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真疼死我了。”我整個人泡在浴缸裏,僅一個腦袋『露』出水麵。


    白十五在一旁將雙爪浸沒水中,一道道水波從雙爪之下憑空出現,飛速向四周擴散開來,撞擊在浴缸壁上,濺起一朵朵細小水花。


    白十五緊閉著嘴,正全力催動浴缸中的水,助我修行白家的水係法門,額頭上不斷有黃豆大小的汗珠滾落。


    “搭檔你再忍忍,馬上就好了。”


    小六子那個唯恐天下不『亂』的惹禍精,此刻正趴在我的頭頂上,時不時將自己的尾巴尖兒浸在水裏,不知又在打什麽鬼主意。


    “廢話,疼的又不是你,話說這樣做真像你說的那樣有效麽?我咋覺得比剛迴來的時候更疼了。”


    “哎呀呀,你懂什麽,你下午這一架打得真是掉價丟麵兒,要不是六爺我和十五兄弟在一旁助陣,你非得缺胳膊少腿兒不可。要是不想以後一瘸一拐地走路,現在最好老實呆水裏頭,讓十五兄弟化開你身上的淤血。要不是同時還要幫你修行白家‘坎盈平咎’的法門,六爺我早下水遊一圈兒了。十五兄弟的手法,六爺我早試過的,你現在躺的可是最頂級的按摩浴缸。”


    “死耗子,自從我八歲那年你到我家來,之後你可洗過三次澡麽?你一進來,這盆子水還能要麽?你要是敢進來,我就拿你燉湯!”


    “哎呀呀,六爺我隻愛好冷水浴,熱水的就算了,總之現在便宜搭檔你了。”


    又折騰了小半個時辰,白十五終於運功完畢,氣喘籲籲地衝我點點頭。


    “你別說,這‘坎盈平咎’還真是效果不凡,我下午迴來時,手上都不敢用勁兒,現在不但恢複如初,感覺身體比以前更輕快靈活了。不過這法門以後非得泡水裏練麽?”


    誰知六子卻不迴我的話,隻是嘿嘿『奸』笑道:“六爺我高瞻遠矚,掐指一算,咱們地仙會的陣容遠近皆備,獨缺治療『奶』媽一名,現在十五正好填上這個空子。”


    “不過六子啊,我開始以為你說的治療,和遊戲裏麵一樣,一道法術丟出去,隊友就生命值全滿。哪成想會是白十五的這種療法,每迴都得讓我在水裏一動不動泡一個多小時。以後真要是和那些妖魔邪祟打起來,我怕到時緩不應急啊。”


    “搭檔你說的有些道理,可問題是六爺我活了這麽長時間,都沒見過那種在戰鬥中邊打邊治療的法術,也就八爺提到過羆處士能嚼葉止血,可羆處士也僅僅是治療自身,沒聽說能給別人如此治療。不過羆處士修行的是木係法門,也許柳家那裏會有類似的獨特方法,看來今後要找機會走一遭了。”


    白十五在一旁歇了半天,終於算緩過一口氣,“連忙”開口勸我不必擔心。


    十五說他們白家修行“坎盈平咎”時,並不要求把整個身體都浸入水中,隻需一部分肢體在水裏,能感覺到水在流動即可。


    隻不過第一迴修行時,修煉者的身體對水的流動最敏感,效果也最顯著,所以最好將整個身體泡在水裏。


    正巧下午我打了一架傷得不輕,修行“坎盈平咎”能借助水流,洗脈伐髓,不但治療傷勢,還能借助修複身體組織的時機,極大地增強修行效果。


    “之前我跟六哥提過,頭一次修行‘坎盈平咎’最好等大哥大你受傷之後。沒想到大哥大你這麽勤奮好學,我剛跟六哥商量好,你就去弄了一身傷迴來。”


    “我!我還說中午臨走時,你倆在那裏嘀嘀咕咕搞什麽神秘呢。十五你早說,我好躲著點兒啊!不過白家這法門真是奇了怪了,非要受傷了才好修行,我怎麽感覺有一股自虐傾向呢?”


    不過打架受傷這事兒卻怨不得旁人,如果有機會再來一次,我還要上去打一迴!


    若想搞清楚此事的緣由,得從兩年前說起,我從外地來到這所高中求學,然後不出意外地被全年級同學孤立了,平心而論,這不能全賴本地人歧視外地人,我自身在同學關係處理上也有很多問題。


    但不得不說,我的那些任課老師都是翩翩君子,從未因我沒有本地學籍而歧視和排斥,傳道授業解『惑』悉如旁人,真正做到了有教無類,而其中有一位長者尤其出眾。


    這位尊敬的老師是我高一時的班主任,隻可惜其教授的乃是政治一科,在高二文理分班之後,就無法再續師徒之緣。然僅靠平日生活中的一件小事,就足以看出這位長者的氣度是何等不凡。


    我剛上高中時,《傳奇》這款遊戲剛剛開始流行,如今再迴看它,隻覺畫麵粗糙,情節單調,遊戲方式單一,算不得什麽佳作,但當年實在火得一塌糊塗,因此有不少同學晚上熄燈之後偷偷溜出宿舍,去網吧打遊戲。


    為杜絕此類事情,學校不但在熄燈之後將宿舍樓正門鎖上,還專門組織老師夜裏巡校,防護的重點自然是男女宿舍兩棟樓。


    但這裏有個問題,如果組織女老師半夜巡校,領導還得擔心她們的安全,所以晚上參與巡校的全是男老師。可晚上幾個男老師大搖大擺地從女生宿舍樓旁經過,也難免會流傳風言風語。


    於是學校領導一拍腦袋,靈光一閃:女生宿舍一樓不住人,都改成倉庫,所有女生壓縮到上麵幾層樓住宿。


    從此每層樓女生的數量增多不少,可每層樓水房的水龍頭數目卻有限,一到晚間用水時就不免有些擁擠,隻能大家輪流打水迴宿舍洗漱。


    等一切收拾完畢,往往都過了熄燈時間,那些懶娘們誰也不願意『摸』黑走到水房倒水,幹脆就從樓上打開窗戶,嘩啦一盆水倒下了事。


    以上是這件事的背景,大家了解一下就好。


    某一天,這位老師給我們班上課,調侃道:“知道昨晚上我們巡校發生什麽了嗎?剛走到女生宿舍樓底下,嘩啦一盆水啊,正澆在我前麵。當時我要是走快兩步,正好能澆在頭頂上。知道這叫什麽嗎?這叫醍醐灌頂!”說完老師用手一拍頭頂:“當時就得大徹大悟啊。”


    這一席話將全班逗得哄堂大笑。記得當時我還特地翻看字典,原來醍醐是一種從牛『奶』中提取的油狀物,俗稱黃油,看來這盆水顏『色』不淺啊。


    這位長者並沒有因為差點被扣一腦袋髒水而在班上批評這個宿舍的女生,隻是用一句玩笑輕輕帶過,其風趣幽默體諒他人的氣度大體若此,乃是有大智慧之人!隻不過這人若有了大智慧,就難免頂上『毛』發不足,君不聞聰明絕頂乎?


    當我那天和小六子、白十五等聚餐完畢,腳步匆匆地趕迴學校,準備迴宿舍收拾一下行李好迴家。


    當我趕到宿舍樓下時,迎麵正巧走來一幫後進生。這幾人一邊走,一邊大聲作談非議人師,其言語之惡毒陰微,全無一點做弟子的本份。


    我有些看不過去,不免提醒他們口中積德。那對麵的領頭之人仰仗家裏在當地有些勢力,又曾在武校學過幾年拳腳,小小年紀不思上進,偏愛結交江湖匪類,以混社會為榮,平日裏在校內橫行霸道,無人敢惹,因此越發狂妄。


    他從未正眼看過我這外地人,今天見我竟然出頭指責他的不是,不免惱羞成怒,連場麵話都懶得說,拔腿一腳踢來,想一腳把我踢翻。


    我沒料到那廝上來就打,情急之下隻能略微一側身子,好在小六子從他後麵發難,一土丸敲在他腿彎處,那廝吃痛之下動作變形,這才讓我躲過要害,但也一腳踢在大腿上,一股鑽心的疼痛讓我幾乎站立不住。


    他見一腳未能奏效,又輪拳打來,這時小六子又一土丸打在他肘下,這一拳的力度就減了五六分,我連忙抬起左臂扛了這一拳,結果還是震得手臂發麻。


    那廝見連續兩招都莫名其妙地打空,不免有些慌『亂』,沒等收迴拳頭穩住身形,又抬另一腿踢來。


    這時間白十五也反應過來,他嚴格按照小六子的指導方針,直接一招“履霜冰至”扔到對方腳下,幾處力道加在一起,那廝再也站立不穩,“撲哧”一聲滑到在地。


    正好這時我也疼得站立不住,幹脆合身撲到他身上,掄起唯一還能使上勁的右手,攥拳衝著對方的胖臉就打。


    但凡練武之人,都有一個習慣,和對手拳腳往來之時,總下意識地想看清對麵的招式,我身下這位也不例外。


    他看我揮拳打來,用一隻手扛住我的拳頭,另一隻手立馬來推我,想把我掀翻過去。


    小六子這時在後麵大喊火力全開,當下土丸『亂』飛,劈裏啪啦衝著那廝一頓好打。


    那廝一時間完全懵了,怎麽也想不明白我是如何在打他臉的同時,撞他肚子,還踢他大腿,隻能用雙手護著臉,連聲慘叫。


    一開始,他周圍的那幫小弟都等著看我被打的好戲。


    沒想到才過幾招,帶頭大哥反而被我“打”倒在地,竟成了我撲在他身上痛打。


    等到那廝開始連聲慘叫,他們才反應過來,慌慌忙忙上來拉開我。


    其實這裏麵很有幾個想拉偏手的,上來拉架時嘴裏一直不幹不淨,但等他們看清楚我身下那人的模樣,不免都大吃一驚,一個個都把嘴閉得死緊,拉偏手的想法也扔到九霄雲外去了。


    無他,就是這個對頭的樣子看上去實在太慘,一張臉鼻青臉腫不說,衣服上還全是大大小小的土印兒。


    我那對頭全身上下幾乎沒有一處好地方,凡是『露』出皮膚的地方全都青一塊紫一塊,此外還烏著一隻眼睛……特別聲明,眼睛這塊是我親自打的。


    那廝本想拿我立威,結果反被我下了麵子。在被人拉開後,隻顧在一邊跳腳叫罵,卻不敢和我繼續懟了,連聲嚷嚷著要從社會上找人給我好看,讓我有膽兒不要走。


    實際上我受的傷比對方嚴重,他全傷在皮肉,冷敷一下便好。


    當時我絕對傷了筋骨,連大腿都腫了起來……別說走路,站都快站不穩,為了不讓對方看出破綻,幹脆一下大馬金刀地坐下,嘴上更是惡狠狠地頂迴去:“盡管去找人,小爺在這裏接著便是!”


    所謂君子經事,當秉正而行,凡是應有為,不求利益,但觀本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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