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該對教皇生出任何的情感,哪怕是憐憫也不該有,她的劍無論如何都不能為了拉寇爾而揮舞。


    她隻是一個叛徒,潛藏著拉寇爾身邊的叛徒。


    無處安放的心唿地墜落,墜落到塵埃中。


    一陣夜風吹來,颳走了露莉雅身上的熱量,帶來冷意讓她徹底地冷靜了下來,甚至有些微冷。


    「我是您的貼身巫女,見到您自然該上前問候。」


    「既然如此那就隨我來吧,你還從未一整日都跟在我身邊,今日便試試吧。」


    「是。」


    露莉雅依言加入了紫衣巫女的隊伍,跟在了拉寇爾的身後。如此一來,視線便無可避免地會觸碰到拉寇爾淺藍的龍尾。


    在這漆黑的夜色裏,那條淺藍色的龍尾上竟流動著冷冷的光芒,亮晶晶的格外惹眼。


    像做了虧心事一般,露莉雅飛快地別開了視線,低頭將目光聚焦到拉寇爾紅色的裙擺。


    拉寇爾的尾巴很危險,不能多看。


    露莉雅控製著視線收斂目光,一直走到心宿二之殿都沒有再看那條漂亮的淺藍色龍尾一眼。


    冷冷的白光將整個殿內照亮得恍若白晝,黑色的陰影將拉寇爾的鼻樑襯托得愈發高挺。


    她的皮膚白皙讓人想起冬日的枝頭雪,不受汙染純白的雪,帶著點冷意。拉寇爾皮膚的溫度很低,觸碰時微涼就像真的觸碰到雪一樣。


    長睫垂下細密的陰影落在她雪白的肌膚上。


    露莉雅輕微地搖了搖頭,再一次別開了視線,她不清楚時間過去了多久,拉寇爾桌前的奏疏已經少了許多。


    她站在一個距離拉寇爾說不上遠又算不上近的地方,從拉寇爾走入殿內批閱奏疏起就一直站著。


    拉寇爾的容貌艷美,美得誇張如同幻夢中才會出現的女神,如果盯著看的話稍不留神就會被她所吸引。


    拉寇爾及時地勒住了疾馳的馬,避免了墜崖的危險。


    差一點……還好還差一點……


    ——


    時蔬的清香和肉類燒熟的味道飄蕩在半空,宴會廳內坐滿了保皇派的貴族,誰都沒有閑心拿起刀叉享用眼前的。


    「如果拉寇爾猊下答應了賜福的話,可以預見到瀚洲和漆洲的藜麥和小麥會迎來巨大的豐收。如此一來我們往常賣到邊境的糧食將無處可銷。」


    另一名金髮的貴族聞言插話道:「不止是糧食,連同水果和牧畜也將沒有銷路。小麥藜麥等這些作物才剛剛播種不久還來得及止損更換其他作物,牧畜和水果都無法更改,若是教皇猊下降福我們會麵臨巨大的虧損。」


    邊境的瑪娜匱乏致使作物減產早不是什麽新鮮的事情,已經有數十年的歷史。


    期間促使了很多中央地區的貴族開墾新田種植邊境所需要的作物,銷往邊境。


    畢竟邊境雖然瑪娜匱乏,但各種礦藏卻絲毫不少。


    現如今中央的貴族幾乎都參與了其中,半個身體陷入再想抽身可不是一件容易之事。


    特別是對於那些管理果園的貴族來說便更是如此。


    「那坎貝爾逆賊話中半真半假,邊境既然有我們輸入的糧食,絕無可能無糧可吃,饑荒一類的事情更是不可能發生。他這分明是想借教皇之手來重挫我們啊!」


    「況且教皇猊下才剛舉行過降福儀式沒有多久,誰都知曉降福儀式損耗巨大,如此頻繁便是教皇猊下也尤恐傷身啊。」


    坐在首座的亞當斯?萊恩靜靜地聽著同派或同宗的貴族們你一言我一語的說話。


    誰都有看法要講,像是說不完了一般。


    論點雖然多,話語詞句不同,可匯聚起來又都有一個相同的目標,那就是絕對不能讓雷克如願,要阻止教皇猊下給予邊境賜福。


    一直等到議論稍歇萊恩才抬起了手出聲道:「諸位所言我都已經知曉,拉寇爾猊下與先代教皇不同,登基之時尚且年幼如今也是如此。頻繁使用力量降福定會損害龍體,無論如何我都會竭力去阻止此事,請各位安心。」


    貴族們聞言紛紛朝萊恩舉起酒杯,高聲道:「此事便全仰賴萊恩大人牽頭了。」


    萊恩也舉起了酒杯:「教國之劍隻能為教皇猊下所驅使,隻能為守護教皇而用,此乃家訓。」


    ——


    「父親大人,依您的命令對青城進行了一番仔細的探查果然發現了有幾人行蹤可疑,根據調查迴報的信件十有八九可以證明她們是教皇所派出的人員了。」


    書房內,坎貝爾?菲娜正將調查來的信息向父親和謀師一一匯報。


    雷克聞言沉思幾秒後出聲道:「太簡單了,事情太過順利,正常來說不應該這麽快就鎖定教皇派出的人員。查,再查,從露莉雅獲選貼身巫女那一日起開始查下去。任何在此之後進入青城的人都是應該懷疑的對象。」


    「已經在著手查了,這樣簡單就查出的確很像教皇會撒的煙霧。父親大人,對於這幾個查探出的人該怎麽對待呢?」


    「僅僅監視就好,不要刻意地幹涉,但也絕不能讓她們查到任何。此刻是特殊時期,對待教皇的一切事宜都應該慎之又慎,絕不可觸怒於她。」


    父女倆人認真地交談著,坐在房內的暗精靈卻提不起精神來,興趣缺失地擺弄著手中的一個小物件。


    似乎對這些無趣的情報不感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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