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那一天我不在場,你覺得還會是你贏得比賽嗎?如果你夠強,裁判根本無法偏袒別人。」


    拉寇爾在武器架前停住了腳步,迴頭朝露莉雅望去,倆雙眼無聲地對視「你的劍隻是為了贏,沒有殺人的覺悟,這樣是做不成我的貼身巫女的。」


    落下來了,那顆快要飄到雲端的心唿地急速墜落,連帶著那些不切實際的妄想與期待一同墜落。


    拉寇爾說的每一句話都是對的,是簡單的事實,無可辯駁。她無話可說,想不出在此種情形下該說什麽。


    在聽到「做不成我的貼身巫女」幾個字從拉寇爾的口中說出時,恐懼嘩地一聲從心底湧出,幾息間便侵襲了全身。


    露莉雅跪伏在了地上,朝著拉寇爾請求道:「我會努力成為能站在您身邊的貼身巫女,請您再給我一些時間。」


    拉寇爾沒有給出迴答,看向武器架淡淡道:「過來,來選一把劍,由我來磨礪你的劍心。」


    望著花花綠綠各式模樣的劍鞘,露莉雅一下子犯了難,眼前陳列的劍全都收在劍鞘中,劍本身的信息被劍鞘所阻擋,讓人無法判別。


    一把把抽出來看又會浪費時間,讓拉寇爾久等。


    比起形式奇特的劍,露莉雅最終選擇拿起了一柄刀鞘漆黑的騎士長劍。


    「選好了嗎?」


    「恩。」


    拉寇爾聞言走到了附近一塊被劃出的方形場地朝露莉雅招招手道:「那麽,現在向我砍來吧。」


    露莉雅聞言呆了一秒,沒有立刻依命行動,將劍揮向教皇是莫大的不敬,哪怕殺掉教皇是潛藏於心中的願望,她也無法立刻對著拉寇爾揮劍。


    見露莉雅遲遲沒有行動,拉寇爾冷聲命令道:「我不想再說第二遍,朝我揮劍。」


    露莉雅握著劍柄,用力得指尖發白,似乎用了很大的勁才將劍從黑色的刀鞘中拔出,這是一把通體漆黑的騎士長劍,冷冷的寒芒在漆黑的劍身上流動。


    「請您寬恕我的冒犯。


    見拉寇爾微微點頭,露莉雅才敢鼓起勇氣踏步上前,想要殺掉教皇是一迴事,同教皇拔劍相向又是另外一迴事。


    露莉雅猛然發力,漆黑的劍刃破開空氣,轉瞬間就逼至拉寇爾的眼前。


    下一刻天地倒轉,露莉雅甚至沒有看清楚拉寇爾的動作就被打飛,身體與地麵相撞,肌膚與地麵摩擦 留下大麵積的淤青與擦傷。


    露莉雅咳嗽了倆聲,手撐地麵站了起來。


    隻一擊露莉雅就清晰地了解了倆人間的差距,難以逾越的差距,就算絞盡腦汁恐怕也無法傷到拉寇爾分毫,這還僅僅是拉寇爾不持劍的放鬆狀態。


    「現在,打算認真應對了嗎?」


    拉寇爾的語氣總是很平淡,就連問句也是語氣平平的,露莉雅忽然不安起來。


    「我會拿出全力。」露莉雅不止是說說而已,她在心中接連誦念咒文將遲穀內的瑪娜都消耗殆盡,才向拉寇爾發起了攻擊。


    六芒的每一次攻擊都被拉寇爾輕鬆地拿手指推開,「你該攻擊我的要害,隻有殺人的劍才能在生死的交鋒中活下來,現在的你隻會變成一具屍體。」


    露莉雅皺著眉,肌肉緊繃朝著拉寇爾纖長的白皙脖頸砍去,仿佛想要斬斷的不是拉寇爾的脖頸,而是纏成一團的迷茫。


    快得隻能看到拉寇爾抬手的殘影,虎口被振得發麻,黑色的騎士劍從露莉雅的手中飛出,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墜落到了地上飛出很遠。


    「不夠,我說了要你拿出所有的力量,拿出星座所賦予你的獨有的力量來。」


    白羊座所獨有的力量?露莉雅還來不及想清楚這意味著什麽,腹部劇痛傳來,又一次她被拉寇爾所打飛,落到了騎士劍之前落地的位置。


    腹腔內的空氣被強行排出,教露莉雅喘不過氣來,她將身體蜷成一個小團,麵色痛苦地縮在地上。


    好痛,痛得難以忍受。


    「痛嗎?」拉寇爾的冷清聲音從頭頂飄來,露莉雅勉強抽出力氣迴應道:「痛。」


    「感覺到了嗎?想要反抗的欲|望,想要將我殺掉的欲|望。在極致的痛苦中想要毀掉什麽的渴望,感覺到了嗎?」


    出乎意料的,哪怕被拉寇爾這樣過分地對待,露莉雅的心中也沒有生出憎惡和想要報復的念頭。


    見露莉雅眼中寫滿迷茫,拉寇爾循循善誘道:「你曾經感受過的,在決賽的那一天是白羊座的力量讓你拿到了最終的勝利,在瀕死之際被激發的,那種力量在血液中湧動,仿佛無所不能的感覺。」


    露莉雅努力去琢磨拉寇爾口中所說的那種感覺,卻像水中撈月,什麽也無法觸碰到。


    意識到今天就算再怎麽做也沒法激發露莉雅白羊座所獨有的力量,拉寇爾搖了搖頭,一邊向場外走去一邊吩咐道:「好好待著吧,會有人帶你去療傷。」


    ——


    碧落龍宮祈星殿


    裊裊的白色煙霧從純金的鏤空香爐中升起,皎潔的月光透過穹頂的12扇圓窗映照下來,12星座的符號在拉寇爾的身上交織重疊。


    儀式已經進行到了最後一步,隻要再頌念咒文,便可喚來名為神諭的奇蹟。


    無從選擇,無從停下的未來片段將出現在拉寇爾的眼前。


    神諭的隨機性使得拉寇爾為了獲得關於那場災變的更多信息而不得不頻繁地祈求。雖然反噬痛苦但藉助露莉雅來壓製還勉強能夠忍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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