母雞丟給紅嘴他們宰殺清洗開撥,同時把順路從商店買迴的調味料一並塞給了他們。


    紅嘴他們燉雞是駕輕就熟,不一會兒功夫,濃濃的肉香味兒便從鍋裏飄了出來。


    胡老八的口水早把下巴上的『毛』浸得全濕,見一整盆兒菜端上桌,立刻兩眼放光,一臉又賤又幸福的模樣,他也不怕燙,“吧唧吧唧”頃刻之間便吃下了大半兒。


    紅嘴的手藝的確不錯,加上胡老八這副貪婪的吃相,我也有些被打動了,但一早就說好這隻雞是給胡老八準備的,我就是再饞也隻能在一邊看著。


    於是我和小六子就搬條板凳坐在一旁,看著老八表演吃雞大戰,同時在心裏合計著,等過兩天再買一隻雞迴來給手下其他兄弟們解饞吧。


    等胡老八吃幹喝淨,滿意地一抹嘴,便跟我和小六子道了別,並言明自己一定信守承諾,早些迴來入夥,而後就一溜煙兒跑沒影了。


    我一直有個問題,當著胡老八的麵兒不好意思問:“六子,你看胡老八剛才扶著牆往外走的樣子,咱這頓雞湯差點兒把他撐死。他們胡家不是號稱出馬弟子成百上千麽,怎麽家裏混成這副德『性』了?”


    “搭檔你是不是對我們五仙家有什麽誤會?出馬弟子多和吃不吃得上雞有什麽關係?得,看這樣子就知道你誤會很深,我還是從頭講起吧。”


    小六子告訴我,老胡家的出馬弟子的確多,但近百年來隨著五仙家勢弱,出馬仙都被趕到窮鄉僻壤去了。


    當地的客戶很窮,自然沒有什麽貴重東西可以酬謝出馬仙,一般來說,半斤煙葉或兩斤小米便是出一次馬的行情價。


    就這個還得和出馬弟子對半兒分,弄得馬家仙手裏也沒有餘糧,平時都得扛鋤頭下地,等村裏有事兒才能出馬掙辛苦錢。


    別看出馬弟子不少,其實攤到單個兒的頭上,被請馬的機會並不多,有的仙家子弟一年都出不了一迴馬。


    道理很簡單,第一,如果某個村兒三天一鬧鬼,五天一作妖,還有人敢住在這村兒裏麽?村民都跑光了,誰來找仙家子弟出馬?


    第二,如今不光五仙家式微,仙家的對頭們衰亡得更厲害。灰八爺上次去胡家串門子,迴來便不停地感歎,說胡家已經幾十年未碰上一個像樣的邪物了,以至於出馬仙平時隻能待在村裏給人瞧病,當起了赤腳大夫。看樣子再過個幾十年,出馬這門手藝便要絕了。”


    說到這裏,小六子難得一本正經起來:“結果八爺這話說得還是太樂觀,自從前幾年你們人類搞了一個什麽合作醫療,啊,對了,叫新農合,花幾十塊錢就能看一年的病,算起來都不到一百斤麥子,直接把出馬仙最後的一個念想也給斷了。畢竟一旦有個頭疼腦熱,正常人都會去醫院找大夫,而不是找個大神兒來跳一跳。”


    然而剛白話了兩句,賊小六那一本正經的樣子再也裝不下去,在桌子上岔開腿坐下,一隻爪子『摸』著肚皮,另一支捋著胡須:“搭檔你運氣好,跟六爺我出來混……咱灰仙別的好處沒有,伴仙兒的飯總管得起,保準餓不死你……哎喲,哎喲,別捏我臉啊,痛啊……飯主要是你管的,行了吧?咱倆誰跟誰啊,分這麽清楚幹啥,有意思麽……剛才胡老八跟我說了最近的遭遇,哎呦,老慘了。”


    胡老八上次來人間曆練的時候,我們學校這個人工湖還沒開挖,那塊地麵兒上全是地窩棚,住了幾百號人,其中好幾戶家裏都養了雞。


    如果胡老八實在找不到請仙的活兒幹,還可以偷點兒雞蛋充饑。


    然而這次一來卻傻了眼,整個村子沒有了,原地變成一個大湖,他們胡家十分怕水,絕然不敢下水撈魚吃。


    老八他原本準備重『操』舊業去偷些雞蛋,結果在校園裏逛了一圈兒,非但沒見到一枚雞蛋的影子,還在外出尋食時碰到一群熊孩子,被他們當成野狗打了,差點兒為此引來抓狗隊


    最後胡老八灰頭土臉地被攆到學校食堂後麵,才算擺脫了追趕。


    胡老八見牆角排著幾桶泔水,雖然不好聞,但起碼散發著食物的味道,他餓得實在難熬,於是跳到桶邊偷吃了一些,沒成想因此鬧了一次肚子。


    “若不是昨天請仙的時候,六爺把自己的零食分給胡老八,等不到搭檔你買迴開封菜,他就餓暈了。”


    “快別說了,我都要吐了,我們食堂那飯是給人吃的麽?他還敢去吃泔水,真是作死。”


    看來胡老八入夥這事兒是穩了,我又想起另外一個問題:“六子,胡老八臨走的時候,說他要迴去閉關,這是準備創立什麽武功的新招式麽?”


    “甭聽他瞎說,什麽閉關,他是迴老胡家吹牛去了。”


    小六子告訴我,他們仙家閉關和創立武功招式沒有一點兒關係,純粹是找個沒人打擾的屋子把自己關進去,強迫自己仔細迴憶這一趟外出曆練的收獲與見聞,整理清楚思緒,也好給同族兄弟姐妹們分享,等餓得實在受不了便出關,因為閉關期間可是沒有給你送飯的。


    久而久之,閉關成了一個潛規則,你出門曆練迴家後,如果不先閉關,說出來的話都沒人信。


    “我猜胡老八肯定先到暗室裏美美睡上一覺,然後再出去跟胡家子弟吹牛,估計會說什麽跟著咱們兩天,吃了兩迴雞之類的話。總之他吹夠了牛,必然會來找咱們報到的。”小六子最後下了結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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