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風掃了一周,明白了,他真的明白了,這裏的罪惡比自己看到的多太多了,此時一個人走到下麵的廣場上,打開一個籠子,裏麵有幾個人便被放了出來。但他們卻害怕出來,可是掙紮卻是無效的,他們就好像傀儡一般被那些人擺布。


    所有人都知道他們懼怕什麽,在籠子裏活的或許和畜生一般,但出來他們卻隻有一個選擇,那就是死,一個個被餓的瘦骨嶙峋的模樣哪裏有本事和那些猛獸對抗。


    即使他修為再高,也比不了那些饑餓的猛獸,首先放出來的是一匹狼,巨大的狼,雄壯的狼,而且是饑餓的狼,狼一處籠子並沒有立馬進攻,而是四下看了一下環境,它雖然餓但還是很警惕的,此處的人很多,但狼好像已經習慣了。


    兩隻發綠的狼眼就好像兩盞指向地獄的明燈,它看中了幾個瘦骨嶙峋的人當中一個最瘦弱的,一撲,那個人連躲都沒躲,便被狼咬住了喉嚨。狼牙尖利的如刺刀一般,插入那個可憐人的喉嚨中,他幾乎都沒來得及慘叫,便奄奄一息了。


    鮮血是那麽的刺眼,如注的血滴落在那個廣場上,台子上卻發出一陣唏噓,好像很不過癮一般,他們在乎的是這些人沒有和狼來一場激烈的搏鬥,卻沒有人在乎那逝去的是一條鮮活的人命。


    一拳狠狠的砸在圍欄上,柳風的心充滿了仇恨,這可是人呀,哪怕是個罪人也不應該這麽對待吧,哪怕是十惡不赦之徒,也不應該這麽殘忍吧,可是他卻連掙紮的機會都沒有。


    這時那幾個活下來的人本以為自己安全了,可是一層柵欄外麵的馴獸師,卻打開了另外一個籠子,一頭吊睛老虎,一個箭步就從籠子裏麵竄了出來。


    狼看到老虎,趕緊躲進籠子當中,自己口中的獵物也舍棄了,但那個可憐的人卻還有一口氣,雙手捂著自己的脖子,在地上翻滾著,遠遠的看台都能看出他的疼痛與絕望,柳風恨不得即刻下台,但卻被聶長空攔住了:“宗主,你是救不了他們的。”


    此時柳風的雙眼甚至能滴出血,咆哮到:“難道我就看著他們這麽死嗎?”


    “宗主,你能救幾人?這隻是溟州眾多鬥獸場之中的一個,你站在溟州最高的樓頂上,一眼望去,大小鬥獸場數百,就是現在,此時此刻,數百個鬥獸場中,數百條人命等著你去營救,你救的過來嗎?每時每刻,就在你喘氣的現在,已經有人再也看不見明天的太陽了。


    他們的喉嚨被野獸咬住了,是狼,也或許是老虎,或者是豹子,但這些猛獸都是人放出來的,是那些人,就是你頭頂上的這些人取樂的工具,他們隻要有錢就能看著一個人在自己的眼皮底下活活的被咬死,而且隻要你出的銀兩足夠多,你可以指定奴隸,你的手指就是死神的鐮刀。


    指向誰,誰就得死,你可以決定一千種讓他死的方式,可是宗主,你卻救不了他們,因為他們是漢人,沒有士族高貴的血統,就好像你我一般。”


    聶長空說到這,脖子上的青筋都暴露出來了,他何嚐不憤怒,可是他的無奈卻也讓憤怒更加的難消,溟州已經成了人間地獄,但他要告訴柳風的是不光是溟州,整個中原都已經淪為地獄,殺戮,對漢人的殺戮,每時每刻,每分每秒。


    柳風微微的仰起頭,眼淚卻流了出來,這次他沒有阻止自己的眼淚,會哭證明他還是個有良心的人,會哭證明他還活著,還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報仇,必須報仇,蠻夷小族,可以成為天下之主,但喪盡天良的人絕不能占據高位,這些人他要一個一個把他們送進地獄。


    可慕紅梟卻給他的悲涼憤怒加了一把火:“宗主,你看到的,隻是一些司空常見的罪惡,還有更讓人氣憤的你沒見到。”


    “什麽?”柳風眼睛都快瞪出來了,還有比這個更沒有人性的嗎?


    慕紅梟歎了口氣:“宗主,我們去別的地方吧。”


    柳風被他們二人帶領著,走到了田間,那些麵黃肌瘦的人正在種著莊家,這種莊稼是柳風從中原帶過來的人教導的,有了莊家他們就有了吃的,可是那些勞作的人卻一個個麵黃肌瘦,都是營養不良所導致的。


    這裏的土地很肥沃,白喻孤專門研製了適合這裏的肥料,所以種出來的莊家也很高產,可是種莊稼的人卻因為饑餓倒在地上,他們倒下沒有人去攙扶,沒有人過問,而剩下的人繼續低著頭種著莊稼。


    突然遠處來了一群馬隊,他們的馬踩在莊稼地裏,留下深深的馬蹄印,他們手中的鞭子隨意的抽打著這些莊稼人,可可憐的莊稼人卻隻好躲閃。柳風再也忍不住了,一個縱步上前,掄起拳頭就朝著飛馳的駿馬額頭一揮。


    一匹馬口吐白沫到底不起,馬背上一個年輕人驚慌的爬起來,卻叫囂著,暴露的吼道:“你是什麽東西,敢攔本少爺。”


    柳風冷笑:“少爺,你也配。”


    伸手上前,手按在那個年輕的少爺的頭頂上,重重一擊,少了的露骨係數破碎,口中溢出的鮮血帶著腦漿,可柳風卻看都懶得看一眼,馬隊迅速的圍攏,柳風暴怒的殺戮著,那些莊稼人微微的直起身子,冷漠的看著這一切,好像和他們沒有關係一般。


    一個馬隊,二十餘人,係數到底,無一活命。可那些莊稼人卻冷漠的讓柳風心疼,慕紅梟和聶長空站在原地,柳風不解的問道:“這是怎麽了?”


    聶長空卻無奈的說道:“宗主,你殺了他們又有何用?”


    “為何?”


    聶長空繼續說道:“他們這是這些士族當中的一小部分,而這些莊稼人是奴籍,他們的主人死了,但他們卻任然是奴籍,很快就有新的士族接手他們,他們的主人可以隨便更換,但他們的奴籍卻不會改變。”


    “哎...”柳風再也說不出話來了。


    此時他們已經穿過了田野,到了一處破爛的宅子麵前,兩個半百的老人站在屋子外麵,老頭子唉聲歎氣,老婆子卻獨自垂淚,他們沒有掙紮,沒有反抗,就那麽站在屋外,屋內發出一個女子的慘叫聲,那慘叫撕心裂肺,顯然正在被人淩辱。


    柳風想要去救人,但慕紅梟卻搖搖頭,這一幕在溟州已經不是事情了,隻要你是平民或者是奴籍,有一件事是千萬不能做的,那就是生一個漂亮女兒,隻要你生了,那女孩隻要長大,必然每人都有紈絝來淩辱一番,更有甚者每日來個四五波也是稀鬆平常的事情。


    習慣了,還是習慣了,老兩口已經習慣了,自己的女兒被人淩辱了,他們無力反抗,畢竟人還活著,隻要人還活著就好了,雖然每日那個可憐的女子都在尋死覓活,但每日卻不得不被人淩辱,後來女子也習慣了....


    所以也出現了一個情況,那就是好多好多的平民百姓,生了女兒看了一眼便摔死了,殺死她們的是她們的親生父母,可真正殺死她們的卻是這個朝代,這個朝代不適合她們存活,存活代表著是痛苦。


    有些不忍心把女兒千難萬險的養大了,就像這對老夫妻一般,可結果便成了如今的模樣,善良,尤其是沒有能力的善良卻比殘忍更可恨。


    慕紅梟搖著頭說:“現在的世道,是一年不如一年了,要是我的父親看到這一切,他估計比你更痛苦。”說完她看了一眼柳風。


    柳風微微的低下頭問道:“這些人該殺嗎?”


    “該殺。”斬釘截鐵的迴答,聶長空絲毫沒有考慮。


    “可是殺了他們,那我們呢?”


    “宗主,你什麽時候變的如此婦人之仁了?你雖然殺不了所有的惡人,但是殺一個惡人能救一百個好人,那我們即使是惡人那又怎麽樣?若是留的千年罵名,但我們卻救了無數好人,那也是值得的。”


    “好,長空,就衝你這句話,這個惡人我做了。”柳風豪氣貫徹雲霄般的說道。


    聶長空頓時兩眼放光大讚到:“這才是我們的宗主。”


    柳風狠狠的握了一下拳頭,朝著不遠處的草房揮去,轟隆一聲,草房炸裂,茅草漫天飛舞,罪惡從此消散,淩辱女子的紈絝身體如撐破的氣球一般,屍塊滿地,女子也跟著一命嗚唿。


    那對老夫妻,緩緩轉身,卻做出了驚人的舉動,他們朝著柳風跪下了,就這樣跪下了,若是平時柳風肯定會去攙扶,但是他沒有,不僅他沒有,慕紅梟和聶長空也沒有。


    老婆子噙著淚,老頭子低著頭,卻說道:“謝謝恩人。”


    說罷他們兩自己站了起來,一個奔著麵前的大樹,一個奔著房邊的石頭衝了過去,柳風緩緩的閉上眼睛,他不忍看二老離世,可他卻終於領悟了,有的人死是一種奢侈。


    埋在了二老,柳風站在山崗上,大吼大叫,太壓抑了,太痛苦了,從未有過的暴躁讓他無法發泄,他的指甲掐的他拳頭滴血,可他卻趕緊自己像一頭困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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