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他屏住唿吸,身體微微僵住。


    禮盒的周圍布滿了藍色的裝飾帶,被裝飾帶包圍的禮物,是一頂深藍色的棒球帽,上麵印有戴納科技的標識。


    阮京默看著那熟悉的logo,精緻的五官仿佛凝固了,眸色瞬變,變得又冷又深。


    這一切太突然了,宛若當頭一棒,席捲了一切思考。一時間,他的腦海裏出現各種奇怪的聲音:


    怪不得,怪不得...


    原來是這樣,自欺欺人的下場就是被人當麵揭穿。


    沈浪霆從來沒讓他失望過。


    阮京默的眼睛恍惚不定,摸著禮盒的手輕微地顫抖著。


    他的一切反應都被沈浪霆盡收眼底,也都在沈浪霆的意料之中。


    沈浪霆暗暗勾唇,執起高腳杯,再適當的時間說出再適合不過的話:「京默,生日快樂。」


    阮京默被這句話喚迴了幾分理智。他坐直身體,強迫自己保持鎮定,良好的素養讓他首先考慮用平和的方式麵對這突發情況,壓著嗓音迴句:「謝謝。」


    「喜歡嗎?」沈浪霆瞅著他笑,意味深長地說,「我覺得這頂帽子非常適合你,也許你戴上以後,會發現我們以前在哪裏見過。」


    阮京默輕輕地唿吸著,未曾表露出任何情緒的臉龐,就這樣無動於衷地保持沉默,顯得這張臉加更冷漠。


    沈浪霆放下了手裏的杯子,溫和的語氣中透著幾分沉重:「你沒有什麽話想對我說嗎?」


    說話間,沈浪霆按住高腳杯細長的杯莖,隨意地搖晃杯裏的紅酒,時不時地抬眸瞟一眼阮京默,依舊用那種輕揉卻夾雜著壓迫力的語氣說,「今天是你的生日,我希望在未來的每一天迴想起來的時候,留給我們的都是美好的迴憶。」


    「浪霆。」


    阮京默被逼的終於開口,已然恢復鎮定的他臉色還是有些蒼白,但說話的聲線很穩:「如果我沒有記錯,你和勝村約好下周見麵。」


    他突然把話題拐到別處,沈浪霆微微挑眉,沒有表現出不悅或者驚訝,順著話題聊起來:「沒錯,引擎的檢測結果已經出來了,我和勝村約好見麵談。」


    阮京默拿起禮盒中的棒球帽,嗓子越發幹澀,但神情平靜:「等你解決完引擎的問題,我親自戴上帽子給你看,好不好?」


    這話傳到沈浪霆的耳朵裏,導致他瞬間眯起雙眸,這雙波瀾不驚的深色眼眸,終於在這一刻迸發出不悅的光芒,像是壓抑許久的野獸逃出牢籠一般又快又狠,讓人無所防備。


    他開始陷入沉默,眼睛一瞬不瞬地看著對麵的男人,似乎在考量對方言語的可信度。


    他抱著溫暖和包容的心態為阮京默過生日,一而再再而三的退讓,可以忽略不計對方曾經的過錯和嗜好,他隻想要一份信任,卻沒想到會收穫這樣的結果。


    慢慢地,他收斂了眸中淩厲的光芒,轉變為濃濃的失望,他的失望由內而發,已然無法掩蓋。他感受心底蓄起的涼意,慢條斯理地開口:「好,一周後,我期待你戴上帽子的模樣,希望我們可以坦誠相見。」


    阮京默忙不迭的應道:「嗯。」


    繃緊的神經鬆懈了,阮京默的背後不知不覺冒了一層濕汗,就連鬢角處也滲出些許濕意。然而未等他享受卸下壓力後的輕鬆感,放鬆的神經再次繃緊了。


    他看到沈浪霆整理衣襟,修長的雙腿緩緩站直,然後從椅子的邊緣挪開,這一係列的舉動讓阮京默微微一怔。


    慢半拍的反應了兩秒,他才意識到沈浪霆要做什麽。


    「浪霆,你要去哪裏?」


    他趕忙站起身追上去,在沈浪霆走下台階的那一刻把人攔住。


    沈浪霆轉頭看著他,神情是前所未有的嚴肅,眸中的情緒瞬息萬變,夾雜著罕見的疏離感:「你說呢?」


    阮京默張張口,近乎於懇求地說:「給我一點時間。」


    「沒問題,」沈浪霆爽快答應,停頓一瞬,又補充道,「這一周我們就不要見麵了。」


    阮京默臉上的血色瞬間褪盡,下意識地握住沈浪霆的胳膊,力氣極大,仿佛在拚盡全身力氣來挽留這個男人,而那雙漂亮的眼眸,失去了往日的沉穩之力,此時盛滿了無措和恐慌,還有一絲決絕的狠厲。


    沈浪霆低頭掃一眼那隻握著自己胳膊的手,麵色平靜冷漠,不苟言笑道:「我是為你好,留給你一些私人空間,讓你理清思路,我想你一定有很多話要對我講。放心,一周的時間很快就會過去。」


    「浪霆,你聽我說...」阮京默顫著嗓音開口,腦子有些混亂,想了一大堆的話要解釋,可是千言萬語到了嘴邊,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見他猶豫不決,沈浪霆原本溢出點點期待的眼眸又變得黯淡下來:「放手。」


    男人的聲音溫和卻充滿力量,好像在下最後通牒。


    若是別人聽了,絕對不敢硬剛。


    但這個人是阮京默,他出奇的倔強,像小孩子一樣搖搖頭:「不想放手...」


    「我剛才說的話,你一句都沒有聽進去?」沈浪霆有些不悅,看他的眼神好像是在看犯錯誤的奔奔一樣。


    「聽到了。」阮京默別扭地迴道,目光中透著一股堅決。


    就怕這樣放手,以後就再也抓不住了。


    盡管心有芥蒂,沈浪霆還是於心不忍,他無聲嘆口氣,扣住阮京默的後腦,親吻了阮京默的額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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