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四章


    正坐在上首喝茶的烏拉那拉氏,仿佛被大驚小怪的夢蝶姑娘嚇了一跳,有些不喜地皺起了眉毛,將端著的茶碗往桌上重重一摔,直弄得茶漬濺得滿桌子,很是不快地瞥了眼身側伺候的琦香,扭頭看著動作如定格了一般的爾芙和夢蝶,冷冷道:“不過就是敬個茶,怎麽鬧出這麽大動靜?”


    夢蝶有些畏縮地低了低頭,伸出一隻手,顫顫巍巍地指著爾芙,低聲道:“奴婢失禮,隻是奴婢突然見側福晉的臉上多了許多紅點子,一時驚訝,這才會叫出聲來。”


    爾芙聞言,心下一抖,但是隨即無所謂地笑了笑。


    她就知道這老鄉見老鄉,絕對是補刀不手軟,早在夢蝶叫出聲的時候,她就已經有了心理準備,隻是因為手邊沒有鏡子,又不能學著夢蝶那副子大驚小怪的樣子尖叫,隻能故作鎮定了。


    “昨個兒用了些蝦子,許是有些過敏了,早起就見臉上起了些紅疹子!”爾芙微微抬起玉手,虛虛地撫摸著臉頰上的紅點,不以為然的笑了笑,半側著身子,對烏拉那拉氏說道。


    這也是她提前就想好的借口。


    因為她臉頰上的水泡和燙傷痕跡明顯,若是不撲粉,那定然是出不了門的,而如果出來,定然是要別人問起緣由,所以在上妝的手,爾芙特地讓瑤琴在她臉頰上厚厚地塗抹了一層玉肌膏做底霜,又用牙簽點著朱紅色的胭脂,在患處上點了些紅點,這才最後撲了粉,如常上妝。


    如果第一層的遮掩被揭穿,她還有個借口解釋。


    不過這會兒想來,爾芙是慶幸極了,幸虧她有所防備,不然就憑著她剛才取下耳墜子的動作,定然會蹭花了臉頰的妝,這倒不是她不小心,實在是受到動作的局限性,而傷處又在耳邊的位置上,更是因為衣袍的袖子太肥了些。


    “可曾找太醫來瞧過了!”烏拉那拉氏笑著問道,一副關心體貼的樣子,卻忘記了跪下給爾芙敬茶的夢蝶,這會兒還跪在三寸厚的彈花墊子上,正若有似無地揉著跪得發僵的膝蓋。


    爾芙正因為夢蝶咋咋唿唿的尖叫,引來其他人注意惱火著,自然不會主動提起這個人,所以倒是也沒有再大發善心,對著關切問話的烏拉那拉氏,微微搖了搖頭,笑著答道:“已經用過蘆薈膏了,應該沒什麽大事,所以妾身就沒有讓人去前院請太醫過來。”


    “還是要讓太醫瞧瞧的,女子臉麵頗為重要,若是損傷了,總是不好的。”烏拉那拉氏也沒有揪著這個事情不放,提點了一句,便笑著將注意力落在了夢蝶身上,示意夢蝶起身落座說話了。


    因為李氏今個兒並未過來,所以說是敬茶禮,其實喝到茶的就是烏拉那拉氏和爾芙二人,再加上爾芙臉上的紅點,引起了一小陣的混亂,一臉疲憊的烏拉那拉氏隻說了幾句話,便留下鈕祜祿氏去跨院看小阿哥,便將大家夥兒都送了出來。


    一路無話地來到正院門口。


    爾芙作為府裏有寵有子的側福晉,當仁不讓地走在最前頭,隻是還不等爾芙後腳邁過正院門口高高地包銅鎏金門檻,李氏身邊的琉璃就沒頭沒腦地撞了上來。


    也虧得古箏反應快,在後麵扶住了爾芙,不然爾芙就要當場出醜了,輕則摔個屁墩,重則……那就不好說了。


    很是不滿琉璃這種莽撞行為的小文,見爾芙站穩了身子,便一側身擋在了爾芙身前,一臉惱怒地冷聲吼道:“你這宮女是在哪裏當差的?不戴眼睛出門麽?要是撞壞了我家主子,你擔待得起麽?”


    “奴婢東小院琉璃,實在是有要事稟報主子福晉,這才一時沒有注意到側福晉出來。”達到引起旁人注意目的的琉璃,雖然滿臉惶恐,心裏卻並不害怕,微微退後一步,站在正院門口的台階下,話都沒說就噗通一聲跪了下來,帶著哭腔地叩首道。


    爾芙一夜未睡,又驚又怕地被瑤琴淋了一盆冷水在頭上,這會兒腦袋裏就像有無數隻小蚊子在飛似的嗡嗡響,疼得都有些耳鳴了,倒是也沒有和琉璃計較的心思,抬手攔下了還要說話的小文,淡聲說道:“算了,算了,左右也沒有真的傷到我。


    隻是你這麽毛毛躁躁的,也實在是太危險了,下次小心些。”說完就扯了扯古箏的袖子,快步離開了這塊是非地,打算抓緊趁著臉上出疹子的由頭,請了胡太醫進內院來給她把把脈,徹底解決了她夢遊的問題,也免得她不敢睡覺。


    這不睡覺的滋味,還真是不大好受。


    小文雖然還想再訓斥琉璃兩句,但是見爾芙一副息事寧人的樣子,已經邁開步子往外走去,倒是也沒有再停留,隻是出了門口,還是有些氣不過地迴頭瞪了一眼琉璃,卻正好瞧見琉璃正對著爾芙的背影,詭異笑著的樣子。


    心下不安的小文,自然是不敢瞞著爾芙,才一走出正院範圍,見左右無人經過,便忙不迭的將這事說了出來。


    “你瞧真切了?”爾芙頭也不迴的問道。


    但是腳下步子卻放慢了兩分,顯然是將小文的話聽了進去。


    小文知道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雖然說著話,腳下步子卻是不停地迴答道:“奴婢瞧得清楚,絕對不是角度問題。”


    爾芙聞言,抬手揉了揉疼得厲害的腦門,輕聲說道:“恩,這事我知道了,迴去再說吧!”


    就這麽,一行三人,腳步匆匆地迴了西小院。


    一進院子,爾芙就迫不及待的吩咐古箏去叫了趙德柱,吩咐他去前院請胡太醫過來了,作為每日都要來四爺府當值的胡太醫,這個時辰還有些早,他還沒去太醫院點卯,估計還在家裏睡大頭覺呢,所以趙德柱是空跑一趟,隻能求了被四爺留在府裏打理外院事物的長史付鼐付大人安排護衛去跑一趟了。


    “既然胡太醫還沒過來,那咱們就等等吧。


    古箏,你交代小生子今個兒做些清淡的膳食吧。”臉上的傷處,雖然還有些疼,但是一心打算等胡太醫開完方子就要進內室去補覺的爾芙,倒是也沒有就這樣傻等著,很是無所謂地笑了笑,便吩咐古箏去小廚房了。


    一頓簡單且營養的早餐用過,爾芙在堂屋見了小七和弘軒兩個孩子,又敲打了奶嬤嬤幾句,她就進了內室,換了一身家常袍子出來,也不用古箏等人跟著,直接去了一對龍鳳胎住著的廂房。


    孟嬤嬤那裏,玖兒這個頑皮的小子,喝過奶就瞪著溜溜圓的大眼睛,伸著小手抓抓這兒,摸摸那兒的不消停,更是從孟嬤嬤的懷裏往門口的方向掙紮著。


    爾芙倒是沒有拘著孩子的想法,小孩子本來就該經常唿吸唿吸新鮮空氣,但是考慮到園子裏姹紫嫣紅的話,她倒是不大提倡讓玖兒去,免得他唿吸到花粉會不舒服,也擔心會有人鋌而走險地對玖兒做出糊塗事,所以在孟嬤嬤抱著已經換好小衣裳的玖兒出來的時候,輕聲叮囑了一句:“這小子是個頑皮的,嬤嬤可千萬仔細些,盡量別出院子,要是真要出去,也要多帶幾個人!”


    孟嬤嬤雖然年紀不大,但是到底是宮裏出來的,做事很是仔細,就算是爾芙不說,她也不想貿貿然的將小主子帶出院子的,所以很是痛快地點了點頭,笑著招唿了在她跟前跑腿的小宮女,帶齊了玖兒要用的東西,便直接出了房間。


    “金氏,你今個兒怎麽樣了?”目送著孟嬤嬤出了門,爾芙笑著抿了口熱茶,扭頭看著金嬤嬤,輕聲問道。


    對於爾芙的問題,金嬤嬤尷尬地扯了扯嘴角,微微點了點頭。


    唯一讓爾芙覺得欣慰的就是已經用過幾次嬰兒輔食和牛乳的小九,倒是冷靜多了,起碼不會再因為肚子餓就扯著嗓子嚎了,這也讓爾芙心裏的大石頭輕了不少。


    “你也不必有壓力,小九兒習慣了你在跟前伺候著,若不是實在沒法子,我沒有想要給她換奶嬤嬤的打算。”為了不讓金嬤嬤太有壓力,爾芙笑著安撫道。


    說起來,金嬤嬤的夫家,也算是內務府裏有些勢力的家族,也掐著不少有油水的差事,所以家中也有三五個簽了賣身契的丫鬟伺候,放著好好的當家太太不幹,出來當奶嬤嬤,金嬤嬤可不是為了掙錢貼補家用的,她就是為了留在小主子跟前做個有臉麵的管事嬤嬤的。


    明白金嬤嬤想法的爾芙,生怕金嬤嬤會擔心丟了差事,而弄得心理壓力過大,不然她才不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在她看來,以後跟著小七和小九出嫁的奶嬤嬤,自然該是小七和小九自己個人喜歡的人,該讓她們自己個兒挑選的,她頂多是從旁給些意見就算了,也不會讓小七、小九她們將奶嬤嬤敬若神明,當成祖宗供在府裏頭的。


    不過這會兒,她也隻能說些昧良心的話了。


    母乳,總是要比牛乳好的,尤其是現在的牛乳隻能簡單高溫消毒下,看過了剛送過來的牛乳以後,衛生方麵,實在是讓爾芙不放心,尤其小孩子脾胃弱,她還真怕吃壞了小九呢!


    金嬤嬤聽了爾芙的話,臉色果然好看了許多,連連保證會好好喝太醫開的方子,定然要努力恢複奶水,絕對不會餓著小九。


    “行了,看過小九,我也就放心了,你安心歇著吧,若是覺得待悶了,便也在院子裏轉轉吧。”本來爾芙還打算多坐一會兒的,最好是能親眼看著小九用過輔食再走,但是隨著小文來喚,說是胡太醫已經進了二門,她便也就隻好帶著小小的遺憾,離開了廂房,迴到了上房。


    上房裏,古箏已經在盯著小宮女擺放娟紗屏風了。


    “扶著我進內室洗漱,這裏的屏風撤掉。”爾芙一邊接過帕子擦了擦手,一邊坐在羅漢床上看了看角度,猶豫了大約一盞茶的工夫,輕聲吩咐道。


    說完,便直接扶著小文的手腕,進了淨室。


    淨室裏,洗去臉上層層妝容的爾芙,嚇了小文一跳,好在小文到底是受過多年內務府精心培養的宮女了,倒是並沒有叫出聲來,隻是眼裏流露出的擔心神色,看得爾芙不禁歎了口氣,解釋道:“不過是昨個兒進淨室的時候不小心,碰到了燭台,算不得什麽大事,一會兒讓太醫取些藥膏擦擦就沒問題了。”


    小文顯然不如爾芙這般輕鬆不在意,一張小臉皺巴巴地好像風幹了的橘子皮,滿眼不讚同的說道:“主子,這臉上有傷,您怎麽還讓瑤琴姐姐給您撲粉呀!”


    最重要的是,她剛剛看到了什麽,她好像看到自家主子還用了自己配製的養顏膏洗臉,這要是碰破了水泡上的嫩皮……


    小文簡直可以想象到自家主子爺迴來後的暴怒了,有木有!


    “好了,這都是我讓她做的,難道你還能讓我頂著這張臉去正院給福晉請安。”爾芙笑著拍了拍小文胖嘟嘟的臉頰,柔聲安撫道。


    “那……那也可以告假呀!”小文顯然覺得臉的重要性,遠比去給正院的主子福晉請安來得重要,很是不能理解爾芙這種死要麵子、死守規矩的行為,不過對上爾芙這種好脾氣的主子,她還是壯著膽子提出了反對意見,雖然這意見來得有些晚了。


    其實爾芙很喜歡和身邊的宮婢打打鬧鬧的感覺,見小文紅著臉提意見,不但沒有覺得不開心,反而笑眯眯地點了點頭,同時手欠地在小文的臉頰上捏了捏,滿足了下心底的小惡趣味,笑得很歡快地一邊往外間走,一邊迴頭對小文說道:“告假,等看過了太醫就告假,若是不經過太醫就告假,怕是福晉那邊會有意見的,笨蛋丫頭。”


    對此,小文雖然不是很認同,卻也沒有說話。


    爾芙坐在放下帷幔的東次間裏一會兒,剛剛被護衛從家中請來的胡太醫就來到了西小院。


    “微臣見過四側福晉。”


    雖然胡太醫現在是四爺府的專屬太醫,但是到底是有品有級的朝廷官員,所以並不需要稱唿四爺府裏的每位主子為主子,隻需要說出比較正式的稱唿就好,連參拜大禮都不需要,隻要躬身作揖就好。


    不過,這也正和爾芙的意,不然讓一個須發花白的老頭給自己行禮,她還真擔心會折壽。


    隨著胡太醫進門,古箏就已經將一把鋪著雪白色毛絨墊子的繡墩,擺在了羅漢床下首的位置,爾芙笑著指了指繡墩,淡聲說道:“胡太醫不必如此多禮,快請坐下說話吧!”同時示意古箏撩起了東次間與堂屋之間的帷幔,素麵朝天地出現在了胡太醫眼前。


    胡太醫與爾芙打交道,也不是一兩次了,連小七和弘軒的胎都是他親自照料的,他也不是第一次見到爾芙的素顏了,但是還是有些小緊張的。


    “今個兒,我這麽早請胡太醫來,有幾件事需要您幫忙。


    第一件就是麻煩你看看金嬤嬤的脈,看看她的身體有沒有好轉;第二件就是想請你幫我查下房間裏的東西,看看有沒有什麽是對身體不好的;第三件麽,那就是想麻煩你看看我臉上的傷痕,給我看罐治燙傷的藥膏,同時也給我搭搭脈,看看我身體有沒有其他的問題。”礙於男女大防,爾芙並沒有請胡太醫喝茶閑聊,簡單利落的說道。


    進了門就一直低著頭的胡太醫,隨著爾芙的話音一落,終於抬起了頭,看著爾芙耳邊的傷痕,眼中閃過了一絲驚訝,恭聲稱是道:“微臣謹遵側福晉吩咐。”


    說完,便從隨身帶來的藥箱裏,取出了娟帕和脈枕,遞到了古箏手裏,也就著小文的手,在銅盆裏洗淨了手,這才上到近前,替爾芙把脈。


    如爾芙猜測一般,她果然是碰到了不好的東西。


    雖然還沒有判斷出是接觸了某種東西,但是顯而易見的是有人算計她就對了。


    爾芙也沒有藏著掖著,在胡太醫給出診斷結果之後,便將一直放在手邊的帕子,也就是那塊沾了正院茶水的帕子,遞到了胡太醫的手裏,讓胡太醫判斷下茶水是否有問題。


    她懷疑她接觸的東西是一種慢性藥,她記得她在一位醫學院的同學那裏,曾經看到過一篇關於藥物性夢遊症的學術論文,其中列舉了幾種能引起夢遊的藥物,雖然大部分都是些爾芙看不懂的藥名,但是有一種,卻是打從宋朝起就有的,也引起了她的好奇,特地纏著她同學去見過實物,隻是因為相隔時間太久,所以她記得不是太清楚了,但是總是恍惚有個印象。


    之所以懷疑到這種藥物上,那是因為她記得她年前就曾看到過一次,隻是當時她並沒有很在意,一晃就過去了,現在想起來,那東西好像就是她在正院看到的。


    就在爾芙墜入思緒,拔都拔不出來的時候,胡太醫給出了肯定的答複,那就是她的夢遊症,確實就是藥物引起的,但是茶水裏,卻沒有問題,同時也似是有些覺得爾芙疑心太重的解釋道:“側福晉,因為茶葉具有一定的解藥性,所以如果在茶水裏動手腳,很容易就會被人發現的。”


    “恩,我也就是隨口一問,太醫不必放在心上。”爾芙笑著點了點頭,輕聲道,隨即就讓胡太醫開了張清熱解毒的方子,又寫下了兩種藥膏,讓趙德柱拿著去前院抓藥了。


    同時,爾芙則麵帶娟紗帕子,領著小文,去了院子一角的葡萄藤下乘涼去了,將房間交給了她較為信任的古箏和胡太醫,讓古箏領著胡太醫檢查房間裏的每一樣東西去了。


    “主子,胡太醫說今個兒的茶水沒問題,那也許是之前的茶水有問題呢,您為什麽不仔細問問呢!”小文一邊替爾芙續茶,一邊有些不解的說道。


    “胡太醫說得有道理,茶水這種東西是不大好動手腳的,畢竟茶水是咱們每日都會用的東西,味道早就記在心裏了,稍微有點異樣的味道就會察覺,而且以前我去正院請安,從來不會將茶水真的喝下去,頂多就是沾沾唇而已。”爾芙笑著抿了口酸酸甜甜的橘子茶,低聲解釋道。


    “可是凡事都有萬一,要是那藥是無色無味的呢!”小文還是覺得茶水的可疑更大些,堅持道。


    說來,爾芙的心裏對茶水是否有問題,也是存著一份懷疑的,覺得小文說的也有一定道理的,並不確認今天的茶水沒問題,前天的茶水也沒問題,隻是不好和胡太醫就這事多糾纏而已,才會順著胡太醫的話,讓胡太醫開始檢查房間裏的東西而已,不過卻不好和小文明說,畢竟胡太醫身邊跟著的藥童就在廊下戳著呢,所以笑著打斷了小文的話,輕聲說道:“先不要管是不是茶水的問題,以後不用就是了,但是房間裏的東西,每一樣都是我可能會接觸的,還是讓胡太醫查查安心些。”


    “還是主子考慮得周全。”小文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行了,你別在我這裏戳著了,去給你古箏姐姐幫幫忙,讓胡太醫檢查的快一些,順便讓小生子那邊送一碗冰過來,這橘子茶還是冰冰涼的好喝些。”爾芙看著正從廊下往這邊走近的鈴蘭,笑著推了一把小文,低聲說道。


    小文忙稱是,往小廚房跑去。


    少是片刻,還不等爾芙和鈴蘭說句話,小文就已經捧著一小碗用琉璃盞裝著的冰塊,迴到了她的身邊,同時送過來的,還有一小盤洗得幹幹淨淨的櫻桃。


    “奴婢先去給古箏姐姐幫忙了。”放下東西的小文,對著鈴蘭福了福身,笑著對爾芙說道。


    爾芙無所謂的擺了擺手,將裝了櫻桃的盤子往鈴蘭跟前推了推,接著未說完的話,繼續說道:“這院子裏的事情說多不多,說少不少,我的衣裳、首飾,還有庫房裏的藥材等東西都交給了瑤琴、古箏她們負責,一時間也不好收迴來,讓你負責的話,也有些大材小用了,以後你就幫我打理我的幾處私產吧。”


    說完,她就將小生子切好的冰塊,丟到了橘子水裏。


    酸酸甜甜的橘子水是用的暖棚產的新鮮橘子做的,有點橙汁的味道,又比橙汁酸一些,對於爾芙這個格外喜歡冷飲的人來說,常溫的不大愛喝,可是冰冰涼的超低溫橘子水,她直接一口就喝了大半杯。


    “主子,這些太涼的東西,您還是少吃些的好,對身子實在是不好。”鈴蘭點頭應是後,見爾芙還在不斷的往橘子水裏丟冰塊,不禁有些擔心的勸說道。


    正當爾芙想要答話的時候,剛進到上房給古箏幫忙的小文,拿著一個看不清楚花紋的小陶罐,邊跑邊叫道:“主子,找到了,找到了。”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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