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桌上再次平靜下來,周小寶恢複了性子,笑嘻嘻的給幾人夾菜,今天的晚飯稀鬆平常,他卻是胃口大開,已經連吃了三碗。


    “嘭!”忽然,院子裏傳來一陣突如其來的巨響,讓毫無防備的幾人嚇了一跳,眼神不由得往門外望去。


    ……


    ……


    秦府。


    秦容德在院子裏來迴徘徊,臉色深沉,腦子裏不斷思索著白天和寧皇交談的對話。


    寧皇要把陳風放到兵部,秦容德並不意外,他意外的是寧皇給陳風的官職似乎有些過了。


    兵部司郎中乃是五品上階官職,由原來區區一個散官朝議郎,一躍成為手握實權的一司之長,這其中的轉變太過突兀,說是一步登天也不為過。


    要知道許多文武狀元,作為朝廷日後的生力軍,也都是要經過層層考核,待合格之後才算是真正意義上的出仕任職,而任職,大多是從八九品的低階官位做起,之後經過多年的磨礪,佼佼者才有機會得到重用,一步步的參與朝政。


    五品的官階已經不低,大多數人窮其一生,直到仕途結束告老還鄉,也到不了五品。


    更不用說像陳風這樣從平民到五品郎中的急速過渡了,曆時不足三個月,身份轉變之快,寧國曆史上從未有過。


    哪怕是寧皇再寵信陳風,秦容德內心總覺得不太真實。


    “大伯。”


    秦術從走廊走過,看到秦容德時主動打了個招唿,眼裏有些害怕神色。


    隨後他一瘸一拐的往前方走去,走起路來輕手輕腳,他的屁股疼,動作大點就會牽扯到傷勢。


    那天他和陳風一行人喝酒,醉得不省人事,還是仆人將他帶迴來的,睡到第二天中午,錯過了考教的日子,本以為逃過一劫,沒想到推開門便看到自家老爹和大伯兩人黑著臉站在門口,手中各自拿著一根藤條,朝他屁股招唿。


    打得他是皮開肉綻,直到現在傷口還沒結痂。


    黃荊棍下出好人,這便是秦家的家族教條。


    “等等,”秦容德叫住了他,“皇上對東亭大比那些人的封賞已經有了定論,估計明天便會傳下來,到時候你可別忤逆旨意。”


    秦術咧嘴笑道:“大伯,那些封賞是你決定的吧。”


    秦容德否認道:“我沒那個權利,此事由整個吏部共同審議。”


    秦術撇撇嘴,心中暗道一聲虛偽。


    或許別人是由吏部整體官員進行審議決定封賞,但至少他能肯定自己不是,自己這位大伯可算不上什麽公正無私,多半會偷偷給自己謀個一官半職。


    反正寧皇對這種芝麻大小的封賞也不會仔細盤問,最多也就一眼了事,趁此機會給家族撈些好處。


    “大伯,你知道我不喜歡做官,放過我好不好,我就是想做個混吃等死的紈絝子,沒什麽上進心,大伯別在我身上下功夫了,家裏比我優秀的小輩很多,我看秦諫秦寇兩人就不錯,你去糾纏他們,別管我了行不行?”


    秦諫是秦容德這一脈唯一的男丁,二十歲的年紀,卻是早已通過科舉考試成為二甲進士,以庶吉士的身份在翰林院磨礪,前途無量。


    秦寇也不差,二十多歲的年紀卻是文采斐然,曾經一時興起寫下的一篇京賦在京城廣為流傳,不過秦寇可能是運氣不好的原因,參加了三次科舉卻始終落榜,有些心灰意冷,如今正在定海書院當教書先生。


    “秦諫上進聽話,用不著我管。秦寇心高氣傲,又迂腐至極,隻想靠自己走上仕途。剩下的後輩裏,也就你還不是個麵團,有栽培的價值。”


    秦術有些無奈,他要才沒才,要武沒武的,半分長處都沒有,也不知大伯看中了他哪一點,待他跟親兒子似的管教嚴厲。


    他想了想,腦中靈光一閃,弱弱的開口問道:“大伯,難道我爹並非我爹,我是你親生的孩子?”


    話音剛落他拔腿便跑,連屁股上的疼痛也顧不上,秦容德已經從一旁的柳樹上扒了一截柳條下來,再不走他估計自己又得挨一頓揍。


    秦容德黑著臉望著遠去的秦術,怒道:“說的什麽話,胡言亂語大逆不道!等旨意下來,你當也得當,不當也得當,由不得你!”


    他的確是給秦術弄了一官半職,僅僅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小官,這種職位寧皇根本不會過問。


    一旦秦術入了仕途,有了他的幫襯,走起來會順暢不少。


    而且,聽說他和陳風交好,哪怕捅了簍子,想必陳風也不會不管吧。


    ……


    ……


    對陳風而言,這頓晚飯吃的並不愉快,不是由於兩個孩子鬥嘴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這種場景他早已經司空見慣。周小寶和天賜就是一對小冤家,嘴上不饒人,他很清楚這一點。


    讓他不爽的是,在吃飯這種本來該讓人享受的時間,院子裏竟然來了一群不速之客,打擾了他吃飯的興致。


    那群不速之客皆是麵蒙黑紗,身著黑衣,手裏拿著各種兵器,堂而皇之的踢碎院門,殺氣騰騰的堵在院子裏。


    有人試圖闖入屋子,不過被陳風喚出怪物直接扔出院牆之後,那群人似乎有些被那一幕震懾住,沒有輕易再出手,隻是將整個門口死死的圍住,以防他逃走。


    隨後,那群黑衣人裏走出來一個魁梧男子,凝神望向他,說道:“不愧是三境武者,出手幹淨利落,毫不拖泥帶水,若非任務如此,恐怕我們也不會輕易招惹閣下。”


    被扔出去的那人在他們來的這群人裏武藝不算太差,不過在麵對陳風時也毫無招架之力,對方甚至都沒站起來過,隻是隔空將人扔了出去。


    這就是第三境的能力吧,魁梧男子心中如此想到。


    “柳葉盟的人?”陳風身體不自覺的繃緊,臉色發沉。


    魁梧男子點點頭,說道:“說來我倒是好奇,閣下與我柳葉盟到底結了什麽仇,竟讓六魁親自下了必殺令。”


    必殺令是整個柳葉盟的最高指令,是隻有六魁才有權利下達的指令,接到必殺令的人,無論是誰都須放下手頭的其它任務,優先處理必殺令的事宜。


    聽了這話,陳風心中倒是鬆了口氣,還好不是最糟糕的局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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