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事?什麽大事?”


    那船家倒也不防著柳風,看他不是本地人士,也熱情的說道:“客觀你不知道,今日是煙雨樓的祭祀大典,是現任樓主鶯歌為了祭祀前任樓主紅菱而特地舉辦的,煙雨樓勢大,這五裏八鄉的江湖人士都來祭拜,你看這滿湖的船隻,有從最南方的瑤山來的,還有從最北方的涼州來的,可熱鬧了。


    那鶯歌樓主倒是個大好人呀,自打煙雨樓興盛以來,每次趕上這樣的盛會,都會叫上我們,平時在湖中這把船,一劃,倒是也能養活一家老小...”船家絮絮叨叨的說著,柳風卻陷入了遐想當中。


    沒想到紅菱已經去世一年了,雖然對於他來說,紅菱雖然不算恩人,但是也絕對不是仇人,當日那種情形,柳風感覺自己已經心如死灰了,若不是紅菱,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還能活下去,若不是在死士營,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會有那種求生的欲望。


    或許是紅菱救了他,雖然用的手段很殘酷,但卻是讓柳風意識到,他不想死。可是沒想到的是紅菱卻死在他的前麵,還死在小公子帶去的人手上。


    如果按照江湖規矩,那紅菱的死間接的兇手是小公子,煙雨樓的人都知道她與柳風有扯不斷理還亂的關係,所以沒有人提過報仇,就連紅菱最好的姐妹都沒提過,但這筆賬確實放在那裏,即使沒有人去提,但那還是一筆雪賬。


    船漸漸的劃過湖心,好多船隻爭著往煙雨樓所在的地方劃了過去,柳風所乘坐的小船也不例外,很快他們也擠在了碼頭旁邊,隻是看著那已經布置好的祭祀典禮,柳風感到心中有了一些羞愧。


    踏上岸邊之時,頓人群中不知道誰扯了一嗓子:“快看,柳風副樓主迴來了。”


    就這一句,所有人都愣在那裏,本來嘈雜的碼頭也一下子安靜了下來,在世人的眼中,柳風殺人是不需要理由的,而且一切隨性,就連煙雨樓的樓主也不敢輕易的招惹他,他才是煙雨樓最終的大掌櫃。


    眾人看著柳風,連動都不敢動一下,尤其是那些來討好的,小門小派,一時不知道如何是好,煙雨樓的威名他們如雷貫耳,而柳風的威名他們才是最懼怕的,兩百多人打的莫家萬人無一歸途,這是何等的威武,這是何等的了得,即使是放眼江湖,也沒有誰敢說,能以兩百餘人就能打敗萬人,哪怕那萬人都是民夫,也沒有誰敢開口。


    何況還是莫家那種都是武林中人,何況他們當中還有那麽多的高手。柳風看了一眼眾人,微微的笑了笑,然後下船,朝著煙雨樓的小樓走過去,身後很快就有議論聲:“那是柳副樓主嗎?不是吧,傳聞柳副樓主是從來不會笑的。”


    “可能是我看錯了吧,但是那人長的確實很像。”


    ....


    議論聲越來越小,柳風已經穿過閣樓,朝著議事堂走了過去,鶯歌帶著石朗明他們趕快來迎接,柳風微微的笑笑:“都別客氣了。”


    可他這一句話,所有的人都愣住了,包括慕容雪寒都愣了半天,尤其是鶯歌,她的眼中竟然還有些淚花,微微的哆嗦了幾下嘴唇才說道:“柳風,你會笑,你真的會笑,紅菱要是看到你笑,她不知道該多開心。”


    聽鶯歌這麽說,柳風也感覺心酸酸的,他也意識到,當初的自己,不知道給多少人帶來了傷害,想到這裏他感到很是歉意,對著鶯歌說道:“當日一別,你們還安好嗎?都是當初,我做的不好。”


    鶯歌一聽,感覺把頭搖的像撥浪鼓一般:“沒有,沒有,你做的很好,真的很好。”


    可鶯歌越是這樣說,柳風越是感覺心尖酸酸的,這時他把目光看向石朗明:“沒想到,大半年不見,你又長高了。”


    石朗明卻警覺的看了他一眼,然後看看鶯歌,像是對他的身份產生了懷疑一般,柳風倒也早已經預料到了,此時的他自然和當初大不一樣。


    那時候他被心魔所擾,自己到底是什麽性格也記不太清了,隻知道,那時候他喜歡殺人,而現在服下三界鬼神珠和五嶽鎮魂珠之後,心魔倒是好多了,所以心態也不似那般可比。


    和眾人一一打過招唿,柳風倒是先到了祭壇,這裏有一個高高的台子,上麵有各色的旗子,一眾道士正在超度,在中間是一件紅菱身前穿過的袍子。


    柳風站在台子下麵,對著身邊的鶯歌說道:“這些時日,你辛苦了。”


    鶯歌微微的笑了笑:“都是自家姐妹的事情,談不上辛苦,如今煙雨樓已經有了這般規模,若是紅菱能看見,估計會很高興,這一切都是你掙來的,紅菱要是知道,恐怕要好好的謝謝你才對。”


    柳風微微的低頭:“可是一年了,紅菱的仇還沒報。”


    鶯歌趕緊把頭低下去,柳風知道,這件事,除了他,沒人敢提,即使是鶯歌也不敢說半個字,柳風身上的那種殺氣,即使是化境的殘影刀都不敢和他硬碰,何況是她。


    柳風轉過身看著鶯歌:“我知道,這件事,你一直記在心裏,但是因為小公子,所以委屈了紅菱,不過一年了,這個仇該報了。”


    “可,我們....”鶯歌還是沒有把話說下去,但柳風卻把手伸向天空:“蒼天在上,紅菱你放心,我不會讓你白死的,你的仇人,很快就會到地府去見你,任你處置。”


    鶯歌看著柳風,頓時感動的說不出話來,第二天,祭祀大典照常舉行,人山人海,毫不為過,在煙雨樓本來就不大的孤島上,人來人往的差點轉不開身來,一應眾人忙裏忙外,連水都顧不得喝上一口,柳風也是忙得不可開交。


    那些門派的人聽說是柳風迴來了,想盡一切辦法也要和他搭個訕,尤其是柳風此時心魔已經被壓製了,為人也和善了許多,根本不像傳聞中所說的那般,那些武林宗派更有了巴結之意。


    俗話說人怕出名豬怕壯,凡是做的太過,必然就會有意想不到的結果,此時柳風就有一種被聲名所累的感覺,不過這都是為了祭祀紅菱,柳風也就忍了。


    一連七日,等到第七日才把最後一個宗派的人從煙雨樓送出去,一下子煙雨樓頓時安靜多了,似乎都有些寂靜的感覺,本來就不多的幫主,也不知道到哪去了,柳風四下搜羅了一圈也沒見半個人。


    此時柳風奇怪,偌大的煙雨樓難道就沒人嗎?自己明明記得好歹也有二百餘人呀,怎麽這一下子都出去了嗎?不對呀,難道他們都躲著自己?想想也不應該呀?


    柳風四處沒找到人,朝著慕容雪寒的住處就趕過去了,慕容雪寒一見是柳風,突然就跑,柳風眉頭一皺,心說這慕容大哥是怎麽了?跑什麽呀?


    他也沒多想,趕緊就追,慕容雪寒對煙雨樓熟悉的程度要比柳風強太多,尤其是煙雨樓重新修繕,那可是慕容雪寒一磚一瓦安排過來的,就連哪裏有個洞,洞裏麵有幾隻螞蟻他都清楚。


    不過柳風自從到了一趟北邙山已經到了化境期,所以感知能力也比以前強太多,所以慕容雪寒無論怎麽跑,他都知道慕容雪寒在哪,隻是這裏彎彎曲曲的小路,重巒疊嶂的假山,讓柳風有些頭疼。


    終於在繞過一座假山的時候,柳風猛的一個閃身,朝著慕容雪寒就要衝過去的方向跳過去,一轉身擋在慕容雪寒的前麵,把手一揮指著慕容雪寒就說道:“慕容大哥,跑什麽?”


    慕容雪寒趕緊咧嘴一笑,似乎還有些尷尬:“不是我想跑,這不是怕打擾到你嗎?”


    “打擾到我?”柳風很是疑惑。


    “是呀,柳風,你不是一向喜歡安靜嗎,當然也不是一向,你在溟州的時候倒是挺喜歡熱鬧的。”


    “我一向喜歡熱鬧呀。”柳風趕緊說道。


    慕容雪寒大手一揮:“怎麽可能,你喜歡熱鬧,你喜歡熱鬧,我慕容雪寒把名字倒著寫,你看你迴來之後,我和鶯歌可是費了好大一番功夫,樓裏麵的弟子全給安排到霸刀山莊去了,現在島上就,你我二人,你喜歡嗎?哦,忘了說了,我一會就走,一會就走。”


    聽慕容雪寒這麽一說,柳風很是奇怪:“慕容大哥,我當初是真的喜歡這麽安靜嗎?我怎麽覺得你在騙我呀?”


    “哪有。”慕容雪寒趕緊說道:“你當初可是太喜歡安靜了,你住的院子,可沒人敢進去,除了逼不得已,我和鶯歌才去找你的,不然我們,煙雨樓的人都是繞著走。”說著慕容雪寒還把兩根手指做出走路的模樣。


    柳風聽完以後,不禁皺了一下眉頭:“慕容大哥,你這說的,我好像會吃人似的,應該不至於吧,我怎麽急不得了?”


    慕容雪寒趕緊湊過來,看了柳風一眼,還踮起腳尖看了一下柳風的頭頂,嘀咕道:“不會是腦袋壞了吧。”說著他又嘀咕:“我沒說話,我沒說話。”


    “慕容大哥,我真的沒事,但以前,我不至於會是那個樣子吧?”柳風的心裏似乎有無數的疑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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