錫紙燙就露出一些浮誇的驚訝,說:「像你這麽漂亮的小姐姐,不多拍照豈不是浪費顏值嘛。」


    他盡量嘴甜,不過說得也是事實,心想女生不都喜歡被誇嗎?


    林白禮貌地笑了一下,不說話了。


    徐影春拿著航拍的控製器,一臉冷漠地盯著半空中的航拍器,沒看他們,一言不發,內心冷笑。


    果然。


    男人喜歡在意的,不過是色相皮囊而已。


    她承認自己這麽想是有些過分刻薄了,誰第一眼見不是看臉?


    可是心裏卻又止不住那麽想,卑鄙又陰暗。


    錫紙燙還不氣餒,把這委婉拒絕當羞澀矜持,又說:「沒關係,不麻煩的,隨手的事。」


    林白失笑,想說「真的不用了」,又覺得這拒絕太無力,對方肯定還會繼續糾纏,正想著,結果一旁的徐影春突然開口,聲音冷淡:「沒看出來人家不想理你嗎。」


    錫紙燙怔了一下,就連林白都難掩驚訝之色。


    這是她今天主動跟她說的第一句話吧。


    雖然,嚴格意義上來說,也不能算是跟她說的。


    徐影春控製著航拍器慢慢飛迴來,重新戴上了墨鏡。林白在城市輾轉這麽多年,跟各種人打交道,辦事得講究大家都舒服,駁斥拒絕也不好太不給對方麵子,但她不一樣,說話直白。


    「別人都拒絕了,還死纏爛打,有意思嗎?」徐影春一指攝影包,又補充道,「要拍照,我也會。素昧平生,就不勞煩您了。」


    雖然用的稱唿是「您」,但是一點不顯尊敬,倒是更漠然疏離。


    這說話太不給別人留餘地了,錫紙燙露出尷尬的神情。


    林白開口緩解尷尬氛圍:「真的不用了,我朋友就是攝影師,謝謝。」


    錫紙燙「哦」了一聲,有些訕訕地,離開了。他的確喜歡林白這類的長相,但畢竟人家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再糾纏下去,真成不要臉了。


    他走之後,徐影春繼續收拾設備,兩人之間又恢復沉默。


    林白想起她剛才的話,側頭問她:「真的給我拍照嗎?」


    「……」徐影春拎上包,轉身就走。


    林白看著她的背影,莫名覺得氣鼓鼓的。


    在車上等了一會兒,邵知寒和巴麗也拍完照迴來了。人的本性就是八卦,她們一上車又開始八卦。


    「今天又遇到昨天那個帥哥了,他又來要聯繫方式了嗎?好執著啊。」


    「這難道就是天定的緣分?」


    林白無奈:「不是,沒有的事。」就這麽大點地方,遇到隻能說是很巧,但也不奇怪啊。


    「你真不喜歡這類型的啊?真可惜哎……」兩人還在絮絮叨叨。


    「——到了。」徐影春突然說,打斷她們的八卦絮叨。


    剎車突然踩下,車窗外已是下通則村的風景。


    幾人下車,話題也就這麽中止了。林白扶住車門,看著徐影春鎖上車,正要邁步往前走。她心裏的異樣感越來越重,剛才琢磨了一會兒,可又害怕是自己胡思亂想,想錯了方向。


    「等一下。」她突然出聲叫住她。


    徐影春腳下一停,轉過臉瞥了她一眼,眼睛藏在墨鏡後麵,仍情緒難測。


    「你是不是……」林白開口,斟酌著措辭,「不太喜歡昨天碰到的那個男生?」


    --------------------


    作者有話要說:


    【徐小春心情日記】


    20xx年10月19日


    男人都是壞蛋,隻有我是真心喜歡姐姐o( ̄ヘ ̄o#)


    第20章 別扭


    ——她是。


    徐影春在心裏默默地迴答她。


    但麵上不露分毫,將情緒藏得很好,開口時的嗓音如往常一樣冷淡疏離:「隻見過兩麵的陌生人,又不了解,談不上什麽喜不喜歡。」


    那你還對人家那種態度。林白心道,難道對陌生人不是得更禮貌一點麽?


    林白說:「那你也太不客氣了。」


    徐影春心道,我不是在幫你麽?難道你真的想給他聯繫方式?


    嘴上卻說:「出門在外,小心點好,別隨便給人聯繫方式。他一個陌生人,誰知道他是什麽人?誰知道他想幹什麽?」


    聽到這個話,林白是真的笑了,笑出聲的那種。


    女生輕笑的聲音傳來,眉眼也是彎彎,一副真的被逗笑了的樣子,不似作偽。徐影春蹙起眉,她承認她有私心,可是剛才那番話,卻也沒任何不對的地方。


    林白笑的是——她拿她當三歲小孩子麽?


    這番話,簡直像媽媽囑咐孩子「外麵壞人多,要小心,不要跟壞人走」一樣了。


    但這神情和口吻讓她覺得熟悉。她忽然想起很多年前,少年時,好像也聽過這麽口是心非的話。


    她們雖然是鄰居,她卻沒辦法時時刻刻都將徐影春留在自己家裏。但每次她發現徐家又在爭吵的時候,都會敲開隔壁的門,把徐影春帶到自己房間去。


    就算不能長久,是為她撐開片刻的避風港灣也好。


    徐影春任她牽著,臉上的表情很平靜,好像經歷父母長時間的爭吵已然習慣麻木的神情:「姐姐,下次你別來找我了。」


    「躲得了一時,也躲不了一世。」徐影春說,「況且這麽多年,我也習慣了。」


    胡說八道。一個不到十歲的小女孩,再怎麽早熟,也不可能麵對這種情況的時候做到真正心如止水。她的睫毛分明在顫個不停,暴露謊言的本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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