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戰爭持續了整整三天三夜。


    騰龍軍團士兵的眼睛上布滿了血絲,這三天來他們連眼睛都沒能合上一下,對麵的秦國士兵可以輪換著進攻,但他們卻沒有人能替換,隻能靠著他們心中的那股信念意誌支撐著。


    龍且手中的旗幟仍在不斷地變幻,他身上原本無畏的氣勢也已經消耗殆盡了,整個人仿佛行屍走肉一般,全憑胸中的一口氣吊著。


    騰龍軍團的士兵們若是實在頂不住了還可以稍稍地休息一下,但他不行,他是主將,是軍中的靈魂,他不能倒下,或者說他也不允許自己倒下。


    突然,有一道光從龍且的身後照射了過來,柔和的光線慢慢地爬上了他的身體。


    看著這道初生的朝陽,龍且的心裏明白,項燕交給他的使命已經完成了,他們騰龍軍團的使命也就此結束了。


    龍且看著金黃色的天空,空中仿佛浮現出了他那逝去的父親的音容,“父親,您看到了嗎?兒子沒有給您丟臉,騰龍軍團再一次守護住了屬於自己的榮耀。”


    龍且環視著身邊有些搖搖欲墜的士兵們,艱難的抬起了自己的胳膊,再次揮起了手中的旗幟,下達了最後一個命令。


    當一直支撐著他繼續下去的那股精神泄了後,龍且頓時感覺自己的眼前開始發花,隨後眼前猛地一黑,身體開始向後倒去,在晃了幾下後,還是沒能抓住手中的韁繩,最終整個人從馬上掉落了下來。


    看到了龍且的命令,騰龍軍團的士兵們都不禁流下了淚水。


    他們堅持了整整三天,每天都在看著自己昔日的戰友一個個地倒在了地上,他們沒有屈服於精神和肉體的重重考驗之下,他們成功了,成功地守住了屬於他們騰龍軍團的榮耀。


    一名士兵小心翼翼地抱起了地上昏厥著的龍且。


    那一瞬間,本來因為鏖戰已經有些頹廢的騰龍軍團仿佛又重新活了過來一樣,士兵們紛紛上馬,然後調轉馬頭,開始執行龍且最後下達的命令——撤離。


    而就在此時,蒙恬正好從秦軍的後方走到陣前,當他看到騰龍軍團的士兵們準備開始撤離的時候可嚇了他一跳。


    反應過來後,蒙恬急忙帶領著自己手下的黃金火騎兵追了上去。


    剛剛追擊著他們出了山穀,蒙恬就發現有些不太對勁,這裏和關中的地形大不相同,這裏到處都是丘陵,地勢崎嶇不平,坑坑窪窪的,黃金火騎兵的速度優勢在這裏根本無法展現。


    追了沒多久,騰龍軍團就徹底消失在了他們的視野中。


    蒙恬仔細的眺望了一下前方的地形,地上的遮蔽物實在是太多了,在不能確定有沒有敵軍埋伏的情況下蒙恬也不敢貿然追擊,無奈之下隻得折返迴去向王翦請罪。


    在來時王翦就已經仔細地看過輿圖了,山穀的後麵是一大片丘陵地帶,這種地形並不利於騎兵行進,所以蒙恬的失敗也在他的預料之中。


    王翦並沒有責怪蒙恬,召集來了眾將,將任務分派了下去,秦國的大軍開始繼續向前挺進。


    經過了兩天的艱難行進,秦軍終於來到了距離他們最近的一座楚國城池。


    他們現在已經差不多到了楚國的最東南端,往東邊走沒多遠的話就是海邊了,若是向南走的話,又走不了多遠就是現在百越的居住地了。


    這裏的天氣極其悶熱,山中的濕氣和瘴氣更是不斷侵蝕著秦軍,他們隻是待了幾天就已經因為水土不服導致士氣減弱了不少。


    城內,項燕站在城牆之上,他緊盯著下麵準備好了攻城器械的秦軍,他的心中並沒有一絲害怕之意,他帶著楚軍逃了這麽久,就是在等這個時候,隻要昌平君的計劃成功,他就能和秦國一絕生死。


    攻城的器械已經準備就緒,公輸仇正在為器械做著最後的調試,隻等一聲令下,他就能破開擋在秦軍麵前的最後一道城牆。


    蒙恬舉起了腰間的配劍,他的手因為激動而有些微微顫抖。


    這幾個月裏,秦軍從身處險境到絕地求生,不斷消耗著楚軍的實力,但除了城父一戰外,他們幾乎都是一直在追著楚軍打。


    這種感覺不隻楚國感到憋屈,他的心裏也十分不舒服,他渴望一場酣暢淋漓的戰鬥,能夠將自己內心積蓄已久的戰意給發泄出去。


    就在他即將揮下手中的劍時,麵前的城門突然打開了,緊接著門內湧出了一隊舉著大盾的士兵,士兵緩慢地向前秦軍這邊行進著。


    蒙恬的心中雖然疑惑,但還是緩緩地放下了手中的劍,身後的號角聲響起,秦軍變幻了陣型,開始防備著周圍。


    這隊楚軍發現了麵前的秦軍並沒有攻擊他們的意思,慢慢的開始大膽了起來,士兵們扔下了手中的大盾,圍成了一個圈向著秦軍陣中走了過來。


    隨著楚軍走到陣前,圍成半圓的方陣散開,一名儒雅的中年男子走了過來,蒙恬看了看他們,發現並沒有其他陷阱,於是將手中的長槍交給了自己的副官,自己則是一甩韁繩迎了上去。


    “你是何人?”,蒙恬的語氣極其不善,好像馬上就要將麵前的男子給吞了一樣。


    蒙恬的心中已經大概猜出來他們是來幹什麽的了,但此時他的胸中憋著一股戰意無法釋放,當然不可能給他好臉色。


    儒雅男人顯然也是見過大場麵的,臉上的神色始終如一,瞥了一眼麵色不善的蒙恬,隨後又收迴了目光,淡淡地說道:“我要見你們的領兵主將,此次來此是有要是想商。”


    男子的言下之意就是說蒙恬還不夠資格問他,蒙恬冷笑了一聲說道:“區區一個敗國的使臣,你有什麽好和我們主將商量的?”


    男子毫不客氣地迴敬道:“你們秦國的待客之道也就如此了,我出使過很多國家,就連南方未開化的蠻夷都知道以禮相待,秦國,哼!”


    “你!”,在戰場之上,蒙恬可以做到戰必勝,攻必克,但輪耍嘴皮子的功夫,蒙恬又那裏鬥得過他們這些人。


    心中雖然氣憤,但該做的事還是要做的,秦國以法治國,法必明,令必行,沒有人敢違背秦國的軍紀,蒙恬咬了咬牙,對著身後的揮了揮手,士兵們讓出了一條路來。


    蒙恬手下的一名副將站了出來,帶著那名儒雅的男人走向了主帳。


    主帳中,嬴修遠並沒有來,而是由王翦親自接待了那名楚國使臣,儒雅男人從懷中拿出了一份竹簡,遞給了一旁的士兵,隨後緩緩地說道:“這是我們大王的降書,請將軍仔細觀看。”


    男人飲了一口杯中的熱茶,靜靜地等待王翦讀完竹簡上的內容。


    王翦從士兵的手中接過竹簡,讀了起來,第一眼看去還沒什麽,越向下看,王翦臉上的神色就越不對勁,看到最後他差點就直接驚唿了出來。


    把手中的竹簡猛地砸在了桌子上,王翦對著那名使臣嗬斥道:“你們這是投降的態度嗎?這是分明是一封勸降書。”


    “恐怕將軍沒有好好的觀看吧,信中說了,將軍若是不同意的話,我們大王明日會在東邊的那座山上設宴,到時候我們可以再做商討。”


    “哼,一個將敗之國也敢提這麽多的條件,你們有什麽資格宴請我們公子?”王翦死死地瞪著男子,仿佛一頭噬人的猛獸一般,周身那幾乎就要凝結為實質的殺氣朝著男子撲了上來。


    儒雅男人依舊麵不改色,淡淡地說道:“我們楚國在這片土地上鼎立了數百年,無論是資曆還是地位,我們楚國都要比你們秦國大上許多,閣下的言下之意難道是說我們的一國之君還比不上你們秦國的一個公子嗎?”


    男子的難纏程度顯然出乎了王翦的預料,思考片刻後王翦說道:“關於這份勸降書我做不了主,等我稟明公子後再告訴你。”


    嬴修遠看到這份竹簡後將竹簡給扣了下來,隻派人帶來了一個字——可。


    儒雅男人站了起來,朝著王翦稟手行了一禮,臉上依舊是一副淡然的樣子,說道:“既然公子同意了,那在下就先迴去稟報了,明日東邊山頂,我們楚國恭候公子大駕。”


    另外一邊的軍帳內,諸葛亮將這份勸降書仔仔細細地看了一遍,神色慌張地說道:“公子,他們此次邀約必定有詐,您萬萬不可去。”


    “我當然知道有詐,昌平君那老小子怎麽可能存有好心?但是不管他想做什麽,明天這鴻門宴我卻必須要去。”,嬴修遠的臉色如常,一副毫不在意的樣子


    諸葛亮疑惑地問道:“公子的意思是...”


    站起身來伸了個懶腰,嬴修遠褪去了剛才那副慵懶的模樣,殺氣四溢地說道:“他現在頂多就算是個赴宴的劉邦,就憑他的能力還想給我擺鴻門宴,既然他敢擺,我就敢讓他走不出來那座山。”


    對方此次並沒有將自己的意思給藏著掖著,稍微聰明點的人一看就知道這是個計,但無論諸葛亮如何地絞盡腦汁,他也想不出到底該如何破這個局。


    無奈之下,諸葛亮隻得再次勸道:“這實在是太危險了,公子不能以身犯險,若是您萬一有個三長兩短的話...”


    “大秦的男兒從來不會畏懼他人,他敢如此挑釁我,我若是不去的話,我大秦的威嚴何在?”,嬴修遠斬釘截鐵地說著,語氣中沒有一絲商量的餘地。


    諸葛亮知道嬴修遠有他非要去的理由,但他不能眼睜睜看著嬴修遠往坑裏跳。


    諸葛亮焦急地看著嬴修遠,他實在是不知自己該如何勸阻嬴修遠,想了很久後,諸葛亮抬頭說道:“可是...”


    嬴修遠有些不耐煩地打斷了他的話,“好了,你就不要在可是了,他手中的底牌我們早已悉數盡知,我們的手中還有很多沒有打出來,若我真的死在那裏,那就隻能怪我的能力不濟了。”


    說完,嬴修遠給諸葛亮一個放心的眼神,隨後走出了帳中,諸葛亮在帳中急的直跳腳,公子的秉性他很清楚,可不是他想勸就能勸的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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