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許深深輕輕拍龔南晴的背,「網上壞人那麽多,那就是個騙子,你別想她了,好在你沒有受傷。」


    許深深幫她整理淚水濡濕的髮絲,溫柔地問:「你後來去醫院做過檢查嗎?」


    龔南晴有點懵,輕輕地搖頭。


    許深深又生氣又心疼,懲罰性地捏她的耳垂:「真是個傻姑娘。」


    龔南晴囁嚅:「家裏做醫療生意,我多少懂一點知識,我覺得身體沒有大礙,裏麵一點感覺都沒有。」


    這......許深深有時候不知該怎麽說龔南晴,她看起來是單純幼稚的萌妹,可卻在某些羞恥的方麵格外直率。


    許深深說:「那不行,你如果在龔家的醫院不方便,我幫你約我的私人醫生。」


    龔南晴想了想,溫馴地點頭:「好吧。謝謝你,深深,不要為我太過擔心。」


    看到龔南晴乖乖聽勸,許深深心裏的石頭才放下一點。她摸摸龔南晴的發頂:「這才對嘛,還有,以後不要和亂七八糟的網友聯繫了,都刪了吧。」


    龔南晴偷偷地嘟嘴,不敢讓許深深看見。


    郎胭把一大盒牛肉都吃完了。


    許深深的臉上有點掛不住:「你這樣表現,好像我虧待了你,不給你吃肉。」


    郎胭主動幫龔南晴收拾餐具,很上道地去洗碗:「不,是龔小姐做的牛肉太好吃了,我們許總對我也特別好。」


    龔南晴小聲對許深深說:「我看她現在挺好的,你就別總生她的氣啦。」


    許深深就沒見過郎胭這麽愛吃肉的女人。


    龔南晴叫來司機,請她們吃晚飯,晚上看藏品。


    龔南晴從小喜歡收藏,最開始是漂亮的洋娃娃,然後是郵票、首飾,後來許深深去了英國,龔南晴給她送過一隻鹿頭,她才知道龔南晴又迷上了標本。


    晚餐訂的西北風情戶外烤羊,郎胭吃的特別開心。


    許深深看郎胭吃的那麽開心,她就不太開心,特意趁郎胭啃羊腿的時候惡魔低語,以報「你味道好大」之仇。


    「郎秘書,你吃這麽多肉不怕消化不良嗎?」


    一坨肉卡在郎胭喉嚨,突然就不香了。


    郎胭放下羊腿:「許總,你作為高貴的大小姐,可不可以在我麵前遵守一下用餐禮儀?」


    「什麽?你們狼性之子是需要講禮儀的嗎?」


    郎胭哼哼道:「我不怕你詛咒,萬一消化不良,累的是你家toto。」


    「!」


    許深深好氣!蓄力,怒氣值已達臨界值,準備爆發:「郎——」


    「對不起,聽你們說的我不想吃了。」龔南晴摘下一次性手套,抱歉地微笑。


    郎胭還打包了一份羊肋排,一份羊後腿。


    許深深更生氣了。


    轉場。


    許深深看著窗外寬闊的八車道和挺拔的行道樹,叫副駕駛的龔南晴:「晴晴,你不是要帶我們看收藏嗎,這怎麽是去公司的路?」


    龔南晴迴過頭:「是呀,我的新藏品都存在公司的實驗中心。」


    許深深越來越捉摸不透這個閨蜜了。她到底收藏了什麽,要特地存在公司的實驗中心?而且她好像特別想讓郎胭去看。


    龔家的產業主攻醫療,旗下有各種專科醫院,還經營醫療器械和實驗室。


    現在她們要去的是水神生物科技公司,是龔爸爸給龔南晴開的小公司。說的不好聽點,就是沒什麽業務,每個月撥點往來款,拿給龔南晴上班過生活的。因為龔南晴的精神狀態時好時壞,龔家根本不敢讓她離開家族的羽翼。


    公司不大,外觀經過精心設計,是由大麵積的遮光玻璃構成的獨立建築。


    走進大廳,前台的牆壁上掛著一幅巨型油畫,畫的是一副人魚的骸骨,每一根骨頭都畫得很細緻,還有解剖標註。


    這幅畫太大,用色暗沉,就這麽突兀地闖進視野,而封閉的大廳在視覺中逐漸縮小。


    它,仿佛在像你靠近。


    它,正在向你遊來。


    它......


    許深深定在原地,眼神變得恍惚,她好像聽見了大海,那些湧動的浪潮,自由地在廣袤的幽深中奔騰。


    水,將她淹沒。


    下沉,下沉,沉到看不見光,聽不見聲音,失去一切感官的深處。


    好像不能唿吸了!


    許深深突然用力喘氣,郎胭握住她的手臂,輕輕拉了一把,大聲喊她:「許深深!」


    許深深好像被人從水裏拉出來一樣,還有輕微的窒息感,滿頭是汗。


    郎胭蹙著眉頭掃過那幅畫,走到許深深前麵,把它擋住。


    「深深,你怎麽了?」龔南晴拿來一瓶冰水,給許深深擦汗。


    許深深緩過氣來:「沒事,這幅畫讓我不太舒服。」


    龔南晴連忙道:「我們這就走。」


    龔南晴刷卡到電梯負二層。


    電梯門滑開,外麵是長長的白色走廊,冷氣開得很足。


    走廊的兩邊都掛著畫,有各種滅絕動物解剖圖,奇異的植物解圖鑑,還有珍稀礦石記錄。


    「晴晴,你什麽時候喜歡上這些東西的?」許深深有點猜到龔南晴想要郎胭來這的原因了。


    「深深,你還記得有一年夏天,我們到丹麥旅遊,我弟掉下郵輪,差點淹死嗎?」龔南晴說著,推開厚重的實驗中心大門。


    許深深有印象,那是龔家的一件大事,龔南晴的弟弟差點沒救迴來。出事前龔南晴和弟弟一直在甲板上玩,隻有弟弟掉下海,但是龔南晴一點記憶都沒有,問她什麽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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